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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京城街头,一群落魄书生在煽动下,举着写有 “捍卫科举,反对改革” 的牌子,大声抗议。
他们情绪激动,与维持秩序的官兵发生了冲突,场面一度失控。
消息很快传入宫中,高成毅气得浑身发抖:“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传旨,命官员立刻平息骚乱,务必将幕后主使揪出来!”
而在郑王府,柳太妃妃正透过雕花窗棂,看着外面慌乱的景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谢依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另一边,夏晚桑和谢依云也没闲着。
她们乔装打扮,悄悄出了宫。
“娘娘,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宁王脱不了干系。” 夏晚桑皱着眉头说道,“他一直反对科举改革,而且朝中那些反对的大臣,有不少都是他的人。”
谢依云眼神一凛:“宁王…… 此人野心勃勃,确实嫌疑最大。但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轻举妄动。晚桑,我们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夜色渐深,两人在昏暗的巷子里搜寻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们,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巷口歪斜的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积水,混合着陈年腐叶发酵出酸涩的霉味。
谢依云拢了拢被夜风掀起的斗篷下摆,指尖在潮湿的砖墙上摸索着,借着天边残月洒下的银辉,仔细辨认墙根处斑驳的刻痕。
夏晚桑跟在她身后,绣鞋突然磕在凸起的砖石上,踉跄间瞥见阴影里闪过冷冽的光泽。
“娘娘!” 夏晚桑猛地捂住嘴,压低的惊呼里裹着颤抖的兴奋。
她半跪在泥水里,纤长指尖捏起那枚沾着青苔的玉佩。
羊脂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正面浮雕着栩栩如生的瑞兽纹,背面却刻着半截残缺的篆字,隐约可见 “宁” 字的起笔。
谢依云瞳孔骤缩,冰凉的指尖刚触到玉佩边缘,远处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猛地攥住夏晚桑的手腕,将人拽进墙角的阴影里。
玉佩贴着掌心沁出凉意,恍惚间竟与三日前宁王召见时,那人腰间晃动的玉佩轮廓重叠。
“这玉佩的样式,和宁王平日里佩戴的很是相似!” 夏晚桑的耳语混着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谢依云盯着玉佩上若隐若现的暗纹,忽然想起半年前御书房失窃案卷宗里,曾记载过宁王贡品中有对雌雄双玉......
还没等两人细究,四周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刀,将她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两位不在宫里享福,跑到这穷街陋巷做什么?” 话音未落,众人便挥刀砍来。
谢依云脸色煞白,夏晚桑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手中长剑寒光闪烁,瞬间逼退黑衣人。
“快走!” 神秘人低声喝道。
谢依云拉着夏晚桑,在神秘人的掩护下,跌跌撞撞地朝巷子外跑去。
而另一边,谢依云与夏晚桑安全回宫后,立刻将玉佩之事告知高成毅。
高成毅盯着玉佩,眼神愈发冰冷:“果然是宁王!看来他的野心,早就不止于反对科举改革这么简单了。” 他握紧玉佩,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晨雾如轻纱笼罩着京城,朱雀大街的告示墙早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新科秀才王怀瑾身着月白长衫,在人潮中艰难地踮起脚尖,手指颤抖着抚过黄绸上朱笔御批的诏令,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忐忑:"废除诗赋取士,增设实务策论、算术农商诸科……"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年过半百的老举人白发凌乱,捶胸顿足间绣着云纹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因常年伏案生出的厚茧:"荒唐!荒唐啊!"
他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流下,"寒窗苦读二十载,字字皆按八股成,如今竟成了无用功?" 这话如投入热油的冷水,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几个举子挤到墙根,用布满墨渍的手指戳着诏令,唾沫星子混着愤怒喷溅在尚未干透的墨迹上。
远处传来绸缎撕裂声 —— 有人竟将怀里珍藏的《八股金针》撕成碎片。
街边茶肆里,"乱了祖宗法度" 的骂声此起彼伏,茶碗摔碎的脆响与拍案声交织,蒸腾的热气里,新旧思潮的碰撞正在暗处翻涌。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府的密室中,七盏油灯将檀木案照得惨白。
几位官员围着刚截获的密报,为首老者用狼毫圈出 “武举选拔” 四字,笔尖在宣纸上戳出破洞:“陛下这是要动我们的根基!” 暗格里的红漆箱内,码放着历年科举舞弊的账本,封皮已被翻得起毛。
九门提督李崇海骑着高头大马,蟒袍上的补子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身后三百名官兵甲胄铿锵,长枪如林,将闹事的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李崇海抬手示意,副将立刻扯开嗓子喊话:"圣上体恤诸位求贤若渴,特命我等维持秩序!"
官兵们举着写有 "奉旨安民" 的木牌,声音此起彼伏,试图安抚躁动的人群。
人群前排的年轻书生攥着联名奏折,额角青筋暴起:"我们不过是求见御史台!凭什么..."
话音未落,西北角突然传来女子凄厉的尖叫:"救命!他们拔刀了!"
混乱中,一顶青布小轿被挤翻在地,露出轿中满脸惊恐的绣娘。
"狗官欺压百姓!和他们拼了!" 嘶哑的吼声如火星坠入干柴。
书生们突然发疯般掀翻路边的菜摊,捡起半块青砖就朝官兵掷去。
李崇海瞳孔骤缩,看着飞溅的泥浆糊在亲兵脸上,腰间佩刀 "呛啷" 出鞘三寸。
不知谁打翻了油灯笼,火苗瞬间窜上沿街的布幡,火光照亮书生们涨红的脸和官兵们寒光闪烁的枪尖。
九门提督周身甲胄随着动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广场上群情激奋的书生,青筋暴起的右手重重拍在腰间佩刀上:"反了!当这皇城根下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百御林军如潮水般从街角涌出,寒光闪闪的长枪瞬间组成铜墙铁壁。
几个试图逃窜的书生被钩镰枪绊倒,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为首的白面书生被按在地上时仍在高呼:"礼崩乐坏!阉党祸国!"
话音未落便被一记枪托砸中后脑。
地牢内,烙铁在炭火中烧得通红,衙役将滚烫的铁具按在书生肩胛骨上,皮肉焦糊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三日后,当书生们的手指都被夹碎时,终于从牙缝里挤出 "礼部... 张大人..." 几个字,而此刻的张府内,太师椅上的张大人正把玩着皇帝御赐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消息传入乾清宫时,鎏金鹤烛台上的烛泪正簌簌滴落。
高成毅将密报重重拍在龙纹书案上,紫檀木桌面震得案头《贞观政要》哗啦啦散开,"好个张大人!竟敢公然与朕作对!" 他霍然起身,玄色龙袍下摆扫落半盏冷茶,青玉扳指在晨光里泛着森冷的光。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弓着腰候在阶下,见龙颜大怒,额角的冷汗顺着刀刻般的皱纹蜿蜒而下。
高成毅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朕旨意,着刑部立即缉拿张昌龄,革职抄家,其党羽一并收监!"
话音未落,又抓起朱笔在奏疏上狂草批字,朱砂墨汁溅在蟠龙柱上,似点点血痕。
辰时三刻,官兵们已踹开张府朱漆大门。
与此同时,数十名驿卒快马加鞭奔赴各州府,怀中揣着新制的黄榜。
榜文上,御笔亲书的 "科举改制诏" 墨迹未干,不仅详述了废除荫蔽、推行策论的革新之法,还特意钤上 "皇帝之宝" 的玉玺,末尾那句 "朕当为天下寒士开龙门",在春阳下泛着金灿灿的光。
宫墙外,百姓们踮脚争看新贴的告示,几个书生凑在一处诵读,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泛起光亮。
而此时的乾清宫内,高成毅望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州府标记,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御案边缘的缺口 —— 那是三年前得知漕运贪墨时,他掷出的玉镇纸留下的痕迹。
柳太妃握着鎏金缠枝莲纹手炉的指尖骤然收紧,鎏金表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当贴身侍女将密信塞进她袖中时,手炉 “哐当” 砸在青砖地上,滚烫的炭灰溅在月白湘妃裙裾,烧出星星点点的焦痕。
她踉跄着扶住梳妆台,镜中倒映的胭脂被冷汗晕开,像极了去年秋后菜市口溅在宫墙上的血迹。
“大人前日还说万事俱备......” 颤抖的指尖抚过案头青玉镇纸,那是张大人离京前特意从扬州寻来的贡品。
此刻镇纸下压着半封未写完的家书,墨迹未干的 “珍重” 二字突然洇开,她这才惊觉泪水已砸在宣纸上。
窗外的梆子声惊起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里,她摸到梳妆匣底层的鹤顶红,冰凉的瓷瓶在掌心攥出细密的汗。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惊得她将瓷瓶狠狠塞进妆奁,慌乱间打翻了翡翠耳坠。
珠翠坠地的脆响中,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 若是皇帝的人此刻闯进来,这半瓶鹤顶红,便是她最后的退路。
铜制烛台在夜风中摇晃,烛泪顺着缠枝莲纹蜿蜒而下,将柳太妃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她攥着密信的指尖几乎要将宣纸戳出破洞,宁王苍劲的字迹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墨色:“事已至此,切勿慌张。明日我便在朝堂上为你周旋,只是…… 你我需早做其他打算。”
信纸簌簌作响,仿佛是她剧烈颤抖的心跳声。
柳太妃突然将信笺按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贪婪地吞噬着每个字,直到灰烬簌簌落在织金裙裾。
她对着铜镜整理发间东珠步摇,镜中人眼尾的丹蔻与火焰同色,咬碎银牙的声音混着窗外的更鼓声:“既然一计不成,那就再施一计!雨谢依云,我定不会让你得逞!”
窗外的夜枭发出凄厉长鸣,惊起满院寒鸦。
她抬手挥落妆奁,胭脂水粉泼洒在青砖上,宛如未干的血迹。
指尖抚过暗格里的鎏金匕首,寒光映出她扭曲的笑容 —— 这次,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后宫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棋盘。
铜炉中沉香袅袅升腾,在宁王案头勾勒出诡谲云纹。
宁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夜光杯,杯壁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芒。
案上摊开的舆图铺满朱红标记,从边关要塞到京畿重地,处处插着细小的黑旗,恰似盘踞在帝国版图上的毒蝎。
"王爷,高成毅已在禁军安插眼线。" 一名灰衣密探单膝跪地,声线紧绷如弦。
宁王轻晃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倒映出他扭曲的笑容:"就让他折腾。等西北边军异动,这京城的天..."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将酒杯掷向墙壁,琉璃炸裂声惊飞了檐下夜枭。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在满室狼藉中,宁王的影子如同活物般在墙上扭曲伸展,与那些密密麻麻的军事布防图交织成一张阴森的巨网。
他缓缓抚过舆图上的皇城标记,指甲深深掐进纸面:"高成毅,你以为稳坐朝堂就能高枕无忧?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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