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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人类
“哥最近和在荣哥关系变好了吗?”宜恩小心翼翼绕到敬椿身边,和他一起弯腰去看玻璃柜里样式漂亮的蛋糕。
“怎么这么问?”敬椿侧头看他,直起身冲柜台里跃跃欲试的店家露出一个笑,“麻烦帮我装五个三明治,五个橘子果酱包。”
“我还想要这个,”宜恩指了指果酱包旁边的蜜瓜包,伸手握住敬椿的手,和中午郑在荣的动作一模一样,“吃完午饭之后不是这样牵手了嘛。”
敬椿一愣,旋即笑出来,反手握住宜恩的手:“我也可以这样和你牵手,难道我们之前关系很差吗?”
蛋糕店职员已经走过来,敬椿牵着宜恩的手顺势将人带到身后:“麻烦再加一个蜜瓜包。”
“好的。”职员握着夹子的手抖着把面包夹起来,声音也有点发抖,“那个,是敬椿和宜恩没错吧?”
“哦?您认识我们啊?”宜恩立马把牵手的事情抛到脑后,笑着越过敬椿的肩膀探出头来。
“我是Eden的粉丝。”职员激动的不像话,匆匆忙忙把面包全都夹好,瞬间和两人拉开了距离,“打歌舞台我有去看过,两位,下了舞台也这么帅呢。”
“没有啦。”宜恩急忙用空出来的手摆锤一样乱晃,半推半抱着敬椿往吧台走,“敬椿哥确实很帅。”
“完全帅气,”职员也很会接话,从敬椿手里接过卡结完账,一把抓起收银台边上封装好的棉花糖塞进袋子里,“这个是赠品,可以和其他成员一起吃的。”
“哦,谢谢,我们会好好吃的。”宜恩接回卡,认真道谢,“我家里人就住在附近,以后会让他们多多来关照生意的。”
“或许……可以签名吗?”职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白纸和马克笔,小心翼翼请求。
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要签名,宜恩下意识看向敬椿。
“我们现在还没有签名,给您签在那里可以吗?”敬椿没有去拿白纸,指了指一边的蛋糕包装盒,上面印着浅黄色的橘子花纹,是很童趣的类型。
职员二话不说就替换了纸张。
宜恩率先签完提着面包袋子乖乖等在一边,敬椿弯腰下去认认真真在最中间签了团队名称,角落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宜恩,麦克检查。”工作人员喊走了宜恩,除了拍摄导演,小小的蛋糕店里只剩下敬椿和吧台里的职员。
笔尖的油墨气味扩散开来,和面包店里特有的暖融融的甜味混合在一起,敬椿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失误,才叩上笔盖,连着那张纸一起递还回去。
“那个——”职员递过来一张酒精湿巾,敬椿不明所以,她立马举起自己的手示意,“这里蹭到了。”
敬椿抬手一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笔墨,他上前捏住湿巾靠近自己这端的边角,笑了笑:“谢谢。”
“敬椿,”职员突然开口喊他,声音打着颤,离得近了才看到她眼睛里闪着水光,“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人。”
从进门以来到现在,大概是鼓足了勇气说了最想说的话,虽然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分别,但就是这样啊——
爱人的心永远是相似的。
敬椿手里的湿巾被捏的有些温热,他收回了笑意,回应的语调和表情同样真诚严肃:“嗯,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哥!在荣哥租好装备啦,我们得过去了。”换好电池的宜恩趴在门边召唤。
敬椿应了一声,回头对上那女孩水漉漉的眼睛,露出一个笑,抬了抬手里的湿巾:“我会好好用的,下次见的时候我们都变得更幸福一点吧。”
那个站在吧台里的女孩立马点头,她看着敬椿走出店门,和宜恩说笑了两句,并肩朝海边的方向走去,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像是场梦一样。
她低头,那张包装纸上的签名还没干,敬椿在自己的名字边用更小的一行字写了:请一定要幸福。
“那个职员是敬椿哥的粉丝吧?”宜恩洋洋自得的掏出蜜瓜包换乘进自己包里。
“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有那种啊,她看过来的时候感觉只要哥开口,宇宙上的星星都能摘给你,和我看着哥的时候一样。”
“宜恩呐。”
“在和哥开玩笑嘛。”宜恩立马上前抱住敬椿,“这样吧,今天出海我钓到的鱼分给哥一半。”
任宜恩说谎,上了船才发现这个在海边长大的家伙是只七荤八素的旱鸭子,从驶出码头开始,他就眉头紧皱的缩在船舱的椅子上。
敬椿和以珍每隔半个小时进来“探病”一次,轮流充当人肉枕头。
即将回航的时候,宜恩短暂的醒过来一次,他枕在某人的膝头,带着香气——是敬椿。
“晕船应该是挺严重的,脸都白了。”
开口说话的声音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任宜恩安稳的闭着眼睛——是敬椿哥,没错。
和敬椿对话的人动作很快坐到了旁边,带着一股海水的咸湿气温,任宜恩悄悄试图睁开眼确认对方是谁。
“船长给了柠檬水,说是等他起来喝一点会舒服一些,”是郑在荣,“你今天的药还没吃吧。”
敬椿没有说话,但任宜恩猜他或许是摇了头,因为很快就响起药盒哗啦哗啦的响声和矿泉水瓶被拧开的声音。
两个人没再对话,只是这么沉默的坐着。
确实关系变好了呢,宜恩想着就打算坐起身宣告自己已经醒了的事实,但只迟了一步,偏偏就迟了一步,郑在荣已经换成了中文开口。
郑在荣靠在舷窗的窗台上,脑袋虚虚的枕着敬椿的肩膀,像下定了决心勾引人的妖精:“阿椿,今天不是第一天吗?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呢?”
敬椿像不明所以也不懂浪漫,但是凭借本能察觉气氛不对的男人,僵硬的坐着:“哪有,我没有故意躲着你啊,只是现在在录……”
“你害怕吗?”郑在荣是何等敏锐,何况现在全神贯注的只盯着他一个人。
过了很久,久到任宜恩在这个古怪的氛围中几乎窒息,久到他以为敬椿不会再开口了,敬椿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哥那时候是怎么做到的呢?”
“什么?”
“毕竟我们都是男人,其他人知道的话虽然表面不会说什么,但还是会觉得很奇怪吧。”
已经差不多到了回航的时候,橘红色的夕阳就那样泼洒在目之所及的每一处,海面、天空、敬椿的发丝、睫毛、皮肤……他顺着光,说着话的时候低垂着眉眼,像过去遇到所有苦恼难办的问题时一样。
“我……”他艰难开口打破这份短暂的平静,“哥知道吧,就算面对阿嬷我都很难说出口。”
敬椿说的对,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带来的反应比海上的风暴更让人难以捉摸,偶尔遇到就算没有破口大骂,但心里也
一定会暗暗生气,这鬼天气。
这莫名其妙不顺着社会逻辑生活的人类。
他没办法再说什么。
任宜恩第一次恼怒自己的身体在该坚强的时候不坚强。
船舱把世界隔成两半,外面水木和以珍因为钓上了大鱼一片欢呼,里面则是只有沉默,和没有解法的问题。
“出去看看吧,以珍他们那边可能需要帮忙。”良久,久到太阳彻底消失在海岸线,郑在荣轻轻拍了拍敬椿的肩膀,“我们,暂时不告诉其他人。”
他舍不得说分手,衡量在三,做出了能力范围内的最大让步。
敬椿哑然,像是吃了半生的杏子,苦味和酸味涌上来——就像郑在荣了解他一样,他也很了解郑在荣,明明不是可以有中间值的人。
“哥……”
郑在荣托起宜恩的脑袋,随手抽了一只背包垫在他脑袋下,这次离得近了,他干脆捏了捏敬椿的脸颊,甚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多想,你开心点就够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很快去到甲板上。
任宜恩偷偷睁开眯缝的眼睛看过去。
郑在荣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但是第一次,他那样垂头丧气,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样子,是第一次看到。
海钓结束的很晚,他们几乎是踏着月色回到了码头。
宜恩吐了一路,最后反而因为听到了秘密心思重重,连晕都顾不上了。
成员连着拍摄队伍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敬椿去了奇花休息的房间,在荣则是提着海货去了厨房,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调试设备。
简直是绝佳的时机,宜恩一把拽过水木和以珍塞进自己房间,鬼鬼祟祟做贼一样贴在门上听了阵门外的动静。
“怎么了?外面有鬼吗?”以珍不明所以的一起贴过来。
宜恩确认过外面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个,咬着牙按住以珍的肩膀,又看了看坐在书桌椅子上的水木:“哥,我是认真的。”
“嗯,我相信你。怎么了?”水木像在哄孩子。
宜恩耳边似乎又响起敬椿说其他人会觉得他们奇怪的声音,原本想好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他一副苦瓜脸,闷着头后仰过去,咚一声倒在地上。
水木却突然福至心灵,凑上前来:“敬椿和在荣的事?”
“哥你看出来了?!”
以珍和水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嗯,我们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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