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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
被爱人吻住的时候意乱也情迷,满山头的桂花甜味绕着唇舌,北离又一次陷入迷梦。
北离又高了些,几乎是和祺凰一样高了,搂着这吸收的荷叶,满心欢喜满心疼。
辗转间,祺凰被什么东西膈到,抬指挑出一条红绳,竟是他亲手磨制的玉戒。
“我如今日日在蚩尤跟前,玉戒待在手上引人耳目。”北离喘着气说道,眼底迷蒙。
“傻荷叶。”祺凰揉揉他的头,这才舍得把人从怀里放开来。
“怎么是你在堂庭?这么强的结界是怎么回事?”祺凰不放心的问起来。
“魂魄,这些年来我能收拢的魂魄都在结界里了,如果没错的话,祺凰,”北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好像找着了魂魄的一些奥秘。”
“哦,我的小北离这样厉害了,是什么奥秘?要不要透露给我一二呀?”祺凰眼睛紧紧盯着北离,舍不得挪开。
“我留的了魂魄的记忆,也取得了魂魄的记忆,若将魂魄剔除记忆还与母胎之中,则死胎不死。”北离满眼的笃定。
“!”将已死之魂放置于活人躯体,祺凰一时间觉得这小子颇为邪乎。
“别这么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北离牵住祺凰戴着玉戒的那只手,“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里见着的后炎,他说起苗木培育,须得环境适宜,若把魂魄比作苗木,那母体当时最好的栽培之所。”
“你确定这法子有效?”祺凰不是生道,隔着天堑,听来依然是相当骇人。
“嗯,这事我同女娲上神,应龙上神都说过,女娲上神亲自试过,可行,不过就是麻烦些。”北离一脸的骄傲。
“我们北离啊,当初你努着个嘴执着于凡人之死,我却没有想到你真能寻出一个起死回生之术。”祺凰想要抬手揉揉北离的头顶,却发觉他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抬起的手只好落在北离肩膀上,勾着那细细的红绳。
天色已经渐亮,北离该回军营继续做他的“安疾医”了。
“走吧,大战在即,该回神界了,先定了北境再说凡间事。”祺凰揽住北离。
“蚩尤身边有个老头厉害得很,我一走他们就会对黄勇不利。”北离不肯,运灵间,化成凡间那温和净润的“安疾医”。
麻布衣裳,笔直身形,黑发挽起一丝不苟,一瞬间便不再是那个红着脸的北离,沾着俗世的尘,又带着仙人的骨。
这会儿是祺凰被拿捏了。
“蚩尤这些年一直紧握军队,流民又特别信服于他,中然和黄勇被削了权,下了毒,说起来。毒还是我亲自吓的。”北离笑着摇摇头,“这几年黄勇的身体不好,恐怕也撑不了几年了,后炎帮着中然秘密组建了军队,只是实在难以和蚩尤抗衡,要是真的神界有所动作,蚩尤必定会在和北境对抗之后清剿中然一干人,我该早些知会他。”
“好,好,如今不该叫你小北离了,是北离神君,当真是独当一面的神了。”祺凰看着这张经过幻化后陌生的清秀面庞,“走吧,我送你去军营。”
“好。”动了心的神明笑里也藏着九月的桂香。
“筹谋要不了多久,要趁着北境不备,越快才越好,你打点凡间需要尽快,动手之前我接你会神界。”祺凰嘴上说着要走,手却紧握这不肯松开。
“这些时候一定要主意安全,如果人间暂时没有相抗的能力,那不妨先让蚩尤掌权。”祺凰最后叮嘱了一句,深深看着他才见了几个时辰的小荷叶。
“安疾医,我是绿如,不知此刻是否方便进来,这两日睡的好不安稳,想问你要一副方子。”帐外妖娆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待我披件衣裳。”北离答应着,唯恐暴露了祺凰踪迹,一边弄出些声响来,一边示意祺凰快些走。
刚转身将那具傀儡藏起,肩头忽然被人一咬,一转头,祺凰大狗一样盯着他,黑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分明是醋意。
随后松口不见,自始至终就这么深深看着他。
北离忍不住想笑,大神仙呀大神仙,眼睛这么直勾勾的看人,不久前才说舍不得咬自己,这会儿醋起来了,倒是咬起人来了。
营帐帘被北离从里面揭开,于是绿如一大早便看见这满脸喜悦的“安疾医”来。
“安疾医今日好欢喜。”
“绿如姑娘睡的不好,先过来看看脉吧,就是帐中破乱,让你见笑。”北离侧身让绿如进来。
绿如早几年一直想要接近自己,向来是并不信任,在探自己的底,这三四年间来往已经甚少,今日所来想必也有她的缘由。
军中将士一早执勤,晨光微亮的时候已经有军士走动,“这些日子天气转凉后就觉得抗不住冷,夜夜都有梦魇,心慌的很,烦情安疾医帮忙看看。”绿如刻意不压声,让军士们听着。
“那先给绿如姑娘诊脉吧,这边请。”北离引着她向里走去。
绿如不是个光靠美色的花瓶子,野心勃勃是在蚩尤面前也绝不潜藏的,这些年她得了蚩尤的应允组建了一处流民所,明面上是施善,暗地里也培养了不少人。
“绿如姑娘身上是有灵气的,身体底子赛过一众凡人,只是事事劳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我给你开副方子,还有早先配下的药囊压在枕下,半月之后绿如姑娘看看可有缓解。”北离一边说着,一边工整写下药方。
“多谢安疾医,这一早就劳烦你。”绿如拢拢身上的薄斗篷,“不经意”间掉下一片薄纸,抬脚踢在北离的床下转身就走。
帐边准备牵马饮水的老伙夫一脸正色的走开,就差把“偷听”二字刻在脑门。
送着绿如出去,北离回到帐内摇摇头,那黑鸦长老几年来始终不信任自己,如今连监听之事也懒得再遮遮掩掩了。
捡起绿如留下的纸片,“君若护我,流民所众人皆可归用。”
究竟是诈他还是绿如真的遇着什么危险?纸上的字潦草,明显是危及时刻才写,北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跟中然联系上才是正事。
抬手落了个结界将傀儡收好,例行每日的伤兵查验。
只是前脚才走,后脚就被黑鸦长老的人进来翻了个底朝天。
绿如毕竟一个人,仅有的灵力尚且不足以保护自己,对于柔弱的女子而言,美成了一种危险,看腻了身边美人的蚩尤还是把目光转向绿如。
当初美色侍人是生活所迫,如今自己替蚩尤谋士一般的卖命却难逃厄运,绿如动了气,于是流民所一干人枪头调转指向蚩尤。
这正戳在蚩尤的逆鳞上,他自卑微中而出,有着所有凡人皆有的正义,可是也容不得被人背叛,只是如今三十几万流民不能轻易得罪,暂时动绿如不得。
这才又了今日一早绿如的求救,她不知道触过逆鳞的自己在蚩尤的眼皮底下还有多少活路。
只是这些北离并不知情,他几天里寻了时机,趁着伤员诊治将所知讯息传给了中然和黄勇,黄勇这几年身体已经不好,但好在中然尚且年富力强,夸父之子后羿也颇有才干,也逐渐有所动作。
一场风雨将至,在天地间寻一处生路的人神都有他们各自的谋划。
祺凰的到来也成为了神界近日最大的定心丸。
盘古九年的磨炼将短剑打造成了匕首,专攻烛龙的锋利匕首,神骨为生,上神亲炼,业火淬了一遍又一遍。
将高高在上的四神殿打磨成了真正的“利器”,他的眼里深沉笃定,却又有自太山而来的平和,越发有了天帝的样子。
或者,是他真正成为天帝的时候了。
神界的结界更加森严,还好祺凰随身有应龙所给的鳞片,通行无碍,等人到理事正殿的时候,目光对上所有人。
像是希望之火燃起。
“怎么没有见着阿娘,自打来了神界就没感知到阿娘的气息?”祺凰问起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大殿瞬间安静,有一瞬间所有人都想开口,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女娲赶在少昊和西女开口前出声:“此事,去你阿娘的寝殿看看吧,阿凰。”
祺凰在太山的时候盘古就将此事挑明说了出来,大约是什么,祺凰心里突然有数,他运灵疯了一样往应龙的寝殿去。
“上神吩咐了,殿下若是来直接进去就是,不必通传。”门口的小侍女见着祺凰道。
祺凰小心翼翼推开殿门,果然迎面所见的小几上放着小小一个盒子,灵力和属于上古之神的神力如有实质的萦绕周围。
不必打开也知道,是应龙本体的龙角,正是击杀烛龙的利器。
祺凰轻轻走到应龙床榻边,甚至到了十步之处,应龙才察觉到祺凰的到来,转头喊他一声:“阿凰。”声音轻弱,像是凡间病重的老妪才有的虚弱。
龙角对一条龙来说同生命一样,将其生生从本体割裂。
孩子不敢想象母亲承受的苦楚,那是割在心头的尖刀。
祺凰感觉得到,阿娘此刻的灵力,还不及平日两成。
“不哭,只是灵力少了些,慢慢养着就是了,阿娘自己主生道,不会有事。”直到应龙说起来,祺凰才发觉自己眼眶早已湿红。
“阿凰不哭,只是孩子无能,要阿娘做这么多。”祺凰伏在应龙床边,抓住她有些苍白的手。
“上神有自己的命,天地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沦陷。”应龙感受着祺凰手掌的温度,勾起嘴角。
他们与天地同生,注定为天地而亡,她应龙在这漫漫岁月得来清净,遇见天帝,安稳千年,还有四个子女,除了烛九阴,剩下三个都正直有为,还有什么遗憾?
母亲的牺牲激起孩子的怒火,三日里,神界已在祺凰的筹谋下形成了最妥善的计划。
利器连同心怀正义的神一道,带着上神所赐的神力直指北方。
这一次,他们绝不怯懦,绝不犹豫,绝不失败。
这一次,业火将在北境连同神界熊熊燃烧,烧他三天三夜,将所有的恶念彻底除却。
这一次,他们一定会将残暴连根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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