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画画破案走出时间循环

　　“庞高明才是该死的那个人。”姜云直视着曹安，“对吧？”

　　曹安哑声道：“没有谁比我更坚定这个想法。”

　　“没错。”姜云依然坐着，淡然地揭开了深埋的过去，“所以你们杀死了他，以车祸的方式。”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曹安撇过了脸。

　　姜云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冷意没有掩饰，“别在我面前露出受害者的模样。”

　　她当然惋惜于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也认为庞高明死有余辜，但曹安的行为害了她妈妈。

　　曹安僵了一下。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会受到来自法律的惩罚，而不是我的。”姜云说，“我只想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的下场。”曹安似是对自己的未来有所预料，“但我不会说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姜云给石阿姨做了个手势。

　　石梦梅心领神会，上前了两步，“如果是我希望你说呢？”

　　曹安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石梦梅长长地叹了口气，“坐下来吧，这或许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好好说话。”

　　“最后”这两个字似乎戳中了曹安的内心，他带着点慌乱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还在愧疚。”石梦梅的目光悠长，“因为没有好好看着锦顺，因为我那天也跟着出了车祸。”

　　“……”沉默。

　　石梦梅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尖锐起来，“你应该很清楚叶子对我的意义。”

　　曹安当然知道，所以他才说不出话，所以才一直躲避着石梦梅的目光。

　　“锦顺告诉过我，他没有妈妈，很羡慕有妈妈的孩子，因为那看着就很幸福。”石梦梅陷入了回忆，“但他也说过，因为他有你，你是个很好的爸爸，他很高兴……终于看我了？”

　　“……他从没和我说过。”

　　“孩子不想给父亲压力。”

　　曹安双手抓住了脑袋，盯着石桌一言不发。

　　“你破坏了他眼中的幸福。”石梦梅闭了闭眼，“也破坏了他眼中的你。”

　　“……你在骗我，你是为了让我说出那个人的信息。”

　　说完这句话后，曹安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下一句话。

　　他抬起了头。

　　石梦梅的表情很平静，丝毫没有辩解的打算。

　　只这一眼，曹安就明白了她没有说谎，他颓然地放下了双手，认输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全部。”姜云说。

　　曹安的眼神落不到实处似的，没有焦点地看着姜云，但又像是透过她在看某个不存在的人。

　　姜云很清楚他在看谁。

　　这其实就是个阳谋。

　　【“石阿姨，你应该很清楚曹安的软肋，我希望在我谈过之后，你能协助我说服他。”】
　　【“有些伤口想要治好，就得彻底暴露出来才行。”】

　　姜云从没掩饰过她的意图，就是了解幕后之人的信息。

　　但只靠她自己不行，这在之前和曹安见面时就已经很明显了。

　　曹安肯定也看出了她的目的，可面对石阿姨和石阿姨说的话，他无法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姜云给自己的定位是“铺垫”，只要曹安还有点儿良心，那就会被她的话动摇。

　　接下来只要再下一剂猛药——石阿姨，来推动曹安做下最后的决定即可。

　　“我是在一个巷子里遇到他的，他看起来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曹安语气飘忽，“喝的烂醉，刚开始只以为是个骗子。”

　　“男性？”姜云问。

　　“对。”

　　姜云当即从兜里拿出了纸笔，照着记忆中任丘青的样子画了张人像，递给曹安道：“是不是这个人？”

　　看到画后，曹安愣愣地望向姜云，“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没错，就是他告诉了我凶手是谁，还告诉了我怎么去报复。我只是按照他的说法去做了，然后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还真是任丘青出面的。

　　虽然有所猜测，但姜云还是忍不住想道：“任丘青简直是把‘我想帮你’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也许你遗漏了什么。“姜云的指尖轻点桌面，“仔细想想，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习惯。”

　　曹安不明白为什么姜云这么说，他犹豫了下道：“我偷偷观察过他，在我们每次的对话结束后，他都会打一个电话。”

　　话音刚落，姜云的脑中再次出现新画面。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着话题，“你知道那个通话对象是谁吗？”

　　曹安摇了摇头，“我就只是远远看到过，一旦靠近，他就不会说话了。”

　　“还有什么吗？”姜云追问，“他完全没有和你透露过自己的生活吗？”

　　“……他好像有个喜欢的小姑娘，比他小，一起长大。”曹安说，“至于其它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姜云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周咏琪。

　　也就是从这瞬间开始，姜云心中怀疑的天平从云永年偏向了周咏琪。

　　“好好过这一天吧。”明白再问下去也不会挖出什么，留下了这句话后，姜云起身离开。

　　石梦梅跟在姜云的背后，没走出几步，她就拉了拉姜云道：“云云，等我一下。”

　　说完，她转身对曹安道：“再也不见了。”

　　曹安仿佛一尊塑像，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在她们远离了这个凉亭后，他终于弯下了腰。

　　姜云跟石梦梅打了声招呼后，就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关系到一件重要的事。

　　姜云伸手摸了摸衣兜里里折叠规整的纸，想法纷繁。

　　到了。

　　她看了看面前的店面招牌。
　　——这是她和木问曾经相遇的茶馆。

　　姜云坐下来，点了一杯点过的茶，拿出纸笔描绘着刚刚出现的画面，等待着预料中那个人。

　　感受过的阳光落在纸上，斑斑点点。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一道熟悉的淡声就响起来：“你好。”

　　姜云笑了起来，等再抬起头时，恰到好处地露出疑惑，“你是？”

　　“木问，树木的木，问题的问。”来人说。

　　听着熟悉的自我介绍，姜云嘴角的弧度更甚。

　　或许她最开始的想法不可避免的消极，但在睡了一晚上后，她就想通了。

　　显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努力。

　　她没来得及回应木问的表白。
　　那么这一次，就由她来说那句话。

　　“我叫姜云，葱姜蒜的姜，云朵的云。”

　　木问倒是没想到女生的自我介绍这么直接。

　　“我认识你。”他说。

　　“是吗？”姜云收起刚刚开了个头的画，“你看过我的漫画？”

　　木问怔了下，随即脸上浮现出笑意，“对，我是你的粉丝，介意签个名吗？”

　　“签哪儿？”姜云好整以暇地问。

　　木问再次意外了。

　　怎么说呢？
　　自己喜欢的漫画家意外的好说话？

　　这么想着，木问从兜里拿出纸递过来。

　　姜云毫不犹豫地写下了“有云”两个字，还整了个to签。

　　“谢谢。”木问真心实意道。

　　“没关系，谢谢你的支持。”姜云的眉眼弯弯，笑得很好看，“下次再见，我得先离开了。”

　　她会好好说出那句话，但不是现在。

　　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妈妈还在等一个结果。
　　当然，她也是。

　　木问点了点头。

　　姜云把桌上的画折好放进衣兜。

　　随着她的动作，兜里那张本来就存在的纸不小心被带了出来。

　　纸飘到了木问脚下，纸张散开，露出了画面的一角。

　　木问低头，在看到画时，整个人一顿。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捡起了画纸，身体下意识动作起来，缓慢却坚定地展开了整张画纸。

　　染着血的戒指映入眼帘。

　　不远处，姜云也看到了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些微的诧异。

　　她本以为木问会直接还给她。

　　“你……”姜云走过来想说什么，但在看到木问的表现后，她就止住了剩下的话。

　　他的手捏紧了纸张边缘，指骨泛白，嘴唇也是抿着，眼皮半垂。

　　在看到那双睫毛上并不显眼的水色时，一个荒诞的想法产生了。

　　“……你不会想起了什么吧？”姜云十足的迟疑道。

　　“我应该想起什么？”木问用那张纸遮住了脸，“想起这其实是我第三次自我介绍？还是上一次不得不看着你一点点失去生命特征？”

　　姜云彻底愣住了。

　　木问手里的纸掉落在地，他大步迈向前，双手紧紧环上姜云，脑袋埋在她肩上。

　　“对不起。”闷闷的声音从右耳传来。

　　姜云的思维还处在空白，手却不受控制地拍了拍木问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姜云的意识回笼，一向冷静的人难得不可置信道：“你真想起来了？”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全部都想起来了。”木问没动。

　　“等等，等等。”姜云想要离开这个怀抱，“我们先理一下情况。”

　　“不。”木问吐出一个字。

　　姜云：“……”行吧，她也能理解。

　　有些无奈，可无法质疑的是，姜云现在同样很开心。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体温，等分开时，木问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姜云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她凑近木问，在他的唇角落了一个吻，嗓音柔和。

　　“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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