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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另一边,王婉清和何逸天来到了一所昏暗的店铺前,门窗紧闭,但门口却排满了人。
“大叔,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王婉清好奇的上前问道。
“这你们都不知道!”站在后面的一个年轻小伙抢答道:“这是霍大师,能解世间事。”小伙打量了一下两人,问道:“看你们这样,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王婉清和何逸天点了点头。
“那你们算是走运了,这霍大师不是每天都在,能不能碰到全靠运气,你们倒是命好。”
何逸天笑了一下,道:“有你说的这么神吗?”
“来都来了,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小伙儿便不再理二人。
“他说的不错,来都来了,要不咱们也试试?万一他就是东方大哥要找的那个人呢?”
“就这?搞得神神叨叨的,能行吗?若他真这么神,何不入仕,造福天下百姓。”何逸天怀疑的问道。
“也许人家志不在庙堂呢。反正也不吃亏,如果不是,再找下一家就是了!”说着,王婉清拉着何逸天去到了最后,开始乖乖排队。
王婉清在队伍的最后,好奇的张望着前面,道:“这还挺快的,一会儿一个人,就这速度,没一会儿就轮到我们了。”
何逸天也朝前面看了去,果然刚刚进去的人,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冷笑道:“这肯定就是骗子,进去糊弄两句,拿了钱就把人打发走了呗。”
“哎,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好不好!”
“本来就是,要是真有这么神的人,那世间哪里还有被执念所困的人!”何逸天想着自己那不可理喻的爹,愤愤的说道。
王婉清看着一脸怨气的何逸天,道:“我看这些人里面最应该让大师的解惑的就是你了!”
何逸天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王婉清便战战兢兢的跟在何逸天身后,走进了小屋。
虚晃的灯光只能隐约看见脚下的路,耳边时不时有风铃的声音传来。
王婉清轻轻拽了拽何逸天的衣摆,道:“这是做法吧!”
“怎么,怕了?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还未等王婉清开口,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一阵有力的风从面前穿过,身后的门“哐”一声便关上了。
“谁!”何逸天举起剑,呵声问道。
“你们来这里,却不知道我是谁?”
“霍大师?”何逸天试探的问道。
只听霍大师笑了一声,道:“还算有些脑子。既然来了,那便上前来吧。”
“听说你能解世间事,是真的吗?”王婉清问道。
“你们一问不就知道真假了。”
何逸天和王婉清越发觉得这间屋子和这位所谓的霍大师透露着诡异,但既然已经进来了,为了东方诀和钟离谣,俩人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两人摸索着走到了桌前坐下,虽然已经离的很近,可依旧看不清对面人的长相,只能依稀看见一身黑袍。
看着模糊的轮廓,何逸天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你们想问什么?”霍大师率先开了口。
王婉清和何逸天都记得钟离谣和东方诀说过,寻找雪莲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一路上,两人也越来越发现觊觎这雪莲的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本来两人是想要进来问问,可这诡异的气氛触发了两人的警惕心,害怕一开口,不但问不到雪莲的下落,还会暴露四人的此行目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霍大师看两人吞吞吐吐,半天不愿开口,道:“二位放心,出了这间屋子,无你也无我。”
此时,只听王婉清一拍桌,道:“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旁的何逸天刚想拦住王婉清,但为时已晚,王婉清早已开口道:“我们想来问问,您知道冰冻雪莲吗?”
霍大师微微抬起了头,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问道:“你们要找冰冻雪莲?”
“不是我们,是我们的朋友。”王婉清答道。
“抱歉,我不知道。”霍大师淡淡的答道。
“为什么!”王婉清生气的问道。
“就说这是骗子吧,我们走吧。”说着,何逸天便要拉起王婉清走。
“我说过,进来了,就没能这么轻易的出去了。”霍大师不紧不慢的说道。
“怎么,你还想强买强卖啊!”何逸天呵道。
“别急啊,小兄弟。想必你们还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吧?”
“什么规矩?”王婉清问道。
“不问政,不问命,不问他人事。”
“为何?”
“政太高,我够不着;命由天,我算不出;至于他人之事,又关乎你们何事!”
“那我们便没什么要问的了,先告辞了。”何逸天拉着王婉清转身便要走。
“你们难道就没有自己想问的事情吗?”霍大师问道。
听到这里,王婉清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甩开了何逸天的手,回到桌前坐下问道:“什么事都可以吗?”
“都可以!”
身后的何逸天竟有些着急,喊道:“王婉清!”
只见王婉清转头道:“问问呗,不亏!”
霍大师笑了笑,道:“小兄弟,既然如此,不妨你也问问,看与你们有缘,不收钱。”
说着,便放了两张白纸在桌前,道:“将你们想问之事写在纸上交给我,我自会给你们回应。”
何逸天看着已经提笔的王婉清很是无奈,便也只好坐下。看着眼前的白纸,何逸天的心里隐隐触动着。
霍大师将笔递给何逸天,道:“小兄弟,何不试试呢?最坏的结果不也就是依旧不知道吗?”
何逸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过霍大师的笔,犹豫间还是写下了自己的惑:如何得知孰是孰非?
两人写好后,将纸条折叠好,交给了霍大师。
桌对面的霍大师打开字条,不露声色。王婉清小心的问道:“大师,如何解。”
“莫急,这就解。”说罢,两人闻到一阵百合般的清香,伴随着阵阵悦耳的风铃声,不一会儿,王婉清便陷入了沉睡。
看见王婉清晕了过去,何逸天强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想要挣扎的起身。当身体向前倾时,何逸天终于瞧清了桌对面的那张面孔:“你是在夕城,我们遇到的‘如梦解惑’之人。”说罢,何逸天的身体重重的摔到了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霍大师笑了笑,轻道:“睡吧,有缘人。”
一阵风过,漆黑的房子除了平稳的呼吸声,什么也不剩。
王婉清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揉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不敢相信的说了一句:“我回家了?”
“小姐,吃早餐了!”
王婉清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便下了床,但却吃惊的看到一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坐在桌边,笑盈盈的看着小花。
“小花花,咱们今天吃什么啊?”
“都是小姐爱吃的。”小花边摆放着食盘,边念叨着:“这是玉米粥,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一小碟凉拌黄瓜,最后!”小花义正言辞道:“小姐最爱吃的鲜花饼!怎么样小姐,满意不?”
“满意!那我们就开吃吧!”
说着,小花便将餐盘放在了一边,一起吃了起来。
王婉清快速从床边走到了两人身边,拍了拍小花,但小花并没有反应。又大声叫着“小花!”,但还是不作答。
王婉清心道: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她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小姐,你和老爷都对抗好几天了,你要不服个软,不然老爷这次看来是真的要把你一直关到成婚了。”小花恹恹的说道。
“就不,我凭什么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子。别的事也就算了,这种一辈子的大事,我绝不妥协!”
“可是子女的婚姻从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又有谁逃得过。”
“我偏不信这个邪,我就要试试。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怎么就那么难!”
“万一那何家公子风度翩翩,知书达理,幽默风趣,快意江湖,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不就错过了嘛!”
“我这都是敷衍我爹的说辞,世间那会有如此之人。就算真有,估计也不是为我准备的。”
王婉清在一旁听着往日的自己,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念道:“可这么个人,偏偏真叫我遇到了。”
“啊,那小姐,你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啊?”
“那我怎么知道!等遇到了就知道了。你呢,小花,你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小姐我帮你留意着。”
“我嘛,就想找一个只喜欢我的。”
“就这样?这很难吗?”
“难,很难。”
“哪里难?”
小花看着这纯真的眼神,道:“等你遇到了你想要的爱就知道了。”
“切,说的就跟你遇到了似的!”
小花不再接话,道:“吃完了吧,我端出去了喽~”
“嗯!”
王婉清看着小花出去的背影,突然想起这是哪一天了。果然没一会儿,小花便急匆匆的跑了回来,道:“小姐,小姐,何家公子来了!”
“他怎么来了,不会是逼婚的吧!?”
小花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最近大街上的人都在传逼婚的事情呢,之前一直没当真,难道...”
“王八蛋,他是有多寂寞!气死老娘了!”
“你是小姐,不是老娘。”小花怯怯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咬文嚼字呢!”
王婉清看着气急败坏一通乱砸的自己,虽然只是过去不长的时间,也觉得那时的自己幼稚极了。再仔细看看在屋子里劝自己的爹爹,这才发现,尽管自己无理取闹,爹爹依旧慈祥耐心。
“小花,小花,快去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王婉清看着再次被关在房间里的自己,心道:好想亲自去看看。只是转念一想,王婉清便来到了客房,在自己眼前的正是那时的何逸天和爹爹。
入眼的那一瞬间,明明自己已经看过那么多遍,可为何觉得那时的何逸天与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一身白衣风度翩翩;言行谈吐知书达理;在爹爹面前一本正经,可王婉清知道他那张嘴究竟有多么缺德,但心却铺满了温柔,虽说不上幽默风趣,却也真的是欢乐多多;至于快意江湖,现在的他们又怎么不算是呢。
不知道回去后的何逸天又在做些什么呢?只是一想,王婉清便来到了天下客栈。那道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多了一份孤寂。
王婉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屋顶,想着就算何逸天看不到自己,陪着他一起吹吹风也是好的吧。却不曾想钟离谣何时也上了屋顶。
听着钟离谣替自己打抱不平,王婉清心里充满了感谢。转头看看何逸天望着钟离谣背影的眼神,心里又生出一丝落寞,那是王婉清从未见过的神情,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若当时陪你坐在这屋顶的是我,那今日你对我会不会有些不同。王婉清将手小心的贴上何逸天早已被冻冰的脸颊,什么都感觉不到,却又舍不得放下。
那晚在天下客栈,钟离谣也是在这里找到你的吗?
只是一想,王婉清便来到了她与东方诀尴尬对坐的那晚。现在看看还真是觉得有趣,当时还觉得不说话、一脸冷漠的东方诀,现在竟心甘情愿被自己叫做东方大哥。听着当时的自己一直对着东方大哥滔滔不绝,再看看对面的东方诀一脸无奈,却一直默不作声,这倒是让此刻的王婉清有些心疼东方大哥。
去屋顶看看吧。王婉清看着屋顶,心道。
看着两个熟悉的背影,王婉清道:“他们果然在这。”
王婉清轻轻地坐在何逸天的身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的嫉妒正在默不作声的生根发芽:原来你这么早就已经与谣狐狸谈过心了,而这些,是我至今不曾知道的心事;原来你也如此渴望得到真正的关心与赞赏,我却只以为你的洒脱自如与玩世不恭就是你的全部。
时间越来越快,谣狐狸替东方诀挡箭时你焦急的表情,谣狐狸和东方诀默契十足时你羡慕的眼神,东方诀名正言顺关心谣狐狸时你无措的晃动,当谣狐狸为你求解药时你惊讶却有些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庙前你微动的双手又是想要为谁祈祷,你昏迷醒来时第一眼见到谣狐狸时欣喜的眼神,钟离谣追着黑衣人跑去时,你跟在身后又在想些什么... ...
可是,明明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明明每次被你保护在身后的是我,明明我们才是先和彼此有联系的那一个,明明一夜未睡细心照料你、为你担心的是我,明明每次与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是我,明明眼里只有你的是我,... ...可为什么明明每次都是我,最后入你心的却不是我!
王婉清只觉得心痛难挡,紧紧抓着左边的大氅,以为这样就能好受一些。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又偏偏是他!如果是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她都可以恨,都可以不择手段的将何逸天从那人身边抢过来!如果是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她都可以不管不顾他的意愿,只要自己喜欢,他不在乎对方是否愿意。可她早已将钟离谣当成此生好友,又怎么恨、怎么伤!可何逸天早已入了她的心,她又怎能不管不顾他的感受,阻拦他的幸福。爱上了,本就无错,对吗?
“去恨吧,恨累了,就不恨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可是等攒够力气又会重新开始恨。”
“那就重新开始恨。”
“往复循环,何时是尽头!”
“压抑着恨,只会更痛苦。”
“可是如果任由恨意肆无忌惮的蔓延,那与山林间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王婉清用尽全身力气朝霍大师喊道,好似要将所有的不甘随着这声怒吼一起发泄出去。
“这是他们带给你的痛苦,你该恨!”
“可又能怪谁呢?钟离谣从未故意横亘在我们中间,直至今日,她的眼里都只有东方诀;至于何逸天,他本就未给我许过任何承诺,他本就是自由的,无愧的。未给过承诺的心本就是自由的。”王婉清无力的蹲下了身,在眼底冰封许久的泪水消融即逝,任由它们肆意流淌。
“我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抱着侥幸的心理一次又一次陷入何逸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但当自己成为旁观者时才发现原来竟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当连侥幸的资格都没有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你不是说能解天下事吗?你倒是告诉我答案啊!”王婉清早已懒得去分辨眼前的霍大师是真是假,失控般的朝他喊着。
“我说过命我解不了,你这是命数。所以你的惑我只能解一半。”
“一半?哪一半?”王婉清嘲笑的问道。
“你终于承认了何逸天的心,也看清了自己,不是吗?”
“那另一半谁能解?”
只见霍大师指了指头顶,道:“既然是命数,自然是天来解。”说罢,霍大师便转身离去。
“天如何解?你倒是说清楚啊!”王婉清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抓,却怎么也碰不到,只能拼命的喊着,一直喊着。
“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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