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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
柳眠听明白了。
她其实可以拒绝，因为她能感觉到大家都挺紧绷的。
而且盛雪的姿态也不是强迫她，像是给了她选择，要不要帮自己这个忙。
柳眠选择和盛雪站在一块。
她从林沉那里听过一点盛雪的事迹，万拘的父母也站在盛雪这一边。
而且她觉得盛雪没错。
盛雪眼神温柔了点：“好，这是摇雪铃。你只要摇动它，便能自发形成护盾。你要是摇得快了，它就能幻化出武器。”
柳眠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么神奇？”
万老爷试图把柳眠带回来；“眠儿，过来。”
柳眠道：“如果这是真的，这对废灵根很有利。”
万老爷见她不听，想上前拉回她，柳应挡了一步：“万兄，何至于此。”
柳眠便摇起了手中的铃铛。
铃声有些怪异，沙沙的。
开始摇的速度比较慢，约莫过了十几秒，柳眠周围出现了一层透明的结界，将她和外界隔开。
盛雪等那结界成形了，伸手戳了戳。
柳眠便摇的快了点，铃声变得清亮了些，甚至有些尖锐了。
而她面前的结界变成了一把剑的样子。
盛雪：“你现在可以动一动你的手臂，你怎么动，剑就怎么动。但是不要停下摇铃。”
柳眠试着往前伸了伸，剑果然也往前挪了挪。
盛雪伸手抓住柳眠的手腕，猛地往前一压：“可以快一些。”
那剑刺了出去，直冲华长老。
华长老恼怒地拂袖挡开：“盛雪！”
剑被挡了一下，就直接碎了。
舒峰看了看：“这种小玩意，能有什么用。”
盛雪：“是啊，这种小玩意。”
不过是这样的小玩意，当年却被人全力阻止。
生怕他们的地位被威胁。
“我今日不求别的，只求个公道。”
宗鎏：“你何必揪着当年的事不放，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听说你已经成为云京聚星楼的楼主，也是风光无限，何必呢？”
盛雪反问：“我成为聚星楼的楼主，不就是为了今日和你们对峙吗？”
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也不会干出下跪道歉这种事。
宗鎏提醒道：“柳宗主，今日不是令爱下葬的日子吗？让无关人打搅令爱安眠，不好吧？”
纵然盛雪是聚星楼楼主又如何，左右也只是管着一家大铺子，和宗门是没法比的。
有惧，但不至于怕。
柳宗主本还处于奔溃种，听了这话，渐渐站起来，对盛雪道：“盛雪，今天是我女儿安葬的日子，你要闹，另寻他日。”
无论怎么说，他还是为道宗的宗主，不能丢了面子。
盛雪道：“怎么？大家又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边是盛雪和柳眠，那边是各大宗门。
最后还是万老宗主开口：“行了，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再提有什么意思？”
“死的不是你们的弟弟，当然没意思。”盛雪冷嘲道。
万老爷道：“你怎么跟街上的恶犬似的，看见谁都要咬上一口？”
柳眠道：“这话会不会说的有点重了？”
“眠儿，休要掺和这等事，还不快过来。”万老爷招呼道。
柳眠坚持道：“既然有错，认错是应该的，三岁小孩的知道的道理。”
宗鎏：“柳应，你女儿的意思是说，我们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吗？”
柳应：“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当年之事，我了解不多，你们恩怨自便。柳眠，过来。”
这是柳应不给她担着的意思了。
柳眠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底气。
不管不顾和这些修仙大能作对？
恐怕得盛雪这鱼死网破的决心了。
柳眠把手里的铃铛还给盛雪：“对不起，盛楼主。”
盛雪毫不意外，没有接铃铛：“你自己拿好，就当送你的。”
盛雪孤身一人，要拿捏她真不算什么难事。
柳宗主道：“来人，她搅我儿清修，还不将她压下去。”
盛雪飞身向后，往天上扔了个东西。
那模样很像之前林沉给柳眠通讯用的镜子。
镜子在空中不断放大，众人也看清了镜子的画面。
这画面不是倒映的仙门众人，而是一群别的人，看上去全是凡人。
不，也不是全是凡人，柳眠还看见了几个眼熟的监察亭的人。
宗鎏冷了脸：“盛雪，你这是何意？”
“为防各位不认账，我特地请了监察亭的大人见证。”盛雪对着镜子作了个揖，“各位如实将我弟弟死的过程如实叙述，由大人判断，是我冤枉了各位，还是各位心狠手辣。”
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出现在镜子的画面：“各位仙长们好，鄙人谢兴文，是监察亭亭长。”
其他人皆行了礼以示恭敬，唯万老宗主只微微点点了头。
“没想到连大人都惊动了。”万老宗主不动声色道。
谢兴文道：“盛楼主说她这事无法断案，这才叫老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招了招手，盛夜冬把一张卷轴递给了他。
“二十八年前，盛雪胞弟盛溪，死于非命，尸身不完整，绝非常人所为。”
没有人说话。
盛雪道：“怎么？不说我弟弟是被狗咬死的了？”
柳眠只知道监察亭有权力管修仙界的事，但没想到这个总官一出场，就把其他人都震慑了。
按理来说，宗门的人有法术，不应该普通人是敬仰和敬畏修仙人吗？怎么还反过来了。
沉默来沉默去，谢兴文又道：“方才的话老夫已经听见了。虽然盛溪死的时候，监察亭还未成形，不过既然有这个冤屈，就得解决了。各位仙长意下如何？”
宗鎏冷笑一声：“堂堂监察亭，也会被聚星楼楼主收买吗？”
“这位仙长，可不能乱说话。”谢兴文道，“我们监察亭一向公平公正，不姑息，也绝不放过。”
舒峰对当年是不了解，但并不妨碍他口出狂言：“要我们向一个凡人道歉，我们宗门的面，往哪搁？”
华长老呵斥道：“舒峰，不得无礼！”
舒峰看出华长老神色肃穆，只好闭口不言。
宗鎏道：“所以谢大人，是铁了心要我们向盛溪磕头认错？”
谢兴文纠正：“仙长严重了，世间万物，有因就有果。倘若当年没有种下因，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好，好啊。”华长老忽然道，“既然要算账，便算！盛溪的墓在何处？”
盛雪唇角扬起，眼中却泛着泪花：“他有一块骨头，已经碎成了粉末。我将他剩余的尸身火化，撒入各地。你们要拜，只需拜天地便好了。”
华长老二话不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有人带了头，也陆陆续续有其他人跪下。
盛雪数着：“当年十八个主谋，今日也是齐全了。”
舒峰扶起华长老，不服气道：“长老，何必怕她？她就是有监察亭亭长撑腰，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不成？”
“你懂什么？”华长老沉声道，“监察亭成立时，与我们各大宗门都达成了协议，由监察亭管凡间事。我们这里人多，可还有多少个宗门是不在这里的？此时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如何立足！”
“那也不必做到这份上，不过是死了一个凡......”舒峰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华长老焦急地打断了。
“闭嘴！”
舒峰四周看了看，老实地不说话了。
谢兴文道：“盛楼主，这案子就算了结了？”
盛雪满意道：“了结了。”
“好，接下来，还有一桩案子未结。”
没等众人松口气，盛也冬又递上来一张卷轴。
“飞光宗万成，对醉云楼羽姑娘始乱终弃，羽姑娘险些自缢。后又听说万成公子，不止招惹了羽姑娘一个，是吗？”
万成蓦地被点名：“情爱这等私事，也归监察亭管吗？”
谢兴文摇摇头：“本是不算的。”
“但十二名女子投状，控诉你无情无义，有的险些因你丧命，老夫就不得不出来管一管了。”
流言是流言，被谢兴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来，万成也有些遭受不住：“可有证据？”
谢兴文正要说话，万老宗主却道：“谢大人，这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万宗主，先不要心急。老夫岂会误判？”谢兴文道，“两年前，他与一药铺店老板的女儿私定终生，一个月后又和另一个女子纠缠不清。”
“半年内，万成便惹得四个女子为你寻死觅活......”
万老宗主打断他：“谢大人，这等私事，监察亭也要管吗？他私风不正，我自我会管教。”
谢兴文疑惑道：“当真管教了吗？一年前，有个怀孕的女子找上你们飞光宗，被打发走了。女子含冤自尽，一尸两命。”
“老夫以为，这也不算私事了吧？”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万成公子怎能做出这等事？”
“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柳眠也惊了。
还以为万成只是口头上玩一玩，怎么还弄出过人命来了？
万老宗主道：“这确实是我们飞光宗的私事......”
“那女子死状诡异，不全是自尽。”谢兴文道，“用凡人的话来说，便是中了邪。万老宗主不如再好好想想，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万老宗主沉声道：“那段时间我常常闭关，对宗门内的事并不清楚。万扬，可有女子上过门？”
万老爷坚定道：“绝没有此事，这点我万扬敢对天发誓。”
“是吗？那万成公子可还有印象？”
万成脸色苍白：“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事关你和宗门的清誉，你好好想想。”万老宗主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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