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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有人9
和齐玉妄对视一眼。池宿立马决定下楼。
他快步走出,却在门口被拦住。先前一直观察的警长终于出手,面色冷峻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池宿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刚刚不作为也就算了,现在还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刚刚一直在这站着,难道没看见吗?那个男人跳楼了。”池宿扯着嘴角说,脸上的笑容不怎么真诚。
他讨厌替别人做事,但还是保持了表面的体面。
“我看见了。”
警长说完,沉默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察觉出池宿的不悦,于是稍微放低了姿态:
“我只是想跟你确认情况,毕竟总需要个看门的人。我刚才一直注意着嘴巴和外面有没有人来,只听见了声音。”
“是吗?”池宿斜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绕过警长继续下楼,大堂里的尸体已经被挪走。服务生正拿着抹布擦地板,一点一点把血往铁桶里挤。
全然不见昨天的模样,他手指颤抖,听到脚步声抬眼,望见是池宿后又迅速低下头。
往服务生的方向看了看,池宿绕过还有血迹的地方,一路走到门口离开了旅馆。
用手挡住呼啸而来的风雪,低头看见雪地上已经有了一串脚印。他顺着脚印往左望,终点处站着一个人。
背影很熟悉,池宿认得出是周准。
“周准?”他一边往前走一边问,来到了周准旁边,“你怎么在这儿?”
周准站的位置正是跳楼男人尸体的位置。
他指了指尸体,说:“我在房间里听到奇怪的声音,打开窗户一看就看到了……尸体。所以赶紧就下来了。”
“我还以为你还在睡呢。”点点头,池宿蹲下仔细察看尸体。却惊奇地发现,男人的嘴唇上,不知何时扎进了一支钢笔。
从右到左横着插入,笔身卡住了牙齿阻止闭合,笔尖正好从左边脸颊穿出。
男人的呼吸已经停了,胸口不见起伏,眼神空洞。后脑勺被磕破,在洁白的雪地上蔓延出一片鲜红的血。
可偏偏嘴巴还在蠕动,似乎想要拼尽全力说出些什么。
池宿皱眉,伸手拔出了那支钢笔。
“我……”
终于,男人吐出了第一个字。
或许是因为喉咙里堵了血,他的声音很哑,迫使池宿不得不用耳朵贴近仔细听。
“我们……”
“这次我们的书一定会火的。”
说完,如同回光返照般,男人顷刻间没了生息,彻底不再动弹了。
“……”
所以自己猜得没错,女侦探的原型是死去的女作家本人,而里面的助手就是面前的男人。
嘴……是因为他们,犯了和口舌有关的罪吗?关于那本书的罪。
“我们进去吧。”周准在一边开口,打破了气氛的沉静。
他们周围还有齐玉妄和警长。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
齐玉妄是被池宿捏手噤声,而警长则是在检查尸体。但他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所以有效信息只有那句话。
“雪太大了。”周准又补充道。他有些担忧地往山上望,只见这山高耸,上到一定地步就有雾,看不清顶的模样。
同样,自然也看不清那座所谓的别墅究竟在哪。
“你肩上都有一层了,不冷吗?我们……我们回去在整理线索吧。”
虽然是这么问,但他明显不是这个意思。重点在后半句话,以及那个不算短的凝望上。
池宿知道他对主线任务有些着急了,于是拍拍他的手臂安抚,紧跟着说道:“行,我们进屋。正好我也要去找别人。”
拉着齐玉妄往回走,警长落后他们一步没跟上来,还在观察尸体。
池宿也没管他,直直开门回到了旅馆。
好巧不巧,他要找的人此刻正在大堂。准确地来说是旅馆内的所有人都在,除了警长和死了的那两个。
工作人员中只有服务员在点头哈腰道歉,保证旅馆会把事情真相查出,恳请旅客们不要惊慌。
其余两个都瘫坐在沙发上,司机在抽烟,前台在咬指甲。
顺着期待的眼神走到了程司远旁边,池宿接服务生的话茬,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关系,我想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理自己。服务是愣了一下抬头,朝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但很快,他就因为池宿紧接着的话,而陷入了失语。
池宿说:“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说也得报告给你们老板吧。他不出来,这话可没什么分量。”
“我……我……”
支吾着半天没说出话。服务员求助地看向前台和司机。
那两人也瞬间警惕起来。
司机掐了烟。池宿的眉头总算缓和了些。
没急着开口,他先和前台商量了几句。看神情似乎是要吵起来,但最终还是没有。
由司机点头,前台沉默做收尾。他说:“行,我带你们去找老板。”
这话不单单是对池宿讲的,也是对其他人讲的。
旅客中除了池宿,其他人也不怎么满意这个处理方案。尤其是老奶奶和检察官,他们俩一个紧抱着奥维利亚的手臂祈祷,另一个侧着头用脚尖点地面。
“请跟我来。”
司机说完,拉着还有些不情愿的前台站起身,嘴角上提假笑着带路。
领着人们来到4楼,他向前台索要钥匙插进410。
“咔嚓”门被轻易地解锁了。
但司机握住把手往里面推时,门板却纹丝不动。
他有些疑惑,加大力道又重新尝试了一遍。
可不管怎么样就是推不开,只传来砰砰的撞击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抵在了里面。
试了好几次,最后放弃。司机皱着眉看向前台,却只得到对方同样惊恐困惑的表情。
司机退后去和前台说话了。
池宿不信邪地上前再推,将自己的身体贴在门板上用力。透过细细被打开的缝,他隐约望见房间内的门框处有木板的轮廓。
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能通过外面透进去的光辨认,所以看不真切。
是被里面的老板自己钉死了?还是别人?如果是他自己,为什么要把门钉死?
……是在躲避嘴吗?
“打不开。我没在撒谎。”
池宿后退撤开,马上就收到了司机的免责声明。
“我也没说你撒谎了。”笑了笑,他没有作罢,反而朝司机伸出手,“把510的钥匙给我,我现在就要。”
见他马上想要拒绝,池宿紧接着补充,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旅馆里死了两个人,你们这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在隐藏凶手。”
“你!”
司机想要上前,走到一半却硬生生克制住了。
一直游离在外的前台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对着池宿说:“不是我们不想给你,是钥匙根本就不在我们手上。”
“钥匙在老板手里。他从不给我们这个房间的钥匙。”
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在撒谎。池宿伸出的手僵住,无奈收回。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实在很在意那天假齐玉妄的事,偏偏这地方就是不给他探查机会。
弄得他都想直接破门进去了。
“别不开心。”齐玉妄扶住他的肩低声,“我在我房间里找到了线索,要不要跟我上楼去看?”
池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其他人已经在他烦躁的时候离开,现在在场的只有自家队友。
周准跟着附和调侃。而一旁的程司远看见所有人都要去,自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回房。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5楼,要不是池宿没带宠物,这场面可能会更加壮观。
进了房间,齐玉妄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申请表。
“看这个。”他递给池宿,同时自己在一边讲解:“昨天你没在5楼睡。我无聊就翻起了房间,没想到翻到了这个。”
“那个老奶奶不是说我是个慈善家吗?但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我这张角色卡似乎做的是假慈善。”
他指了指那些申请表,得到资助的人下面有写被资助的金额。
“我还找到了一张报纸,上面我捐出的款项和这些表上的数目对不上。”
“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对,就是你手上拿的这一张。”
齐玉妄靠进他的肩窝,几乎是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把他的名字划掉了,原因不知道。而我现在很怀疑,他是那个女作家书中的失踪者。”
“你觉得他会来报复你。”
池宿只是平静回应。
纸上的人名字和照片都被涂黑,申请原因那里还被划了个大大的叉。
申请原因写得很简短,只有一句“孤儿,无固定工作,流浪者”。
而在这句话的旁边,齐玉妄做了个批注。笔迹飘逸,带着一股要把纸戳穿的狠劲。
齐玉妄写:“骚扰人的神经病。即刻踢出名单。”
“是他,信息对得上。”池宿将档案递还给齐玉妄,“他应该是这里的兼职员工,我在前台找到过他的辞职报告。”
“我想103就是他曾经的房间。”
结合服务生当时的反应和威廉的失踪,他合理推测。
“我可能也会被他找上。”齐玉妄莫名露出一个笑,脸颊贴着池宿,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池宿拍了拍齐玉妄的手,像是安抚,又像在叫他安分。
转头望向其他人,池宿问:“你们那边有同样的情况吗?”
周准和程司远皆是摇头。
齐玉妄也并不吃惊,“或许是因为特殊身份卡吧,他们没有也是应该的。”
“那你可真惨。”池宿有些无奈,不明白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有失必有得,我们也有了点线索,不是吗。”齐玉妄继续笑。
“一个和之前重复度高达90%的线索。”池宿纠正。
“不过我这张特殊身份卡,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抚摸自己的嘴唇,想到这里心中的烦躁就再一次升腾而起,“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黏在我脸上,估计也是那张卡的功劳。”
“你的嘴真不是自己的了?我最开始就发现了!”周准突然怪叫道。
他连忙走上去,围着池宿转了一圈,眼睛死盯着他的嘴巴,“但我还以为你在这里面还有心情化妆呢。”
池宿对他翻了个白眼,“滚,行不行?”
周准当然没滚。反而是靠在桌子上,讲了个笑话:
“还真是诡异,它没有自己的脸吗。非要贴在你脸上。”
池宿的笑容猛地凝固在嘴角。
他明白了。
“它来我脸上是因为我就是他。”
眼里闪烁着光芒,池宿惊喜地看着周准,“它没有眼睛,认不出我,只知道我住在那个房间。所以就把我认成了它的主人。”
“我现在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威廉是死了。”有些激动,池宿差点把齐玉妄从自己身上甩下去。
“并且有可能死法是被人分尸。”
他根据分离的五官进行判断。但一般的分尸不会这么做,所以最好今晚会有别的部位来。
如果它们还会来的话。
“所以它在你身上合体。”齐玉妄察觉到了重点,“你不担心吗?如果拖到后面,你整个身体都被换掉,那个时候……”
当然明白残酷的现实,池宿才松了没几秒的眉头又皱起来。
“我知道。”他说。
“所以我们得快点完成任务。不管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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