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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林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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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止符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尹琛的脚踝虽谈不上痊愈,但至少能在贺淮的搀扶下在屋里慢慢走动了。
      只是医嘱依旧像道紧箍咒,勒得他浑身不自在。窗外的世界车水马龙,热闹得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囚禁”。
      他刚在贺淮的“护送”下,从客厅沙发挪到卧室不过十几步路,额角就渗出了一层薄汗,一半是累,一半是憋屈。
      贺淮安顿他坐稳,顺手把旁边小几上那本他翻了两页就丢开的书又推到他手边。
      “啧,”尹琛瞥了眼那书,又看看窗外刺眼的阳光,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烦躁,“贺淮,我真没事了,你看,走两步完全没问题。”他作势又要起身证明自己,脚踝处传来的细微酸胀感却让他动作一滞。
      贺淮轻叹了口气,无声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只手拿起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薄毯,盖在尹琛腿上,正好把那只不安分的、裹着绷带的脚踝也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贺淮捏了捏尹琛的脸道:“琛琛听话,乖乖的。”
      尹琛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监工”模样弄得没了脾气,想反驳又找不出有力的借口。他泄气地往后一靠,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任由暖烘烘的阳光包裹着自己。
      贺淮,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挺像妈婆子的。
      眼皮渐渐发沉,耳边只剩下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微声响,以及贺淮平稳悠长的呼吸。那点不甘不愿的烦躁,竟也在这片沉静的阳光里,被晒得慢慢融化了。
      再睁眼已是傍晚了,贺淮不知踪影。手机“嗡嗡”震个不停,是班群消息。尹琛拿起来一看,是陈轩艾特了全体球员。

      云凌第一帅神·轩:@全体成员同志们!为庆祝咱们班历史性夺冠(此处应有掌声?!),也为了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特别是伤员琛哥!),今晚六点半,校门口老地方‘胖子烧烤’,庆功宴走起!能来的都吱一声啊!啤酒饮料管够!(琛哥放心,给你点滋补大骨汤!)
      消息一出,群里立刻热闹起来。
      沈韩:收到!必须去!给琛哥补补!
      爱打羽毛球的白总:+1,庆祝必须到位!
      宣得雪:我觉得可以,给功臣们敬饮料!
      许淼:同意。
      ……
      大家纷纷响应,群里一片欢腾。
      尹琛看着屏幕,心里有点痒痒。烧烤的烟火气、伙伴们的笑闹声、庆祝的喜悦……他都想去感受。
      但低头看看自己还缠着绷带、不能久站更别提挤烧烤摊的脚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尹琛:兄弟们心意领了[抱拳],替我多吃点。我这腿脚,医生下了死命令,老实家里蹲[哭泣][哭泣]。你们玩得开心,多给我发点视频就行。
      消息刚发出去,几乎是下一秒,贺淮的消息也弹了出来,言简意赅:
      贺淮:我在家照顾他。你们尽兴。
      两条消息一前一后,间隔不过几秒。
      群里瞬间安静了那么一两秒。
      然后——
      宣得雪:。。。
      云凌第一帅神·轩:。。。
      沈韩:。。。
      爱打羽毛球的白总:。。。
      ……
      一连串整齐划一的三个句号瞬间刷屏!没有任何文字,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尹琛看着那满屏的“。。。”,忍不住侧头瞪了一眼旁边正拿着水杯走过来的贺淮:“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贺淮把温热的玻璃杯塞进他手里,义正言辞:“医生说了静养。烧烤摊油烟大,吵,对你没好处。”
      尹琛喝口水:“哦,对我没好处~。”

      聚会上虽然少了两位重量级功臣,但烧烤摊的气氛依旧热烈。
      群里时不时弹出几张照片: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堆成小山的空签子、陈轩搞怪的表情包、沈韩拿着空瓶子当话筒唱歌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宋宁雪和林凌她们干杯的瞬间……热闹隔着屏幕都能溢出来。
      晚上快十点,聚会接近尾声。尹琛正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着贺淮给他找的漫画书,手机又响了。
      是陈轩发来的私聊消息,一个视频文件,标题:【独家放送!庆功宴高光(沙雕)时刻!(剪辑版)】
      尹琛点开视频。拍摄角度明显是手机随手拍的,画面有些晃动,背景音是嘈杂的笑闹声和碰杯声。
      开头是陈轩举着烤玉米,模仿教练训话的样子,结果被旁边人一撞,玉米差点怼鼻孔里,引发哄堂大笑。
      接着是江景白试图表演用筷子开啤酒瓶,试了三次失败,第四次啤酒沫喷了对面沈韩一脸,尖叫和爆笑齐飞。
      然后是支赋被众人起哄唱歌,他推脱不过,一脸严肃地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跑调跑得九曲十八弯,自己唱完还一本正经地问:“及格了吗?”,瞬间笑倒一片。
      最后是一个大合集,大家挤在镜头前,脸上带着烧烤的油光和兴奋的红晕,七嘴八舌地大喊:“琛哥!淮哥!冠军属于三班!早点养好伤!下次春游一起嗨!”陈轩的脸挤在中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心。
      视频不长,尹琛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淮刚换好冰袋走过来,就听见尹琛对着手机傻乐。他瞥了一眼屏幕,正好看到最后大家挤在一起喊话的画面。
      他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在尹琛的腿上。
      尹琛抬起头,眼睛还弯着,把手机屏幕转向贺淮:“你看陈轩他们,傻不傻?”
      贺淮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落回尹琛带着笑意的脸上。一时忘了回话,忍不住俯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尹琛没躲,反而微微仰起脸,像只被顺毛的猫一样,用额头轻轻蹭了蹭贺淮还没来得及完全直起的颈窝。
      贺淮说:“没你傻。”
      窗外的夜色温柔,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冰袋的凉意敷在脚踝,薄毯盖在腿上,身边是贺淮。
      尹琛往身旁人处靠,闭上眼,嘴角还噙着笑,喃喃道:“真好啊。”
      盛夏的休止符,也可以是这样温暖而热闹的模样。

      尹琛靠在贺淮怀里,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却有些不太满足。
      尹琛动了动,他侧过身,脸颊蹭着贺淮的颈窝:“贺淮。”
      “嗯?”贺淮的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
      尹琛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和试探,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贺淮胸前的衣料:“脚好像不怎么疼了。”他顿了顿,又凑近些,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贺淮的喉结,“我们要不要做点别的?”
      贺淮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尹琛的眼神像带着小钩子,那哼哼唧唧、带着鼻音的语调更是让他感到燥热。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然而,他的目光只是短暂地沉溺在那双令人沉沦的眼睛里,随即就不容分说地移向了尹琛那只依旧被薄毯覆盖、提醒着伤情的脚踝。
      “不行。”贺淮拒绝。
      他抬起手,掌心轻轻捧住尹琛的脸颊,拇指指腹摩挲着他微烫的耳垂,动作带着安抚,“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多久?医生的话忘了?”
      “可是,”尹琛不甘心,像只耍赖的小动物,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额头抵着他的锁骨蹭来蹭去,嘴里含糊地哼哼唧唧,“真的不疼了,快一点就好了,我保证不动。”
      贺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尹琛的主动亲近和那带着撒娇意味的磨蹭,几乎要烧断他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但他更清楚,此刻任何一点放纵,都可能给尹琛带来二次伤害,他不想这种事发生。
      “琛琛,”他再次开口,将怀里不安分乱动的人牢牢圈住,“别闹。”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尹琛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翻涌的情绪。
      “等你好了,你想怎么样都行,现在不行。”贺淮的唇轻轻落下,印在尹琛的唇上。
      这个吻并不深入,却绵长而用力。
      他吮吻着那片柔软,用舌尖描绘着唇形,交换着彼此滚烫的呼吸,直到感觉怀里的人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那点不甘的哼哼也化作了温顺的呜咽。
      一吻结束,尹琛的呼吸有些急促,脸颊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像被水洗过。
      尹琛软软地靠在贺淮怀里,虽然还有点小委屈,但显然被这个强势又温柔的吻安抚了大半。
      贺淮也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拥抱着他,下巴搁在他发顶,胸膛微微起伏,努力平复着自己同样不平静的心跳和身体里尚未完全熄灭的火。

      房间重新归于宁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交织。冰袋依旧尽职地散发着凉意,保护着脆弱的脚踝。
      而那份被强行压抑的亲密渴望,化作了此刻相拥的体温和唇齿间残留的滚烫气息,无声地弥漫在暖黄的灯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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