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Unbroken

　　十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会待在现在待的地方，朱莉娅肯定会说她们疯了。九年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会做现在做的事情，她肯定会当面嘲笑他们。她一定会说，她绝对不可能愚蠢到在黑魔头面前当间谍。
　　然而此时此刻，她面前正放着她最老也最好的朋友之一提供的选择，而且根本无法随便忽略它。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督促下，朱莉娅•马尔福已经秘密会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成为了凤凰社完全合格的间谍。两天前，她才真正把脚踩到了那条极少有人能活着走下来的路上；她知道，死亡的可能高得难以估量。然而她还是做出了选择，不是因为良心的谴责，而是因为一个男人。朱莉娅闭上眼睛，试图稳定狂跳的心脏。控制自己的努力没有一点用处。她看到的全是他的脸。
　　小天狼星•布莱克曾经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最好的事情，而他的死很可能是最坏的。当然，在真正遇到他之前，她已经知道他很多年了——哪个斯莱特林会不知道格兰芬多的捣蛋四人组？她也曾经是他在魁地奇赛场上的对手，但是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话，直到她用一只瞄准精当的游走球差点把他的脑袋打开了花。当然，她没有道歉（不管怎么说她是斯莱特林的人，而且击球手就是干这个的），但是当布莱克转而称赞她准头极好的一击时，她的确感到非常诧异。他这么做了，这震惊了朱莉娅，不是因为他是格兰芬多，而是因为他是布莱克家的一员。她对古老的巫师家族对女性打魁地奇的歧视实在太习惯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对她视而不见之外的任何可能。
　　不时发生的邂逅从那时开始，虽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的碰面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其中还掺杂着些别的东西。随着时光流逝，他们渐渐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朱莉娅对恋爱并不陌生，但是从一开始，小天狼星就是与众不同的。他可以让她大笑，这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办到；可以微笑着取笑她，却从来不唤醒马尔福家的骄傲。小天狼星比其他任何人都关照朱莉娅，同时却依然愿意信任她；他对她的朋友绝无微词，就像她也从来不介意他是一个波特、一个一贫如洗的纯血还有整个学校里最大的懦夫的朋友。不过最重要的是，跟小天狼星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做回自己。跟他在一起时，朱莉娅可以扔掉马尔福特有的冷酷，忘记纯净血统和金钱权力的重要。她从小就被教育着视为世界基石的那些东西突然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她可以笑了。她可以惹麻烦。她也可以只做她自己。
　　霍格沃茨没人对他们俩的结合感到太奇怪。他是格兰芬多而她是斯莱特林的事实甚至没有被列入众人的考量；他是个布莱克，而她是个马尔福。这简直太好接受了，而她的父母甚至是高兴的。
　　直到小天狼星毕业后成为一名傲罗。
　　他的选择让她也要被迫作出自己的选择。当一年后朱莉娅毕业时，她的父母已经逝世，卢修斯成了家族的领袖。卢修斯凭借一系列残忍的行动和无情的智慧，正飞速成长为伏地魔的左膀右臂。而另一边是小天狼星，他这一代傲罗里闪耀的新星，已经被食死徒们视作不可掉以轻心。在离开霍格沃茨时，她必须选择一方。
　　她选择了小天狼星。
　　彻底背叛卢修斯的道路并不容易，但那不是她的道路，这让事情变得简单了些。朱莉娅从来都不渴求权力；从能记事起，她就一直盼望能成为巫师考古学家。她一直没有对黑暗入迷过；她对发现未知投注了多得多的兴趣。她刻苦学习，是因为她想这么做，而不是因为她父母认为这是年轻的女巫最合适的道路。她打魁地奇是因为这项运动允许她做回自己，这是另外一种证明她的生命还属于她的办法。朱莉娅一直是非常独立的，不管是不是马尔福家的人，而她身上的斯莱特林潜质也足够保证她不会仅仅为了家庭的愿望就牺牲自己的选择。卢修斯可以忍受她保持中立的。当然朱莉娅并不在乎。
　　当小天狼星被捕，一切都改变了。她永远忘不了莱姆斯•卢平出现在她门口的那一天，他的脸色苍白而痛苦。当时他没必要告诉她；她已经知道了。在之后的十年里，她以为小天狼星已经死了。
　　不知为什么，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她成了一个食死徒。是怎么成为的已经不重要了；小天狼星死后，朱莉娅已经不再关心究竟谁会胜利，但她必须选择一方。所以，在第二次机会里她选择了家庭，因为作为一个马尔福，她别无选择。直到现在。
　　这一次是愤怒引导了她。对于黑魔头把小天狼星在地狱里关了十年的愤怒，对于她哥哥明明知道却对她当面撒谎的愤怒，对于她自己居然从未意识到的愤怒；所有这些都参与其中。这跟良心完全无关；朱莉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食死徒，黑魔头的狂欢她也几乎不参与。他允许她这么做，因为她在别的地方以一个巫师考古学家的身份挖掘废墟对他有用得多。伏地魔一直都对古老的黑魔法器具感兴趣，朱莉娅为他发现的这种东西相当之多。当她杀人的时候，她干得相当干脆利落，而且非常努力地不去仔细思索。她很早就已经决定了，是对是错，无关紧要。
　　但是她身体里有一部分一直知道，当她一步步深陷，她也就丢失了越来越多的自己。不过，至少现在她的选择是自己做出的，那结果她可以眼睛都不眨地面对。而且那是正确的事情，即使心火已经熄灭，小天狼星永远不会想再见到她。然而最最起码，她应该谢谢他为她打开了这扇门。
　　我的选择，她平静地想着，一边调整着她的面具。我的结果。这是多年以来第一次她想起这件事时没有骗自己。西弗勒斯是对的。选择让人感觉好极了，即使这可能意味着我的死亡。朱莉娅迅速往前走着，穿过一扇扇厚重的橡木门，走向伏地魔的宝座室。长长的走道在她面前延展开来，走道的尽头坐着她的世界历史上最恐怖的黑巫师。他身边没人陪伴，这多少有点让人惊讶；最近，卢修斯几乎是一直伴随黑魔王左右的。恐惧的感觉蹿下朱莉娅的脊梁，但是她没有理会它。最起码她知道她还没有被背叛；她清楚，如果今天注定是她的死期，其他所有食死徒都会在这里观看的。
　　朱莉娅一边走一边摘下面具。她在这群人里待得够久，知道伏地魔喜欢看着自己追随者的面孔，毫无疑问，这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他摄神取念的能力。朱莉娅抑制住深吸一口气的冲动；如果有什么时候她是在冒险，那现在就是这种时候。跟黑魔头单独在一起肯定会让她生了锈的大脑封闭术得到考验——她生命中第一次衷心感谢西弗勒斯在她五年级的时候说服她跟他学了这东西，当时所有其他人都认为他只是个粘糊糊、皮包骨头的讨厌鬼。她从没把自己的这项技能昭告天下，现在，她为此双倍地感激。
　　“主人，”她平静地说，跪在他面前。
　　“朱莉娅……”冷冷的声音咝咝说道，“起来。”
　　朱莉娅依言站起，耐心地等待着他叫她来的原因。她自然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次召唤；她很快就要再次启程去南美了。虽然她一直在找理由拖延行程，但她没想到伏地魔会提供一个。
　　“我相信你已经听说了你一个老……熟人的脱逃？”黑魔头突然问，打了朱莉娅个措手不及。
　　她拼命按捺住就要升起的愤怒，为他声音中的怒火感到惊讶。“是的，主人。”
　　“很好……”伏地魔平静地咝咝道。在随之而来的寂静中，朱莉娅很想问为什么，但是她知道不能这么做。最后，他开口继续：“我有个任务给你。”
　　“我该如何效劳，主人？”她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如果他想让她去——
　　“你去找小天狼星•布莱克，”黑魔王命令道，“你去重新开始你的恋爱，装作因为他活下来而立场有所改变。通过他，你会得到很多信息，把它们传递给我。当我觉得时机合适时，你给我送上布莱克。明白吗？”
　　朱莉娅的胃部皱缩得那么紧，她觉得自己快要吐了。一方面，她得到了做间谍最完美的理由——但是另一方面，他要求她最终背叛小天狼星。她的思维一片混乱，她拼命想清空它，保持自己的面不改色。他真的觉得我会背叛我爱的人吗？她满腹疑虑地想。还是还有其他的理由？这是某种陷阱吗？不，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他真的觉得我会背叛小天狼星，仅仅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爱。如果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明白的，那就是人心。
　　“是的，主人，”她面无表情地说，“我非常明白。”
　　“而你的私心不会对这要求有抵触？”伏地魔施压。
　　“当然不会，主人，”朱莉娅立刻回答，“我的心完全属于您的事业。”
　　黑魔头微笑了，让她退下。当走出召见室时，朱莉娅拼命忍住微笑的冲动。西弗勒斯，她想，会为刚才最后那句话里的讽刺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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