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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很凝重,最后佟鸣也没有表示他对尧秋泽的决定是支持还是反对。
回到房间,方前问佟鸣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
佟鸣倚靠在窗台前,缓缓说:“李昭肯定要离开这里的,看尧秋泽要怎么办吧,他要是连这事都处理不好,那我也不信他嘴里说的能承受以后的麻烦。”
方前看着佟鸣:“所以,你在乎的是尧秋泽怎么处理李昭的事,而不是他喜欢男人。”
佟鸣平静的瞳孔像昨晚暴雨过后留下的水洼,他点了下头:“对,我不在乎,喜欢什么人是他的自由,我在乎的只是他处理这段感情的能力。”
方前讶异了一下,佟鸣以为他要出言反驳,结果方前的嘴张了张,吐出来一句跑偏的话:“这就是大哥吗?”
说完方前笑了笑,过去和佟鸣一起靠在窗台边:“是我狭隘了啊。”
“那你怎么想?关于他喜欢男人这一点。”佟鸣反问他。
“我啊,”方前仰起头,深思熟虑后说,“这种事如果放在我自己身上,我肯定接受不了,但是别人的感情如何我也管不住,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去疏远尧秋泽,反正,他怎么选我都站他。”
他听见佟鸣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尧秋泽听见又要哭了。”
“还真不一定,”方前伸出手指点点自己眼睛,“你记得刚才尧秋泽的眼神吗?认识这么久我都没见他这么坚定过。”
对此佟鸣表示赞同。
“没想到,咱们三个竟然是他先谈恋爱,”方前抱着胳膊撇撇嘴,“咱俩进度太慢了,对了......”
他侧过身子:“你懂喜欢是什么感觉吗?”
“那你懂吗?”
“我当然懂,好歹以前暗恋过几个人。”
“只是暗恋?”
“那时候年纪小,男生女生多说两句话都会被人笑,”他又撞了佟鸣一下,“说你呢,你懂吗?”
“嗯。”佟鸣点点头。
“懂?”方前觉得有趣,“你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佟鸣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是渴望。”
“什么意思?”
“渴望他有一天能回应我的感情,”说完他觉得好像还不够,眼里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痴缠,“我渴望他的一切。”
方前看佟鸣这幅模样看呆了,他一个激灵,一把扯住佟鸣的衣服:“你心里有人了!”
听见方前大叫,佟鸣那张脸一下又没了表情,他把自己的衣服从方前手里拽回来:“没有。”
“不可能,不然这种骚话你说不出来,” 方前凑上去追问,“是谁?有就是有,跟我说实话,别怕剩我一个人。”
“剩你一个人很开心吗?”
方前哑火了,心里蠕动着一股抽搐感,兴许是尧秋泽整天把情爱挂在嘴上,所以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佟鸣......佟鸣会爱谁呢?又或者,什么人能让佟鸣爱呢?他想象不来。
他用力咬了一下嘴里的肉让自己清醒:“我为你开心啊,所以到底是......”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佟鸣生硬地打断他,“我在书里看的。”
“......”方前下半句话憋了回去,干笑一声,“就知道你这人憋不出什么有用的屁。”
说罢就探出头偷看西屋的尧秋泽站在门口拉李昭的手,佟鸣在背后默默盯着他,目光从他迈出一步的腿移动到倾斜的后背,从后背挪向扒在门边的手指,从手指游走到挺直的脖子,最后定格在看别人恋爱看得津津有味的侧脸上。
他能懂他的渴望吗?
——
自从那晚过后,尧秋泽就停止了手上的创作,他开始每天翻书店送来的报纸。
“保安......不行,”尧秋泽在上面打了个叉,“洗碗工......”
洗碗工只需要在后厨洗盘子就行,不需要说话,但是工资太低,先保留。
他看了好几天报纸夹缝里的招工广告,打了好几天的电话,要么是对方一听不会说话直接挂了,要么一听不会说话要把工资再往下压。
无良商家。
尧秋泽又开始琢么还有什么出路,上次和佟鸣讲完那话,佟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当真没再管他,他本来想过去找方前,走到半道又拐回来了。
方前现在跟他哥穿一条裤子,而且这家伙的嘴松得跟棉裤腰似的绝对会把他求助的事告诉他哥,这事他得自己解决。
他想,能不能去找李昭的父母聊聊,如果问题能从根源上解决,那他就不用送李昭去那么远的地方,在镇上找个工作就好,他们还能每天在一起。
晚上回去,李昭也把自己在报纸上看来的招工信息圈起来给他,叫他明天中午打电话去问问。
他们两个现在把床挪得近了许多,不过中间还是老老实实留着一掌宽的缝。
尧秋泽从被窝里伸出来手,朝李昭抓了抓,李昭也把手伸出来跟他牵着,尧秋泽就忍不住凑过去亲亲他。
他太喜欢李昭了,如果说那个暴雨夜他的喜欢只是个萌芽,那那晚过后它就迅速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并且愿意跟他牵手接吻的感觉,身体的实感所带来的愉悦和双眼阅读传递的信息大不相同,这太让人上瘾了。
“李昭,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为了能在晚上看清楚李昭的手语,他们又在折叠桌上摆了一盏台灯,把它放得远一点,这样既能看清楚,又不打扰他们睡觉。
李昭说,他妈当初为了生他吃了很多苦,他爸妈重男轻女厉害,为了要个男孩儿吃了很多偏方,他妈生了他之后就留下病根没办法再生了,所以他是家里的独苗。他刚哑那段时间家里对他还很好,后来他去了市里的聋哑学校,离开了家,他爸妈又领养了一个男孩儿,对他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愿让你走?”
李昭苦笑,因为那个领养的男孩儿前几年跑了,好像找到了自己亲爸的地址,他亲爸丢掉他的时候很穷,现在是个小老板,就又把儿子收回去养了。
“然后你爸妈也把你捡回去养了?”
李昭点点头。
很封建的两个人,他觉得沟通难度有点大。
“那他们为什么还会送你去聋哑学校?”他觉得这样的庄稼人应该没有这个意识。
李昭说他爸听人说,哑巴长时间不和人沟通容易变傻,加上李昭总喜欢自己发呆,他们害怕独苗从哑巴变成傻子,就给他送到学校去了。
尧秋泽又看到了一点希望,这证明那对夫妻还是可以沟通的。
于是第二天中午,尧秋泽就关了书店的门,背上他的书包,书包里装着几本精神病学与心理学的教辅资料就去了镇子北边的安平村。
尧秋泽怕被那老两口看出来他们曾经在医院见过,特意穿了新衣服,他还带上一副尧玉安已经发黄磕了好几个坑的眼镜,在镜子里他都认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他想装成大学生,以研究课题为由,试着劝导李昭父母,如果有希望改变他们的观念最好,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全身而退,再想别的方法。
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就这么自己去了,然后一整个下午都没回来。
尧玉安下午去书店取书,前几天他就给尧秋泽说好他要定十本海底两万里,这是这次他给中考前十名准备的礼物。
书店大门紧锁,黄豆豆蹲在门口的树下,拿着树枝在地上画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
“豆豆,你知道尧秋泽去哪儿了吗?”尧玉安弯下腰问他。
黄豆豆摇摇头:“我中午过来他就没在,下午过来他也没在。”
尧玉安以为,尧秋泽又去院子找佟鸣了,就往院子打了个电话。
佟鸣接起电话时刚从外面回来:“他不在我这儿。”
他没挂断,把话筒放在桌上去西屋问李昭,李昭也摇摇头,告诉他尧秋泽中午就说有事不回了,这一整天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佟鸣又回去打给方前,一无所获。
尧秋泽就好像从这个镇上蒸发了一样,方前调了个班,去找杜爷,杜爷说:“我没听他说要请假啊。”
本来一个成年了的大小伙子消失一下午不是什么大事,但就他们对尧秋泽的了解,他不去看店要么找人替班,要么会给杜爷请假,无缘无故旷工还是第一次。
天色渐渐晚了,他们觉得要去找找人了。
他们想了一切可能的地方,尧秋泽都没在,甚至今天去都没去过。
“他别是去城里了。”方前骑着摩托去和佟鸣会和。
“现在没有回来的车了,回不来至少也会打个电话。”
尧玉安就在家里守着电话呢,没有人打来。
“会不会回去了?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方前说。
佟鸣往院子打了个电话,这下院子的电话也接不通了。
方前扶着脑门冷静了一下,看向佟鸣:“你弟想的办法不会是带人私奔吧?”
佟鸣黑着脸,要私奔早就能奔了还用一个一个跑吗?
“什么私奔?”尧玉安急切地问。
没有人告诉尧玉安尧秋泽的事,他们甚至都没告诉他李昭这个人,只是说尧秋泽交了个朋友,这段时间陪他一起和佟鸣住,尧玉安当时还是举双手支持的。
“回去看看。”
这次方前也不骑摩托了,尧玉安也跟着去了,他们开车到了院子,佟鸣的屋子和西屋都黑着灯,刚停好车屋里就响起了电话声。
佟鸣忙开门进去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声,而是一个人在非常急促地敲着一个不锈钢盆。
“李昭?”
方前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条给佟鸣看,李昭在上面写,昨天尧秋泽问了关于他父母的问题,他怕尧秋泽去村里找他爸妈了,要回去看看。
所以,那一串刺耳的声音是求救信号吗?
三个人马上出门上车,直奔村里。
他们不知道李昭家在哪儿,下车到处找人问,好容易碰见一个年轻小伙子说要带他们去找。
“你们去干啥的啊?”小伙子打量打量方前和佟鸣,又打量打量一旁焦急的尧玉安,“你们不会也是大学生和老师吧?”
“怎么,还有别的大学生啊?”方前快步走着问他。
“下午来了一个,也去找他家了,不知道咋回事,被老李头开三轮追着撞。”
这话把三个人都吓到了,尧玉安语无伦次:“怎么......怎么回事啊?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
“跑了,你们真认识啊?”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一个院子前,听见里面有哐哐撞门声,院子的门是紧闭的,撞的肯定不是这个门,方前站在外面叫了几声,没人应,他和佟鸣干脆一人一边,愣是把院子大门给撞开了。
两个人跌进去差点摔到地上,进门就看见上次在医院见到那个老头儿,手里拿着一个耙子朝他们冲过来。
“我操!”
方前一个闪身躲开,一头撞上去抱着老头儿的腰,佟鸣借机去抢下了那个耙子。
他们看到那个女的一直站在另一个屋前,那个屋的门是铁门,咣咣撞门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合理猜测,他们又把李昭关起来了。
但他们现在没有心情关心李昭,佟鸣把耙子往地上一摔,抓住那个老头儿问:“下午来的那个人呢?”
“我日你祖宗!”老头儿满嘴脏话。
“你再不说,我报警告你杀人信不信?”方前指着老头儿的鼻子。
方前这一嗓子把围在院门口看热闹的也吓住了。
“他跑了!早跑了!”老头大声喊。
李昭他妈也拍着大腿喊:“他就往东跑了!娘哎,谁杀人啊?三轮怎么可能跑得过他嘛!”
尧玉安转头就往东边跑,方前和佟鸣也跟了上去,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小屁孩儿。
搜救队从三人壮大到了十几二十个,他们对这村里不熟,按照那夫妻俩给他们指的路也没找到人,眼看着天黑得像灌了墨一样了,几个小孩儿打着手电筒跑过来,说在往东的大土坡下面看见一个人,不是他们村里的。
他们赶忙跟过去,这土坡上泥泞得要命,又湿又滑,方前一个没注意摔了个屁股蹲,他顾不得一屁股泥爬起来继续跑,前面几个小孩儿围着一个人,尧秋泽就躺在那儿,满头的血。
不到一个月,佟鸣第二次大晚上开车杀进厂联医院,尧玉安在后面抱着浑身冰冷的尧秋泽,生怕最后一口气儿也没了。
来接急诊的医生还是那个人,他对佟鸣和方前留下了一丝印象,看他们两秒说:“你们又撞人了?”
没有时间给他们寒暄,尧秋泽就被推去急救,他们一直在外面站着,尧玉安心里慌,来回走来走去。
没过多久护士出来问:“你们有人是A型血吗?病人得输血,医院不够了。”
方前知道自己是B型,佟鸣摇摇头,他是AB,他看向尧玉安。
“我,我是A型!”尧玉安忙上去说。
“和病人什么关系?”
“父子。”
“父子不行,等申请调血吧。”
尧玉安一把拉住她:“不是亲的,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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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64章放错成65的内容了,导致两章重复,64章现在已经修改,想看的话可以看一下不想看也没关系没啥影响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