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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时隔两日，女子衙堂的女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杨澄，再一次扬起轩然大波。
这次聚到女子衙堂前的人更多，女子衙堂所在的主街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知所因的百姓围在女子衙堂的外面，要讨一个说法。
被带上公堂的杨澄不解，似是因为有了百姓的支持，面对尤锦一时颇有些得意：“我是冤枉的，你们凭什么抓我来？”
尤锦一不介意他的态度，慢斯条理的将一张纸交给楚竹，对杨澄说：“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我们寻到于卫风了，需要你来确认一件事。”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杨澄在听到于卫风三个字的时候，气势顿时少了不少，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她：“于卫风在事情败露之后便逃走了，那，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需要我确认什么事。”
楚竹将手中的纸放到杨澄面前，他接过瞧了一眼，悻悻然放下：“大人，实话实说，我就是一个杀猪的，大字不识一个，有什么问题您直接说就行。”
“好。”尤锦一示意楚竹将那张纸收回，随即说道：“杨澄，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有没有看到你的妻子同别的男子苟合？”
杨澄不屑看着她，张嘴就要承认。
尤锦一却先一步开口：“你可要明白，公堂上撒谎者，处拔舌之刑。”
杨澄只是一怔，没有丝毫犹豫：“事到如今，大人还不肯相信草民的清白与冤屈吗？还是说刘霜霜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费尽心机对付我？”
“啪”的一声，惊堂木重重拍在桌案上。
吓得杨澄脖子一缩，不敢再胡说八道。
“知道污蔑朝廷命官的下场吗？”
她微微垂眸，眉眼间弥漫着一层阴霾，一瞬不瞬的瞧着杨澄。
吓得他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尤锦一拿起方才给过杨澄的纸：“我手中这个是仵作提交的验尸文书，于卫风的。”
杨澄骤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纸。
“前日，林祭在山中发现于卫风被掩埋地方，并将尸身带回，经仵作检验，于卫风死于半月前，也就是你被发现的那一日。”
“不可能不可能……”杨澄摇着头，对仵作的验尸结果存疑。
尤锦一晃了晃手中文书，再次强调：“仵作验尸不会有假，你之所以否认仵作的验尸结果，难不成人是……”
杨澄虽然看不懂文书，却听得懂这句话背后含义，他想要站起来解释，又碍于堂上尤锦一的身份，只得跪着向前爬行了两步：“大人，我同那于卫风无冤无仇，我根本不可能杀他。”
“无冤无仇？”尤锦一表现的绅士疑惑，“若我没记错，就在前不久，你亲眼瞧见他同你的妻子在你家中苟合，这可是奇耻大辱，怎么不算有冤仇？”
杨澄双眼快速的眨了眨：“那，那个人戴着帷帽，我，我并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于卫风。”
“好，”尤锦一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可你心中认定是于卫风不是吗？”
尤锦一这一问，让杨澄呆愣在原地，先前就是他一口咬定自己妻子勾引了猎户于卫风，若此时否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杨澄选择了沉默。
“说，你为了要杀害于卫风都做了什么准备？”
“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于卫风，是……是……”
杨澄支支吾吾，似是在选择要不要说实话。
“你说你没有杀于卫风，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你当时上山就是为了寻于卫风，而且落入陷阱后明确道明是于卫风伙同刘霜霜杀害你，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他们二人的计划，提前埋伏杀害于卫风，然后再自己跳进陷阱，为自己洗刷罪名？”
“不是的，我没有杀，我真的没有杀他。”
“那可有人证明？”
“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什么人？大人这是在为难草民。”杨澄急的快哭出来了，生怕这杀人的罪名落在自己头上，导致这颗脑袋不保。
惊堂木再次响起，伴随惊堂木落下的声音还有尤锦一那句：“用刑。”
吓得跪在地上的杨澄浑身颤抖，几乎要倒在地上。
虽然他不了解女子衙堂刑罚，但他曾在廷尉府见过那些个刑罚，同样是审理案子的方法，刑罚自然相同。
他堂堂男儿在听到用刑两个字的时候，潸然泪下：“那仵作绝对是假的，于卫风他早就死了，尸身早就腐烂，怎么可能是死于半月前，他的尸身是我埋的不错，可人却不是我杀的。”
见终于撬开他的嘴，尤锦一心中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只需要引导他说出事情真相即可。
杨澄说完这句话后，颓然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于卫风已经死了，眼下你怎么说都可以，没有人能证明你的清白，就连你自己也证明不了，杀人要偿命。”
听到杀人偿命，杨澄瞬间反应过来，重新跪好，急切的爬到公案桌前，被楚竹等人拦下。
“请大人明鉴，我真的没有杀害于卫风，我，我的妻子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杨澄焦急万分，在说到他妻子可以证明他的清白时，活命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说你妻子能证明你的清白，杨澄，你是不是忘了，她身上现在背负着勾引汉子的骂名，自身都难保，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能的，能的，”杨澄点头哈腰，有种死而复生的喜悦，“她没有勾引汉子，自然能证明我的清白。”
他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眼球突出，如同抓住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也是因为妻子爱吃野味，上山看看能不能猎惹到野兔，结果发现吊死在树上的于卫风。我认得他，知道他是山中的猎户，常年生活在山里，见他可怜，我便将他放下来，在原地挖坑就将人埋了。”
不等尤锦一询问，杨澄已经又哭又笑的将事情原委如实道来。
“杨澄，”尤锦一神色威严看着他，“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先前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妻子勾引男人，并声泪俱下甚至绘声绘色描述出一段香艳的画面，如今你说她没有勾引男人，是清白的，所以你是在耍本官？”
尤锦一严厉的声音让杨澄的气势瞬间消了大半。
“望大人恕罪，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有意诓骗大人。”
抬头见尤锦一疑心的模样，杨澄瞬间慌了神，他深知若是她的妻子定了罪，那么他就有杀害于卫风的动机，届时无论如何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他。
“大人可将刘霜霜唤来，她与那于卫风从未见过，何来勾引汉子一说？”
尤锦一看着堂下气急败坏的杨澄，想到前几日咬定她同于卫风有染，如今又是他急于洗刷她身上脏水，一切皆是为了自己。
既然如此，那么当初冤枉刘霜霜同于卫风有染，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究竟是什么利益，让他不顾自己相伴数年的妻子，置于死地。
“虽然你如此说，与你前几日口供对不上，有翻供的嫌疑，叫我如何相信？何况，”尤锦一微微停顿，继续说道：“范庆丰作证，亲眼瞧见你的妻子同于卫风进入内室。”
杨澄猛地叹息一声，急于让她唤刘霜霜上堂：“大人，您只要将刘霜霜唤上堂与我对峙，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她已认罪。”尤锦一轻描淡写的说出四个字。
杨澄蓦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她，她怎么就认罪了？！她明明没有罪。”
他低声呢喃，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或许，她觉得人间不值得吧。”尤锦一忆起那一日，刘霜霜最后看向杨澄的那个眼神，大抵是真的心寒了。
“大人，我说的全是真的，那个所谓同他苟合奸夫是我自己，是我上山打猎，回来后故意同她发生亲密举动，故意叫旁人看了去的，那范庆丰就是我故意引导他去的。”
杨澄不死心向前跪行两步：“求大人让我见她一面，她是冤枉的，我也是冤枉的。”
尤锦一没说话，只是看了林祭一眼，她转身离开。
很快，刘霜霜被带了上来。
短短几日，人已经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穿着同一眼一样的衣裳，眼神中已然没有深陷爱中的柔光。
哪怕在看见杨澄那一瞬，她也只是顿了顿脚步，眼中并未有太大变化。
她缓缓跪在堂下，等候问审。
“刘霜霜，杨澄方才说范庆丰那日见到听到的不是你同别人，而是你同你夫君，”尤锦一想起那日范庆丰的描述，不由得脸红，“你可有什么辩驳的？”
刘霜霜冷笑一声，看向杨澄的眼神中带着些许陌生。
杨澄则眼巴巴的瞧着刘霜霜，期待着她说出实情真相：“霜儿，你快说啊！看在我待你那么好的份上，实话实说。”
刘霜霜双眼湿润，她猛地撇过头，不再看杨澄一眼。
“人人都知杨澄待我好，说我爱吃野味，寻人为我捕获野味，甚至不惜自己进山冒险为我猎的野味，殊不知喜欢吃野味向来都是他自己，他乐于为自己树立一个好丈夫的形象，我亦乐于成全他。
“可到头来，还是落得这个下场，与其这样活在世上倒不如就此去了。”
刘霜霜的话音落下，她紧紧握住惊堂木，压下想要上去打醒刘霜霜的冲动。
刘霜霜说完这段话将头磕在地上：“民女已经认罪，还请大人定罪。”
杨澄瞬间不乐意，挣扎着上前抓住刘霜霜的肩膀摇晃起来：“你这个贱人莫要害我，那日明明是我穿着猎户的衣裳，同你雨水交融，你莫要诬赖我。”
刘霜霜也不挣扎，任由他摇晃自己，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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