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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离开盛京的这一年来,宁惟意总能想起在安王府的日子,或喜或悲,他还是很喜欢那里的。
只是面对裴怀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己在这感情上,会不自觉地后退,胆怯。
他总在心里告诉自己,既然总要逃避,从一开始就不要对裴怀衡产生任何想法。
是他先动心的。
自己的很多不确定,害怕,总会无意识地伤害其他人甚至自己。
……
“这几日,那些大官都来帮助挖渠,哥,等会儿咱去看看吧,听说其中还有位王爷。”齐川一边挽起裤脚,一边兴奋地同一侧忙着捡工具的宁惟意说。
今日的宁惟意一直都是埋头干活,没怎么说话。
其实从今早起,他的情况就不对劲儿,脸色苍白,额头上还不时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着,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现在回答齐川的话,也是缓慢无力的:“还是先回去吧。”
他的声音虚弱,似乎连说话都成了负担。
见他脸色不对,齐川忙问:“不舒服吗?”
齐川的眉头紧锁,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有些头晕。”宁惟意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那咱回去吧。”齐川上前搀扶着,他把工具交给旁边的人,让帮忙带回去。
刚才开始宁惟意还能走一会儿,到后面基本上都是靠齐川。
齐川的胳膊紧紧地环绕着宁惟意的腰,支撑着他前行。
突然一阵极尖的声音入耳,宁惟意的眼前开始模糊,渐渐脱力,幸好齐川反应快,没让人掉下去。
“哥?”齐川焦急地呼唤着,试图让宁惟意清醒过来。
“哥醒醒!”他在试图叫醒宁惟意时,注意到对方的裤腿是鲜红的。
齐川的心猛地一沉,急忙掀起宁惟意的裤腿,发现一道伤口正在流血。
什么时候受的伤?
“哥你等着我们马上回家!”他拉着对方的手臂,小心扛在肩上,将人背起。
渠道旁暂修的,供人休息的棚内,宁思岚正在倒水喝。
水杯刚与下唇相触,他便注意到迎面匆忙跑来的齐川二人。
那人所背之人有些熟悉……
双眸微眯细细去看,他猛然坐起跑上前。
“惟意!”
面前猛然出现一人,齐川连忙停下。
“惟意,这是怎么了?”宁思岚想上手将人接过,发觉腿上鲜红,“他受伤了?”
生人出现在面前,拦了路,齐川立即警惕,抬头看到对方的脸,以及那急切关心的语气,他试探开口:“宁大哥?”
宁思岚稍愣,才将视线落到齐川脸上。
面对宁大哥的疑惑,齐川马上解释:“宁大哥,我是齐川,小川啊!刚才宁二哥突然晕倒,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受伤了,现在得马上去找大夫!”
听了他的解释,宁思岚才回忆起面前这个人,担忧中带着惊喜:“现在回城!”
“李统领,告诉王爷,惟意受伤了,我先带他去看大夫!”
此时的李承诀刚结束自己那边的活,想着过来先休息会儿。
宁惟意?
他看着宁思岚身侧有其他人,有一个趴在别人背上,宁惟意怎会在此处?
裴怀衡又在另一处干活,怎么关键时候人不在这儿啊。
他还没走到棚子,就掉头去寻人。
城中医馆,大夫正在给宁惟意把脉,查看伤势。
“看这伤口应该是昨日被石块划伤,未处理得当,加上长时间沾染脏污才导致感染高热晕厥,并无大碍,我先为他处理伤口,各位出去等着吧。”大夫在桌上找到工具和伤药。
虽说无大碍,但他们几人在外厅还是来回踱步。
“当初你们刚入城时我便猜想他们口中的大官里会不会有宁大哥,但宁二哥与我说,你未写信告知他,我也没瞧见。”齐川同宁思岚提起之前到衙署看大官的事儿。
“这事突然,陛下下旨后很快便收整运粮来此,想着信送到车队也该到了,就未将我来漓州事情告知。”宁思岚看着面前的少年,对齐川的印象仍然是当初的小孩儿,现在都长大长高了,“我本想着洪涝过后再回去看看你们的。”
“下月雨真的会停吗?”只是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他也在期待着雨停的那一日。
“只是预测,但如今看这雨势确有减小,总会渡过的。”
大夫为宁惟意检查,只有腿部有一处伤口,确认好便开始清洗上药包扎,但这发热还未消退,得有人照顾着。
“如何了?”二人关切上前。
“没事儿。”大夫擦拭着刚洗的手,叮嘱他们,“伤口都处理好了,但是高热一直没退,还需有人照顾退热。”
“我来……”
齐川刚说两个字就被宁思岚拉住。
他看向对方时,发现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这人他衙署外见过——那位王爷。
“他在哪儿?”这话是在问宁思岚。
刚从宁思岚那儿得知宁惟意消息后,李承诀就赶忙去寻裴怀衡。
对方知晓此事,也立即赶回,却又因为不知道是城中哪家医馆,他们二人只能分开各家医馆挨着寻。
裴怀衡的语气急切,还喘着气,身上的蓑衣不断滴着雨水。
“在里面,发着高热,还没有醒。”宁思岚指着帘布。
他让齐川跟着大夫去抓药,他看着裴怀衡,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裴怀衡看着帘布,他想去,但脚下未动,垂眸摇头:“算了。”
算了?
宁思岚不理解,这儿找了惟意那么久,明明知道对方故意躲着自己,还要执着找寻,可如今人就在那帘布后,他却说算了……
“我如今这副模样他不会愿意见的,他也不会让我见他狼狈。”
在眼前为何却退缩——许是怕他再见我又该躲了。
“他的伤是因挖渠所致,你现如今所行之事也是在他做的,怎会不愿?”
“你何时这般扭捏矛盾了?”现下宁思岚拿出的是兄长的姿态,他没想到二人之间都在往后退,无一人敢向前。
“他若再躲,我就真的找不到了。”
宁思岚心中一颤,这是第一次他见到裴怀衡用小心翼翼,后怕的语气说话。
若是真的再躲,除了漓州,他与父亲也再想不到,不会为惟意担心的地方。
他当时也慌乱,没考虑到宁惟意突然再见到裴怀衡会如何。
“图纸我已熟悉,挖渠引水也接近尾声,我与李统领可以解决。”裴怀衡看向宁思岚,眼神恳求,“兄长照顾好他,也莫要将我来过之事告知他。”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帘布,转身离开,确保他无事就好,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惟意也不会让他放下。
宁思岚看着他离开,长久后轻叹一口气,他掀开帘布走到里屋。
床上的宁惟意裤腿被剪开,缠了纱布,额间冒着薄汗。
他用衣袖轻轻擦拭掉那些汗珠:“这一年要躲着,可有真心明了自己想要什么?”
齐川从大夫那里回来,还端了盆水,药已经抓好在煎了。
他发现刚才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好奇询问起那人。
“宁大哥,刚才那人是谁?”
“你口中的大官,安王。”宁思岚接过齐川拧好的帕巾,为宁惟意擦洗脸颊和双手。
安王?当今陛下的亲弟弟!
他怎么会来这儿?
对于裴怀衡他所了解的,仍停留在过去游手好闲,闲散王爷。
关于对方目前是如何,加之与宁惟意的事情,漓州偏远久居此地未离开的,都没人知晓。
不过这王爷为何会一脸焦急担忧问起宁二哥?
宁大哥也拦着他,打断他说话。
“他与宁二哥可是相熟?”
“当是这世间,除我与父亲以外最为熟悉之人。”宁思岚沉默了许久才回应他的问题,说得并不直接,也不想宁惟意为难。
与亲人相并而论,最为熟悉的人……是何样的关系?
这很好猜测,只是从未想过宁二哥会与王爷扯上那层关系。
齐川看着昏睡的宁惟意,回想起当初问他怎么一个人回来,对方的异样神色。
他们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独自来漓州,总觉落寞。
若非无情意,心里没有对方,又怎会总失魂落魄的。
新律颁布许久,漓州也有人家如此,并不另类,何况是他的宁二哥。
总觉得什么都埋心里,就可以当做没事儿,可哪能所有都自个儿憋着,不过要是去问宁惟意他肯定要绕话题不告知自己。
而宁大哥,他在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外人,很多事情也是不知晓的。
他想了解具体,宁惟意不行,就只有裴怀衡。
等了解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他再来过问宁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试试,反正他希望宁二哥别再难受了。
“宁大哥你照料着,我得回去同爷爷说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担忧。”
他出了医馆,确是回了家,他得先告知爷爷一声,他才好安心去寻裴怀衡。
裴怀衡离开医馆后,没有再回挖渠的地方,而是往衙署走,齐川也是在衙署门口寻着人的。
“我想和你了解宁二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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