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长生

　　楼闲绫决定先整理一下传承记忆再进入拨云秘境，也不知是否是拨云秘境察觉到她正在整理传承记忆，那种催着她进入秘境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直到楼闲绫彻底整理好了记忆，拨云秘境才直接将楼闲绫拽入其中。

　　楼闲绫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之前她和照夜玑在拨云秘境中看见神像的那座神殿。楼闲绫直视着那座神像，她知道是这东西将自己拽进来的。
　　面前巨大的神像忽然变小，变得只比楼闲绫高一头，渐渐变得有血肉的模样，楼闲绫淡定地看着，只在眼前人眨眼之后才开口：“尊者，你找我。”
　　能立神像的修士修为和功德必然不凡，楼闲绫这一声尊者叫的并无问题。

　　尊者轻笑着，道：“吾名，鸣千秋。”

　　鸣千秋。
　　楼闲绫扶手作揖，弯下腰：“原是凤鸣仙尊，是晚辈失礼了。”

　　这一礼还未成，便被鸣千秋扶住了手止住了这一礼：“又是尊者又是行礼的，这虚礼怎么这么多？”
　　鸣千秋话是这样说的，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开个玩笑。

　　楼闲绫干脆也就顺势收了这一礼，直起了身子。

　　鸣千秋绕着她走了一圈，十分满意的点头最后又重新站在楼闲绫面前：“嗯，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你可以叫我千秋姐。”

　　除了鸣千秋一开始说自己名字的那句话很有压迫感之外，鸣千秋就开始……自来熟起来了。
　　“晚辈楼闲绫，凤……千秋姐可以叫我阿绫。”楼闲绫对鸣千秋露出笑容，鸣千秋抬手在楼闲绫头上揉了几下。

　　“嗯嗯，我认识你。”从楼闲绫当初进入拨云秘境的时候她就在观察她了。

　　楼闲绫不想聊一些没什么大用的，直接切入主题：“那千秋姐找我是想说什么事情吗？”
　　“嗯，是有一些事情。”鸣千秋的表情忽然间变得很严肃，她手只是轻轻一挥，等楼闲绫反应过来了时候发现自己和鸣千秋已经是面对面坐着的状态了。

　　“想来，阿绫你也已经收到传承记忆了，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我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我在这里也确实只是为了等你——”鸣千秋的语气顿了一下，“或者说，我是在等任何一个第一个来到这里的自生灵。有一些传承记忆里根本没有的东西，我觉得，我得将它留下来。”

　　闻言，楼闲绫也感受到了其中的重要性，也严肃了起来，认真听着鸣千秋说话，只是她没有想到的事历史中的凤鸣仙尊竟然也是一个自生灵。

　　“我也是一个自生灵，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所谓的传承记忆其实也只是让我们知道自生灵的历史知道自己如何存在的、以及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诸如此类的而已，再多的，并没有什么有用信息，这一点我相信你也发现了。”

　　楼闲绫点头，鸣千秋说的没错，她在整理传承记忆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些传承记忆倒也不是不重要，主要是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阿绫，我想要告诉你的，其实就是我们自生灵无法飞升，”鸣千秋解释着，“人身上有一节脊骨，我们称它为神骨，神骨决定资质，而自生灵没有那节骨头，是注定无法飞升成仙的。”

　　但是楼闲绫感觉自己现在修炼速度是挺快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无法飞升的吗？

　　“不过其实有没有神骨其实都不太影响，传承记忆里同样没有的是，我们自生灵的诞生是又自己的使命的，只是以前有太多自生灵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就葬送在了人类的私欲上……”

　　后面鸣千秋又说了什么楼闲绫便没有再仔细听了，她只记住了两个字【使命】。
　　“所以，千秋姐，你的意思是，我会死，是吗？”

　　鸣千秋沉默了一下，楼闲绫的年纪实在不算大，这个事实对她来说确实很难以接受，她同样不想欺骗楼闲绫：“是的。”

　　“再见！”楼闲绫抬手，快速离开了拨云秘境，她还是需要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要牺牲，只是觉得……这太仓促了，太快了。楼闲绫一向是伶俐的，结合魔界最近的举动，隐隐也能够猜出来这个所谓的使命和魔界有关。

　　楼闲绫离开的时候鸣千秋没有阻拦，这么一个大消息忽然之间让人难以接受才是正常，她还是将时间就给楼闲绫等楼闲绫自己想通，无论楼闲绫想不想做这个牺牲都无所谓，她只是将这件事告诉楼闲绫而已，那是楼闲绫自己的人生，只有楼闲绫自己可以决定。
　　楼闲绫睁开眼，整个躺在床上，抬手捂住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楼闲绫还是如同往常那样整日在照夜玑面前晃，照夜玑也一如往常指导楼闲绫，日子表面看起来无比平静，楼闲绫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照夜玑看出楼闲绫的心不在焉，抬手制止了楼闲绫挥剑的动作。

　　楼闲绫快速收剑看向照夜玑：“师尊，怎么了？”

　　照夜玑摇头：“不是为师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

　　楼闲绫沉默不语，只是扑到照夜玑怀中抱着照夜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照夜玑叹了口气，抚摸着楼闲绫的头，柔声道：“方便同师尊说吗？”

　　“师尊，”楼闲绫抬头，“你说，我能得道吗？”
　　楼闲绫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些事情都告诉照夜玑。

　　照夜玑放开楼闲绫问道：“阿绫，为师可以切断一段你的头发吗？”

　　楼闲绫不知道照夜玑要做什么，却还是答应，便见照夜玑割下自己一绺头发，也取了楼闲绫的一绺头发，他将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楼闲绫接过，有些疑惑：“师尊，这个结是什么意思？”
　　照夜玑抬手抚摸楼闲绫的头，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照夜玑嘴角没有一丝上扬的弧度，楼闲绫却感觉照夜玑在笑，她又听见照夜玑说：“为师相信你可以。”

　　“嗯！”楼闲绫点头，仿佛在憧憬着未来，“以后师尊也会飞升，到时候师尊就等着阿绫就好！即便是以后飞升了，阿绫也还是师尊的阿绫！”
　　照夜玑似乎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好。”

　　“阿绫，有人找你。”照夜玑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嗯？”楼闲绫也疑惑了一下，但下一刻便明白过来照夜玑说的是谁，估计来的人是青竹，若是大师姐他们，照夜玑并不会这样说，而且直接让其进入。
　　能被拦在外面的，自然就是最近才作为客人来的青竹了。

　　楼闲绫说：“师尊，让他进来吧。”

　　“嗯。”
　　照夜玑答应了。

　　但是楼闲绫总觉得师尊好像是生气了，却又看不出来到底哪里生气了。

　　“师尊？”楼闲绫凑上去，语气带着疑问。
　　照夜玑抬手摸了摸楼闲绫的头顶：“没事。”

　　“如果师尊不喜欢，阿绫下次就不让他进来了，阿绫可以出去，不过应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楼闲绫推测照夜玑可能是不喜欢陌生人来寒玉舟，仔细想一想也都有迹可循，别的长老那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洒扫弟子之类的，可是寒玉舟却不一样，虽说有阵法维持寒玉舟的干净整洁，但是也不至于一个弟子都没有。
　　楼闲绫其实是知道照夜玑不太喜欢和人相处的，但是这几年照夜玑对她实在是太好太亲近，曲白央他们也可以进来，让她以为照夜玑孤僻的性格有所改善能让照夜玑重新主动和别人建立关系，现在看来也没多少改善。
　　甚至还有些生气。

　　照夜玑却摇头：“不必。”

　　“可是师尊好像在不高兴啊。”楼闲绫坦言道，“师尊不喜欢的话，拒绝也可以啊，阿绫现在已经明白师尊的想法了，师尊即便是拒绝，阿绫也能明白、不会怪师尊的。”

　　照夜玑又摇头，楼闲绫这下实在是看不懂照夜玑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不等楼闲绫继续细思，青竹便已经从不远处抱着琴走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楼闲绫对楼闲绫点头示意自己来了，又向照夜玑行了一礼：“见过玄玑仙尊，久仰大名。”

　　照夜玑“嗯”了一声，目光却并未落在青竹身上。

　　楼闲绫看向青竹，问道：“话说你怎么来寻我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青竹反问道：“无事便来不得吗？”

　　楼闲绫当然不能承认了，她只好笑着解释：“当然来得得，只是我师尊喜静，不喜欢生人进入罢了。”

　　“原来如此，”青竹看向照夜玑，垂眸，“原是青竹唐突了仙尊，仙尊勿怪。”

　　照夜玑只是看青竹一眼，并未言语，更未说什么“无妨”之类的话语，只是点头表示了一下“我知道了”，对此，楼闲绫也不觉奇怪，她记得，据大师姐说，照夜玑以前也不爱理人，性格如此罢了，更何况这次确实是楼闲绫未曾率先考虑到照夜玑的感受以及青竹不请自来，也怪不得照夜玑态度平平。

　　青竹来也不是冲着照夜玑来的，照夜玑的态度无论如何都影响不到他，他只是看着楼闲绫，语气仍旧是一如往常的平淡，问出口的话却让楼闲绫一愣：“阿绫姑娘可想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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