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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
吃完饭,王静宇非得礼尚往来,请了白问渠去看电影,他选了一部爱情片,白问渠全然依照他的意思。影院里出双入对的大多是情侣,也有三三两两的一起的女生,像两个男生一起来看的还真是不多,至少他俩这一场不多。
青春校园爱情故事,清新的画面一如青葱岁月般美好,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白问渠看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这个故事似曾相识。
前面这么好,结尾肯定不怎么样,白问渠心想着,他不愿再看下去,头歪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可是脑子里跟着电影台词不断跳出各种画面。
那时候真好,什么都不明白,但是很开心,白问渠陷入回忆,不愿睁开眼睛。
只是不想王静宇突然伸手把白问渠歪在一边的头轻轻移过来靠在自己肩上,白问渠假装不知,继续装睡。只是这样也没什么,谁知王静宇的手迟迟不放,在白问渠的侧脸上上下摩挲着。
看来是装不下去了。白问渠假装被他弄醒,慢慢睁开眼睛,道了个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坐好。
看完电影,王静宇又把白问渠送回寝室,白问渠感觉王静宇对他活像是一般的男生对女朋友,可是他想拒绝又拒绝不了,王静宇说话语气温和,但是说的话白问渠总感觉有种压迫感。
白问渠想想,也许是和他还不熟,不像当初他和许清源在一起的时候,白问渠想怎么跟许清源呛就怎么呛。想到这,白问渠不免又是一声叹息,往事不可追。
回家前,白问渠去理了个发,毕竟要回去了,总不能让姑姑看到自己这副颓唐的样子。两天后,白问渠坐上回小破县的火车,二十多个小时后白问渠终于到了县火车站。
天色将晚,一下火车,入耳的乡音让白问渠找到了熟悉感,不仅是对周围的人,更多的是自己。只有回到家,回到熟悉的地方,他才感觉自己是真的自己,在外面孤僻小心,说着听着陌生声音的人是浑身缠满绷带的自己。
混乱、拥挤、嘈杂的小县城逐渐蒙上一层墨色,白问渠怎么看怎么顺眼。这里没什么好的,但是真实得足以让人安心。
临近过年,小破县里车水马龙,盛放出平日里见不到的生机。
白问渠中途要换公交车,还好他上来的时候人不多,但是公交车到了汽车站那一站又有一大推人要车上挤。白问渠立即放弃了自己的座位,主动站起来。
很快,公交车就被挤满了,公交车司机秉承着“绝不让一位乘客坐不上车”的理念,坐在前面光嘴喊着,“往里走!往里走!那不还有地儿嘛!”
里面的人没挤出多少空地儿出来,但是前门还在一个劲上人。白问渠被挤到后门边,留在里面只怕会被挤成砖,白问渠当机立断,把自己的行李箱从人腿缝里拉出来,紧接着一脚跳下车,索性不坐了。
路人看到了不觉有些好笑,白问渠回了他一个笑容。刹那间,白问渠感到心头好似扫过一束阳光,他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最初的模样。
拉着行李箱,看着远空一点一点暗下来,白问渠脚下生风,越走越有劲,越走越快。小破县还是老样子,一路上的房子和人都没变,穿过那片林子,家里的老楼随即映入眼帘。没有人照料,门口的稻草人经过四个多月的风吹日晒脑袋被吹歪斜了一点,白问渠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出来。
毕竟现在是有主的人了,白问渠走过去把稻草人的脑袋扶正,好好看了一眼,才正式到家门,打开锁,踏进去。
这么久没有人的气息,屋子里有股微生物作祟的霉味。一切还是熟悉的老样子,白问渠把行李箱放下,第一件事就是上楼铺床,赶紧和他的床叙叙旧。
过年,白春花和王向贵也回了家,这么在外面忙忙碌碌一年,什么没赚到,反而还欠一屁股债。做错事之后的王向贵在白春花面前大气不敢出,好言好语哄着,生怕白春花跟他离婚。
除夕夜白春花让白问渠去他家吃饭,王向贵再不敢说什么,白问渠也就去了。
客厅里,电视上放着春晚,一家三口加上白问渠四人围坐在桌子旁,白春花问:“小问,什么时候开学啊?”
“得到正月二十,不过我已经买了后天回学校的票。”白问渠答。
“怎么这么早去学校?”
“我在那边兼职当家教,小孩他父母希望我早点去。”
“哪有这么早的!他们自己家不过年吗?”白春花心里舍不得白问渠。
“他们人很好的,会经常送些东西给我吃。”白问渠道。
“那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多吃点肉。”白春花说着就往白问渠碗里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一个月工资多少啊?”王向贵问。
“一个小时五十,一天两个小时。”白问渠如实回答。
“那一天就是一百,一个星期七百,一个月那不得差不多有三千!”王向贵意外,他自己在工地上干活,累的半死也就这么多钱,他一天轻轻松松干两个小时就能赚到,还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想象,“当个家教这么挣钱的吗?”
“儿子,你听到了吗?好好念书,以后也可以找个家教当当。”王向贵拍着他儿子的肩膀道。
王博辉闷头吃饭,抬头也只是看电视,没有理会王向贵。
“你这一年能挣不少吧!”王向贵对白问渠道。
“基本上可以满足自己生活上的开销。”白问渠道。
王向贵点了个头,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没等王向贵把话说开,白问渠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白春花,“姑姑,这是给您的。”
“这是干嘛啊?!”白春花把白问渠的手推回去。
“没事的,您收下吧,如果能还一点债就还一点,我自己有钱花。”白春花不收,白问渠装了两千块钱的信封直接放到桌子上。
白春花还是坚持不肯要,王向贵眼睛时不时瞟几眼桌子上的钱,生怕白春花给还了回去。
结果,白问渠只好把钱撂下,人骑着自行车钻入黑暗中。
第二天,白春花又拿着钱来找白问渠,不过她到的时候,白问渠却不在家,白春花又怕把钱塞到门缝里面不安全,非得亲手交到白问渠手上。打电话过去问,白问渠说他去县城了,一时回不来,白春花只好先回去,晚一点再来。
白问渠一早就去了县城,没有人找他,他也没有事要干,只是想再去看看学校,走一走他曾经和许清源一起走过的路。
冬日的校园里披上了一层寂寥,因为是大年初一,大家都忙着过年,学校里面很难见到一个人。白问渠径直往他的四班走去,只是物是人非,高三四班现在又回到了高一四班,不变的还是那个教室,然而这间教室已不再属于他。
不知道里面的桌子还是不是他们以前坐过的,白问渠额头贴在靠近后门的那扇窗户上,对着靠窗户的座位发呆,九个月前,这里还是属于自己,白问渠有点不甘心。
还有前桌,那里曾经是他的位子,可是现在呢?白问渠不敢再多想关于许清源的事。
教室外的樱花树光秃秃的,□□,白问渠走过去,拍了拍树干,算是和老朋友打招呼。随后,白问渠又去篮球场走了一圈,离开学校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下午他又去了公园。
一到过年,香满楼里的顾客就没有断过。
晚上,在其中一个大包间里有这么一群青年男女,他们上大学不久,一个个受了大城市的感化,从内至外都有了大的变化。他们褪去高中时代的满脸疲倦,双眸有神,说起话来精神奕奕,从天南地北凑到一块儿,极其有劲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所念所想。
同学聚会是方雅婷提出来的,她在班级群里提议,回应她的也都是些平日里比较熟的。
香满楼的包间也是她提前定的,要不是她有关系,像过年这种高峰期,如果不提前个十几天恐怕很难订到位子。
方雅婷来了,肯定少不了祝言,祝言和许清源确定关系,所以许清源又得不来。许清源来了,俞文翰也想来见见老同桌。其他人还有石欢、严佩佩、胡昊、杨晨、吴魏刚。
桌子上的菜在一道一道上着,他们围坐在一起,几个凑在一起儿聊天说笑。祝言和方雅婷说话,全桌只有许清源一个人静坐着一言不发。
一桌人多多少少都有变化,女生化起了妆,就连平时看着老实,不说话的石欢,不但穿着上变时尚了,脸上也化了淡妆。
男生有的也做了发型,就是一心只有学习的俞文翰看着衣着打扮的风格也有所改变。许清源注意着,心里想着自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去上过大学,变化最小的就是自己。
这一学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许清源回想起来只感觉一片灰白,没有一点意趣,而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他心有所挂。
“许清源,你有没有比较熟的金融系的老师?”俞文翰见许清源自顾自吃着菜,放下筷子看向许清源问道。
“没有关注过,你上网上查查不就知道了。”许清源回。
“我考研想考你们学校,你在学校帮我留心一下,要是能要到老师的联系方式那就更好了。”
“你不累啊?这么早就准备考研。”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这还你很像俞文翰的行事作风,许清源也没有多意外,点头应下,“我回去帮你留意。”
“谢啦!”
不知道怎么回事,胡昊和杨晨说着说着就谈起了白问渠,许清源对这个名字敏感非常,胡昊的话一脱口,许清源的视线就投到了斜对面的胡昊那边。
“可怜我白哥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胡昊叹道。
“你没跟他联系过吗?”杨晨问。
“他换了手机号,发消息给他他也没回过,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回。”
“估计是看到了不回,他人不就是那样嘛,太孤僻了。”杨晨道。
“我觉得白问渠挺仗义的啊。”坐在胡昊右边的吴魏刚插话。
“同感,白哥人超级好的。”胡昊道。
杨晨撇了下嘴,欲语还休。
“你对白哥的偏见怎么这么大?”胡昊誓要维护白问渠的名誉,所以看不惯杨晨那一脸无奈的表情。
“对呀,杨晨,你为什么总是说白问渠同学的坏话?”严佩佩质问道。
“哪有啊!”杨晨受了大委屈似的,双手一摊。
严佩佩一想到白问渠和许清源两个人最终闹得不欢而散,突然就没了食欲,她把筷子放到盘子上,叹了口气,闷闷地喝了口果汁,降降火。
“白问渠这个人本来就不能信的。”方雅婷放大声音,心里很是不平。
祝言拉了一把方雅婷,眼睛小心看向许清源,许清源一脸阴沉,看不出什么感情变化。
“要不是以前班长护着他,不让他退学,我们班明明可以全都考上的。”方雅婷继续道。
“雅婷,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同学。”祝言劝道。
“我不稀罕有这样的同学。”
“其实话大可不必说的这么绝。”杨晨突然维护起白问渠来,胡昊他们几个诧异地看向他。
杨晨惊恐道:“我就这么说说,你们看我干什么?”
“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是化解不了的。”方雅婷还急着白问渠踩坏她手表的事,虽然白问渠每个月按时会还些钱给方雅婷,可是于方雅婷而言,钱不是关键,白问渠的品德有问题才是让她最气愤的。
石欢闻言脸刷地红成一片,她低下头,放下筷子。
“好了,大家吃菜吧,聊点开心的。”祝言道。
“许清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严佩佩心里的火不但灭不了,反而被方雅婷的话激得一发不可收拾,她一脸正色质问着许清源。
许清源面无表情,看向她,语气不咸不淡,“薄情的人是他。”
填志愿那天,当时许清源和白问渠打架,严佩佩也在场,她多少了解到一点他们俩的矛盾,按照外面传的说法就是许清源在学习上帮了白问渠很多,白问渠答应他要考一本,结果不但没考上一本,连二本都没有,许清源对白问渠失望透顶,所以二人决裂。
许清源这么说,严佩佩无话可以反驳,于情于理,确实是白问渠辜负了许清源,可是严佩佩始终不肯相信白问渠是那样的人。
严佩佩气得涨红了双颊,她站起身要离席。
“佩佩,你去哪?”祝言起身问。
“我去下洗手间。”严佩佩道。
祝言将信将疑地坐下,看着严佩佩走出包间。
洗手间里没有空位,香满楼大堂里喧哗声吵得人脑袋都要炸了,严佩佩把双手贴在脸颊上降温,她走出门,想着先在外面透透气。
她的视线在门口一扫,不想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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