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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一起面对
又是那朵晶莹剔透的七瓣莲花。
沈行雪感觉自己被汹涌的大浪所撞击,而那朵七瓣莲花就一直在他眼前不远处,随着浪头高低起伏。时而被水花淹没,时而露出头来,时而现出全身。这种在你意识濒临崩溃,却一直来打搅你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睁开眼时,陆为霜还在沉睡。沈行雪悄悄从他身上爬过去,却忽而腰腿一软,低吟一声,趴在了陆为霜身上。陆为霜倏地睁开了眼。见沈行雪趴在自己身上,忙撑身道:“师尊,怎么了?”
这个姿势难免有些尴尬,沈行雪有些不自然,道:“没,没有,我就是想出去。”
陆为霜心头一紧,道:“出去?你要去哪?”
沈行雪忙道:“我就是想去藏书阁看看。”
陆为霜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下来,点了点头,道:“好,我替您穿衣。”
沈行雪想说不用,但陆为霜已经坐起身来,便没有拒绝。主要他还有些担心万一自己没穿好,或者动作幅度过大,再发生像方才那样的事情。而陆为霜对这种事情已经熟门熟路,知道要怎样才不会令他不适。他身上早已清理清洗干净,陆为霜裸露的结实上身还布着被指甲抓挠的红痕,肩颈处还有几个深深的牙印。
事实证明,指甲剪掉也还是会有的。沈行雪脸上感到燥热,连忙移开眼神,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陆为霜心知他是问之前打斗所伤,便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已经好了。”
他欲望得以发泄,体内法力流转自如,身上的伤便好全了。除了一半的本源之力没有恢复之外。
“那就好,那我先去藏书阁了。”
“嗯。”
沈行雪早就想要查看一番那七瓣莲花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可惜之前一直在外面,不慎方便。如今到了魔界,在这浩如烟海的藏书阁中,终于有机会查看一番。
一出了寝殿的门,他的神情便沉了下去。
之前因种种原因,都没机会将菩提镜从青鸾城中拿过来,以防他人看见。一是因为事情接二连三,二是因为陆为霜走火入魔法力不受控,一旦贸然去抢,必会陷入危险。只能在心中祈祷不要再被其她人看见。然而如今却已这样的方式袒露于天下人之前,甚至连陆为霜本人都知晓了。现在人人都知道陆为霜日后的结局便是自爆而亡,那些修士只会变本加厉的对付陆为霜。更何况那些人还食用了弱水,实力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
以前沈行雪总在想,导致陆为霜最终走向这样一个结局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既定的原因,而是有一个导火索,那至少可以有一个思索的方向。以前他并不愿意细想菩提镜中所看到的那一切,但那天再重看一遍,他忽然便觉得仿佛抓住了一个线头。周道全那时说陆为霜走火入魔,多行不义……难道陆为霜最终自爆与他走火入魔、法力不受控有直接原因吗?
依照陆为霜所说,他之所以走火入魔,是因为看到自己,心中欲念无法压制,渐渐地便开始法力不受控。从前陆为霜看他的眼神便赤裸裸,令他心中暗惧。五百年生离死别,骤然再见,心情极端,也在情理之中。事实证明,每次陆为霜的欲望得以发泄,法力确实就能恢复一段时间。可要怎样才能让他彻底恢复呢?一直做到他法力完全恢复的那一天?
光是这样想想,沈行雪就觉得腰腿间的酸软徒然加剧,脑子里不由自主幻视出自己死在床上的情景。他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挤出去。但若是这个方法可行的话,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的。
不再东想西想,沈行雪开始在藏书阁内寻找关于走火入魔以及关于莲花的书。
翻阅一天,都没看到什么有用的,只得先回去,待明日再来。回到寝殿,却见陆为霜还躺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忙走过去,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为霜忙坐起身,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师尊。”
两人相视静默。须臾,沈行雪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陆为霜忙道:“师尊,怎么这样说。这跟你又没有关系。你瞒我不瞒我又怎样了?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
沈行雪摸摸他的脸,倾身过去抱住他,道:“你别怕,你放心,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既然我们知道了,就可以想办法避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好吗?”
陆为霜的手指插·入沈行雪的发丝之间,沉沉道:“嗯。”
他抬起双目,直视前方。他并不怕死。事实上,对他而言,生与死并无区别。这并非是他心如死灰无情无欲之故。若是沈行雪不曾回来,他看到菩提镜中预言的一切,只会心中毫无波澜,平时该如何便如何。但如今沈行雪在他身边,倘若有一天,他真的自爆而亡,那沈行雪呢?
一个人是否能照顾好自己,是否能平平安安的。何况,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尘世中游荡,这种滋味他比谁都明白。
沈行雪将五指插·入陆为霜的五指之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一起面对。”
“嗯。”
看着陆为霜的容颜,沈行雪忽然想起一些东西。尽管两人看见的结果是一样的,可做出的行为未必不会是一样的。万一陆为霜也像他以前那样呢?于是抓住陆为霜的手,有些紧张道:“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就推开我,离开我。不然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会独活的。”
陆为霜心中一痛。更别说他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做。他心中又是痛惜又是高兴,原来沈行雪竟这样在意他,喜欢他。抓住沈行雪的手放到嘴边,道:“师尊,我不会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管发生什么,都绝不想放开沈行雪的手。
淡淡的桂花香味钻入鼻腔,陆为霜的鼻息粗重起来,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手指也开始在沈行雪唇瓣上碾磨,喃喃道:“师尊,师尊……”
沈行雪还想细细问问陆为霜走火入魔之事,然而看这模样便知只能过后再说了。
这时,门外有人道:“尊上,属下求见!”
陆为霜偏过头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道:“什么事?”
姬酆在殿外道:“尊上,修士大举攻上门来,已经和魔兵在黄泉交上手了。”
沈行雪听到这个,心中一紧。
陆为霜道:“知道了。”
姬酆又道:“不过来的都是那些被打了魔印的。”
须臾,陆为霜扔了块令牌出来,便没再多言。姬酆捡起令牌,知道这是可以控制魔印的令牌,向殿内望了一会,转身走了。
黄泉之上,修士与魔兵打得难舍难分。姬酆拿着令牌从结界中走出来,将令牌悬于空中,以法术催动。源源不断的黑物从令牌中散发出来,正在战斗的修士们感觉到什么,表情开始狰狞,动作逐渐顿住,一声声惨叫从口中发出。
姬酆正要最后将令牌催至极致,使这些人魂飞魄散之时,忽地凭空现出一条火鞭。他一时不备,竟使令牌被这条火鞭抽在了地上。未曾见人,先闻声道:“且慢!”
左蝉衣从天而降,飒然立在战场中央。姬酆眯了眯眼。左蝉衣先是抱了一拳,才道:“这位阁下,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她们一命。”
姬酆眯了眯眼,伸手一握,一把长刀出现在手中。
左蝉衣干笑道:“不要这么高冷嘛。是这样的,咱们做个交易,我还你们魔尊清白,你呢,就请你们魔尊大人发发慈悲,放过这些人吧。”
姬酆还未答言,她身后的修士便纷纷道:“左掌门,不用替我们求情!魔尊杀害幼子,食其心脏,令人发指。更别提他本就罪孽滔天,今日我们即便是死,也要踏平魔界!”
“踏平魔界?好大的口气!”左蝉衣转身怒吼道。
修士们不由得被震住。
左蝉衣道:“我替你们求情,想得挺美。我可不是什么拯救天下的大圣人。只不过实事求是,看不得你们愚蠢至此被人利用,也看不惯幕后凶手逍遥法外罢了!”
修士们面面相觑,道:“左掌门,您这是何意?”
这时,祁连山七人也跑到了左蝉衣身边。
左蝉衣道:“我记得之前你们说魔族的人背信弃义,不顾万流集市的规矩,冲突之下杀了几个魔族,魔尊找来算账,你们不得已之下组建了诛魔之盟。”
修士们道:“是,可是左掌门您不是没有加入我们的诛魔之盟吗?”
左蝉衣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手中举起一袋金银,道:“是,我没有参加诛魔之盟的原因,正是因为我特意去查证了一番。没有证据的东西,我左蝉衣,是绝对不会听风就是雨的。这袋金银,正是我过后在万流集市外找到的,上面施了障眼法,令人把它认成了石头。”
修士们道:“这能说明什么?这障眼法难道不是魔族自己施的吗?”
左蝉衣道:“可这上面残留的分明是灵力,没有任何魔气!”
修士们道:“左掌门,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是说,我们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么大一出戏,就是引诱魔尊来找我们算账吗?”
左蝉衣身边的黄衣少女道:“你说话客气点!能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们左掌门的意思分明就是,既然不是魔族,也不是你们自己,那到底是谁使用了这个障眼法,挑起你们和魔尊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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