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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如梦初醒般站起来,快步走到琼音身边说:“琼音?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看到了这个,以为你已经走了。”
他说着还把帕子拿给琼音看,琼音用帕子包着的是曾经秦知送她的镯子,那时候秦知说燕家的媳妇才能得到这镯子。
琼音本来想自己既然不想做燕家的媳妇了,走之前就把镯子还给佑佑吧,以后他会给他的妻子戴上。
琼音拿过帕子和镯子,轻声说:“你哥派人把我找回来的。”
毅弦愣住了,琼音没打算听他再说些什么,直接越过他向里屋走去。
毅弦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腿都麻了。
论私心,他当然也不希望琼音走,甚至是这次大哥把她带回来让毅弦有一丝丝庆幸。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琼音在这里不快乐。
毅弦深深看了里屋一眼,而后转身走进浓浓夜色中。
毅弘带着佑佑吃晚饭,秦知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毅弦于是随手撩开帘子走进去了。
毅弘还像以前在王府一样将佑佑抱在腿上慢慢给他剥虾,一边剥一边听佑佑背今天学得书。
毅弦就坐在他俩旁边,拿起筷子把毅弘剥好的、佑佑来不及吃的几个虾仁全扔到自己嘴里了,佑佑背书背到一半卡壳了,良久憋出一句:“小叔叔,你……这么饿吗?”
毅弦伸手拍了拍佑佑的脑门,温柔地看着他,话却是对毅弘说的,“哥,你派人把琼音找回来的?”
毅弘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没错。”
毅弦叹口气,皱着眉说,“哥,如果她能跑出去,那必然是我默许的,她差一点就走了,你为什么……”
毅弘又递给佑佑一个虾仁,才回答:“天下人都盯着我们,你觉得我可能让她这时候离开吗?天下人会怎么说我?说我鸠占鹊巢,不仅占了皇位,还挤走了前朝公主?”
毅弦低下头,良久才说,“我要是走了,她怎么办?”
佑佑吃饱了,颠颠地跑出去玩,毅弘叹口气:“毅弦,有时候人不能全凭自己的心思做事,要考虑很多因素。”
毅弦点点头,“我知道,从你的角度来看,她确实不能走,可……”
毅弘突然打断他的话,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如果她走了,身体里的毒怎么压制?”
毅弦又深深叹了口气,“我在给她的地图背面写了药方,我想,咱家的眼线遍天下,她不论走到那里都能找到药材的。”
正说着,秦知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了,毅弦叫了一声:“嫂嫂。”
秦知如今脸上的笑都少了,她将食盒放到毅弦眼前,“正好你来了,省的我再找人去送了,拿给琼音吧。”
毅弦接过食盒的时候闻到一股香味,他问:“这是什么?”
秦知坐下来,回答:“我刚做好的软元和酥灵,比宫里做得好吃多了。”
毅弦点点头,道过谢便走了出来。
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混沌的脑子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一些,清醒着的痛楚也更深了,简直痛入骨髓。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琼音该怎么办,她一次一次的希望被扑灭,她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亲人死在面前,又得到唯一牵挂的明烛的死讯,她该怎么办?
毅弦带回的的食盒琼音一直都没有打开,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毅弦就这样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放了一晚上之后被宫人收走。
第二天午后佑佑果然来带走踏雪,琼音虽然没走成,但是她既然答应了小孩子就不能食言。
琼音还坐在贵妃榻上摸着踏雪的毛,自从收养了踏雪,它的毛就养的越来越油光顺滑,其实她总是没心思仔细照顾踏雪的,她知道每次都是毅弦在上心照顾。当初想把踏雪留给佑佑有一部分原因是毅弦也要走了。
琼音看了看佑佑,说:“你先去里屋,我的梳妆台上拿那块碧绿帕子。”
佑佑蹦进屋子里,不一会儿又跑出来,举着帕子问:“是这个吗?”
琼音点点头,接过来打开帕子,露出上好的镯子,说:“这对镯子你一定要好好留着,以后留给你的妻子。”
佑佑不解:“这是什么稀罕物吗?我的妻子会喜欢吗?”
琼音点点头:“这是你们燕家的传家宝,我留着没用,送给你,你的妻子会喜欢的。”
佑佑坐在琼音旁边,摸着踏雪的毛,问:“为什么你留着没用啊?”
这句话倒把琼音问住了,她愣了一会儿,依旧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佑佑看出了她的窘迫,便说:“那我先替你保管吧,等以后你能用上了就还回去。”
琼音点点头,佑佑又说:“既然它是你的,你以后可以把它留给你的儿子,等你的儿子有了妻子就把它给他的妻子。”
琼音看着佑佑抱着踏雪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竟然红了眼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琼音站起身,眺望着南方,听说皇陵在城南,那里葬着她的每一位至亲。
当天晚上毅弦没有回来,琼音想到他说初六就走,大概此时也很忙。
第二天一早,琼音早早地起身,她起得或早或晚都没关系,以前因为晚上难眠,凌晨的时候会睡得熟一些,所以起得不会太早,而今天,她起得太早了,让宫人都有些诧异。
琼音吃了些东西,又换了身新衣服,那是早就准备好的,要在过年的时候穿的,只不过大年初一没穿成。
一个宫女问:“殿下,要出去吗?”
琼音却转身向里屋走去,“我自己梳头,谁也别进来。”
说完紧紧关上了房门。
宫女点点头,自她上次逃跑之后,屋子周围都被陛下布了暗卫,完全不用担心她再跑了。
琼音回到里屋,从妆奁里拿出一根发簪,那是毅弦当年偷偷进宫的时候送给她的,她曾经也是真心喜欢的。
她将发簪紧紧攥在手里,抬头看了看窗户,可惜窗户紧闭,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她又转头去看向以前发呆经常看的墙角,那里还放着一株白梅,是满屋唯一的生气。
再次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发簪的时候,一滴清泪啪嗒一声打在手背上,紧接着又是一滴,接二连三的泪珠掉下来,模糊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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