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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真实
时悯被唐巳一番话安抚得妥妥帖帖。
心情一放松,别的念头就冒了出来。
他靠在唐巳怀里,小声提议,“唐巳,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他抬起眼,眼神亮晶晶的,“我想给你买身新衣服。”
他打量着唐巳身上这套过于朴素的家居服,虽然穿在他身上自有一股返璞归真的沉稳气质,但时小少爷的审美库里显然更偏爱精致时髦些的。
唐巳低头看了看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好脾气地笑了笑,“好,听你的。”
他对于外在装扮向来不甚在意,小恋人想打扮他,他乐得配合。
两人起身收拾,不一会儿,车辆就平稳地驶出车库。
唐巳的腿还在恢复,没法开车,时悯就抢着兴致勃勃地坐上了驾驶位。
男人的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柔和,听着时悯兴奋的话语,时不时应一声,气氛很温馨,很融洽。
就在时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时,忽然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气息一变。
那股沉稳老道的感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密仪器般锐利的气场。
他的眼神扫过窗外熙攘的人群和高楼林立的都市景象,不再是唐巳那种包容一切的观察态度,而是带着一种陌生的疏离,仿佛在回忆着世界毁灭前,人间本该有的样子。
男人缓缓转过头,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压抑的偏执与危险。
时悯颤颤巍巍,“厉器白?”
厉器白开口, “嗯,现在是我。”
时悯默默握紧了方向盘,把买衣服的话题暂时咽回了肚子里。
他觉得经历过丧尸血海的厉器白,可能对逛街买衣服这种小事兴趣不大。
车子驶入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周围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
厉器白和时悯的颜值都太过出众,即使开着窗户坐在车里,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厉器白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十足,让人不敢轻易搭讪。但时悯长得精致漂亮,眼神清澈,看起来就好说话多了。
一个背着相机、像是星探模样的男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抵不住时悯外貌的吸引力,趁着红灯,小跑着凑到驾驶窗边,探头探脑的。
时悯愣了一下,用眼神表示疑惑。
“实在抱歉,打扰一下!”星探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着时悯,“这位先生,您的外形条件实在太出色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往娱乐圈发展?我们公司最近,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从驾驶座射来。
星探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看向里面的副驾驶位。
厉器白正冷冷地盯着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星探感到背后发凉,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没兴趣。”厉器白的声音不高,却语气笃定。
星探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他的直觉很准,无数次帮他从人群中挑到能爆火出圈的超级新星,这让他很是自负。
但这次,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绝对见过血,而且杀过不止一次生!
星探急忙逃走了,只留下一个透着劫后余生庆幸的背影。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时悯小心翼翼地看向厉器白,发现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怎么了?”时悯小心翼翼地试探。
厉器白没再说话。
等到车辆驶入地下停车场,厉器白才有了动静。
他一把扣住时悯的手腕,逼近他,眼睛里翻滚着偏执的占有欲,和一丝心爱之物被外界觊觎的暴戾。
“那么多人看着你,”厉器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温柔,“都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是不是?”
厉器白的手指抚上时悯的脸颊,指尖冰凉,眼神却越来越炽热黑暗,“让我把你关起来吧,博士。”
“锁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憧憬,“用最坚固的材料,最精密的锁,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你。”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时悯的鼻尖,“这样,你就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好不好?”
时悯知道厉器白曾经历过一段最黑暗的时间,但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被那毫无理智的占有欲震慑住了。
“厉器白,你冷静点,”时悯试图让他清醒过来,“我是时悯啊。”
“我知道。”厉器白痴迷地看着他,指尖滑过他的嘴唇,“正因为是真实的你,我才更不能容忍任何一丝一毫失去你的可能。”
他眼底的黑暗越来越浓,仿佛真的要将他脑海中那些可怕的念头付诸实施。
时悯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
厉器白愣住了。
似乎是看出时悯的害怕,他停了几秒,又突兀开口。
“你是不是要给我买衣服?”
“啊?嗯,是。”时悯有些意外他突然的变化。
“走吧。”厉器白言简意赅。
“你的腿怎么走?”时悯这才想起来,低头看去。
“后备箱有拐杖,短时间内没事。”
时悯能看出来厉器白没有放弃之前的想法,只是看吓到了自己,才勉强忍住,用干别的事来转移自己内心的欲望。
二人从直达电梯一路上了店内,屋子里环境优雅静谧,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
导购小姐训练有素,看到时悯扶着拄着拐杖的男人,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保持着专业的微笑迎了上来。
时悯深吸一口气,暂时把人格切换的烦恼抛到脑后,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厉器白挑衣服。
他拿了一套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又选了一件质感柔软的羊绒衫,还有一件设计感十足的休闲外套。
厉器白全程像个人形衣架,被时悯推进试衣间。
当他换好第一套西装走出来时,整个店面仿佛都亮了几分。
量身剪裁的西装完美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配着那副黑曜石的拐杖,产生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感。
“这位先生的身材真是太好了!”导购小姐忍不住由衷赞叹,“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套西装太适合您了!”
时悯看得眼睛发直,围着厉器白转了两圈,连连点头,“好看!这套一定要买!”
厉器白本人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体。
接着是第二套,第三套……每一种风格穿在厉器白身上都被赋予了独特的魅力。
“先生,您男朋友穿什么都好看呢!”导购小姐笑着对时悯说,语气满是羡慕。
时悯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美滋滋的,一种“看,这是我的人”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他大手一挥,刚想说“这些全都包起来”,却见厉器白已经不知何时拿出了皮夹,抽出一张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无限额度的卡片,递给了导购。
“结账。”
导购小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时悯。
时悯也愣住了:“等等,说好我买给你的!”
厉器白却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卡放在了导购手中的托盘上,仿佛为伴侣买单是天经地义,甚至是他独占权的一种体现。
时悯张了张嘴,看着厉器白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吧,谁付钱都一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直到导购帮他们提着袋子,送两人回到车上,时悯还在想着该怎么让厉器白心情好一点,别再想着“关起来”那种可怕的事
一阵清脆又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时悯的胡思乱想。
时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屏幕,来电显示赫然是【哥哥】。
时悯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算是来了,跑也跑不掉。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按下了接听键。
“时悯。”时枫停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人在哪里?”
时悯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像是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哥,我在外面……”
时枫停的语气不容置疑,“给你一个小时,立刻回家。”
“一个小时?”时悯惊呼,“可能有点来不及。”
“没有商量。”时枫打断他, “把你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处理好,自己回来。”
时悯心一横,破罐子破摔道,“好!我回去!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我这就回去跟你解释清楚!但是你别为难管家大叔!是我求他帮忙的,不关他的事!”
电话那头的时枫停闻言,语气闪过一丝清晰的疑惑,“管家?哪个管家?”
时悯一愣,“就是一直照顾我们的那个管家啊?”
时枫停的眉头蹙得更紧,“时悯,我们家里什么时候有过管家?家里的一切事务一直是由智能系统和定期服务的家政团队处理。你到底在说什么?”
轰——
如同一声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时悯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
没有……管家?
一直照顾他们的管家,不存在?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厉器白。
厉器白显然也听到了时枫停的话,他看向时悯,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一丝了然。
那位管家出现得太恰到好处,提供的帮助太顺利,甚至回想起来,时悯这一路出逃好像都丝滑地有些过头。
时悯的嘴唇微微颤抖,和厉器白异口同声。
“是999,它也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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