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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雨霖铃
白仃,一个如今已经只是龙漓的女孩儿,面前有一张空白的纸。
她收到这张纸的时候,还站在冰晴驿的阁楼上吹风听雨,手边并无笔墨,只是用手指在上面胡乱划拉几道,终于在纸快要皱成一团时,骤然慢了下来,轻轻写上了一个了无痕迹的字,曰:愿。
我的叫白仃,写对话流意外粉红的网络作家一枚。身边、网上,基友无数,相公性别女,平素自称为“老子”或“本教长”,但有时我比她还纯汉子。在论坛的阵营里我是与世无争、笔耕不辍的龙渊阁书记,但我其实更憧憬天罗山堂的刀光剑影——或许这就叫“闲的蛋疼”。平日里,我总是一边吃着点心喝着饮料,颇为大爷地催论坛几个大坑,一边单方面压榨即将在小七的文章里,嫁给淡水的相公原映雪,小日子过得也算舒坦。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我居然睡着睡着就特么穿越了……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略显风霜的古装中年男人拉着手往前走去,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坑爹”。我是多么想抚摸着“命运”那个可能并不存在的硅胶鸡蛋脑袋壳儿,柔声细语:“kimi,你怎么能如此坑爸比捏(微笑)~~要坑也应该坑原映雪那个混蛋啊!——”(╯‵□′)╯︵┻━┻
好在我天资聪颖,很快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处境,装做失忆是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乱刀戳死的,装得高贵冷艳我也比不过有真材实料的天才美少女龙莲……于是我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地45°仰望天空,被顶大的太阳刺得眼睛迎风流泪,终于换得美人儿师范一句傲娇到极点的“哼”,和那个叫龙雷的小兔崽子一句“没出息!”而我身旁本该和我同生共死,要罚站就一起站到腿肚子抽筋,要饿肚子就一起流着口水空腹听响,要加大训练强度就一起累到口吐白沫的顾小闲姐(da)姐(ma),嗯?
“顾小闲,你丫要是再站在我面前啃着鸡腿儿嘚瑟,老娘就宰了你丫的!”
不得不说,这个顾小闲和《雪焚城》里那个风趣可爱、坚强勇敢、乐观善良的顾少几乎完全不同!她不但神奇地比我们都大了几岁,而且举止怪异!(就你还有脸你说别人怪!)我才到天罗山堂第一天,就从师范那里得到了一柄匕首,害得我还以为其他人的师范都是会习惯性夜袭萌妹纸的怪蜀黍!提心吊胆,却一夜无事。结果第二天早上就看见这软妹子(起码外表是),拿着我那把据说削铁如泥的匕首在脸上,一通比划!
在下问师范何故,扶额答曰:“……应该是在刮胡子。”
卧槽,你的人物设定是个软萌妹子好么!你丫哪儿来的胡子啊?难道你为了治你的脑瘫精神病神经末梢受损癫痫尿毒症balabala喝什么激素了?难道荼蘼膏其实是一水儿的雄性激素,天罗山堂是整容变性医院,宛州其实是泰国来的吗?你个高大上的人妖小天后!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们还是成为了朋友。
“小闲,你留在这里好好放哨,我去偷阿苦的衣服!”
“去吧妹子,奔向你……你威武雄壮未来吧,哥哥支持你……”
不过我怎么听,都觉得他的语气里暗含着太多的被逼无奈。居然敢嫌弃老娘!看老娘不把她这个月的荼蘼膏团成一个大球,火上烤硬了,噎不死她!
等我带着胜利果实一路狂奔回到住所,一个纤细的少年站在了我门口。那少年看到我这么生猛的模样,额角一跳,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对此,老娘虽然心有不爽,但也算他情有可原,死罪可免。没办法,龙家都是使刀的屠夫造型。听师范说,当年他们一拨的妹子,在没出师、没分到那些美容养颜的灵丹妙药时,那都是膀大臂圆,实乃活脱脱的健美体形!更可怕的是,如今瘦削如弱不禁风,端端是天罗山堂一代林黛玉的师范,说到这儿时,竟可耻地脸红了!
我怎么不知道美人师范您居然也好这口呢?Orz
没错,伦家也喜欢健美体形,不过没师范您这么重口。虽然师范那样的美人我很乐于欣赏,但我真心是喜欢有肌肉的汉子,汉子啊亲们!这总算是无罪吧!比起顾小闲时不时面带猥suo淫dang笑容,在女澡堂里溜溜达达,已经强上千百倍了吧!
那个身材比我还苗条的骚年被我因神游天际而无视了许久,竟依旧心平气和。但见他默默动了动手指,我门上的大铜锁就被削成了两半,他又无声地走进门去,秒不改色地打开我闺房的箱子,取出我的衣裳、床罩、被褥若干,系做一条抱在怀里,若无其事地走到墙根下,往外扔……
过去在另一个世界里,上过学的都知道什么叫鲁迅伯伯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但见我深吸一口气:“你特么的作死啊!还不快住手!来人呐!抢劫啦!杀人放火谋财害命啊!”
就在我这么嘶吼挣扎的情况下,少年终于翻上了高墙,坐在高处,对我掏了掏耳朵:“龙家的女人都是这么喜欢大呼小叫的吗?聒噪的丑姑娘。”
我知道师范喜静,最听不得我们吵吵闹闹,刚才那么放肆还没被一刀削成地中海,已经是师尊法外开恩。为了保全一头秀发,我只得攥着拳头默默诅咒他以后必然搅基,搅基必为受方,做受必遇渣攻!纵然性向正常,也一定会娶个男人婆回家,天天被压榨!
后来,我的诅咒成真了。
于是,我就成了他老婆。(抠鼻)
后来在唐国开小铺子混吃等死收集情报的日子,或许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吧。与辰月针锋相对殊死搏杀,乃是意料之中。交钱买命的大主顾竟然不是小正太百里恬,而是基佬太子白渝行,却是完全出乎意料。
别问我怎么就一眼看出那货是基佬了,山堂那么多貌似单身的汉子,我都看清楚了,还愁看不透他一个小白脸儿?!
不过几日,我就在百忙(百无聊赖)之中接到了龙家兄弟写的一封信,信封上是端端正正的“龙家妹妹龙漓亲启”,能写出这样一笔好字的只有我那个身高极具隐匿行踪优势的三哥。果然,那货还不忘在里面放了个小信封,在上面画个狰狞的小人头,上书:“除龙好汉外拆者死!”
去你妹的“龙好汉”啊!应该叫“龙妹子”“小龙女”“龙妹妹”,就算是直接叫“姑姑”也行啊混蛋“过儿”!
这让我不禁又想起了我过去那个一遇到我,就会不自觉地掉节操的相公:大教长,老娘好想念你那句节操尽毁的“没事,老婆,大不了我回家脱光了给你看!”
虽然你没有小铁有胸肌,简直就是白斩鸡,也没有阿苦那么憨蠢,有时还会娘们儿唧唧地说什么“我大辰月都是禁欲有节操的人,神的信徒,你懂不懂!(还可耻地脸红了)”“你怎能如此失态……节操都碎一地了,还不快低头捡一捡!”“我是血皮薄又脆的术士啊,别当我是MT!”“顶多撸袖子给你看看就够了,舔什么胸肌!”
啧啧,装什么贞洁烈女,最后不还是在老娘的淫威之下,把节操都贡献出来了吗?
我傻笑几声,埋头看了起来。
我们大多是年少时就被选入天罗山堂,虽然师范也会教我们读书写字,但到底是以武为主,妹子们还好,平日里学学弹琴跳舞的,汉子们就比较糙了,总的来说,大家的文化素质大都参差不齐。
其中三哥——昵称为“常常”,或者“长长”——出身没落门阀,个子不高,平日里行事作风素来雷厉风行,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闷骚本性,对他时不时的感时伤事、拈花折柳,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忽然写信给我,还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的。
不想,竟是一封极没水准的家书,甚至连个一板一眼的开头都没有,就直奔主题。
“写给龙家混世魔王某某人的信:
其实我更想写‘龙女娃’,都说贱命好养活,活得长,但长长说你哪里像女娃,分明是条汉子,我就听从了民众的建议,称你一声‘好汉’罢。
后面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这是苏家精英苏兆第一次写情书。
请千万不要喜大普奔怦然心动潸然泪下,此处应有掌声响起。”
看到这里,我的脸成了囧字……只得长太息以掩涕兮:“平时我就不该教他那么多段子……尼玛太没情调了!”
我抹了把鼻涕和泪,继续往下看:
“我这会儿正在唐国公府外的墙脚,扫了落叶烤乌鸦。顾小闲说你肯定没吃过!其实挺好吃的,回去我就给你挑两只拔了毛卖相还中看的,藏在百里恬小公子屋檐下记得去拿!
你那边看着小酒馆铺子,小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吧。南淮这边什么都好,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咱们天罗从来不差钱,也不用想什么减肥不减肥的,就是少看这边儿的汉子!一个个浑身没有二两肉,昨天我还看到一个一身风骚白衣服的公子哥,站在那儿弱不禁风的,你一个顶他俩!你说这看着多伤你心啊,我说是吧!
我看这边的圆子挺好吃的,你多吃点儿,我现在一身乞丐装,进不去大酒楼,你一定要多吃,使劲吃,把我少吃的那份找补回来!
我刚还找长长帮我参谋了一下,本以为会被批得一塌糊涂,没想到他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说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思。世间深情,不外如是。这话听着倒是挺舒坦,你帮我看看没写错别字吧。
我本想让他帮我想个有点儿深度的结尾,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拽着顾小闲他们一起跑路了!
其实这世道不怎么太平,平时又不能常通信的……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你了。还有……你愿意我娶你吗?”
我看到这儿,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句话别扭非常……
“妈蛋,明明是该问‘你愿不愿意嫁我’啊混蛋!”
而后风起云涌世事瞬息万变,我的回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
再次看到我的回信,是在一个初冬的早上。送东西来的,是一个原本我最为厌恶的辰月教徒。一并送来的还有苏兆收藏的一些小玩意儿,其中有我平日随手送他的小木刻,也有普通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朱钗耳坠,还有我最初从师范手上接过的那把匕首。
我恨他们,但我无法拒绝属于苏兆的东西。那些本都是我的,我送他的,也有他还没来得及送给我的!
我的回信封在精致的匣子里,信笺是我随手从吧台上拽来的一张薄纸,早在我手上时就已经微微泛黄,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它早就化成了一撮纸灰,不想还依稀是当初的模样。
那辰月一身黑色长袍,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吊坠暴露了他的身份,陶慕玄。
“你还活着啊。”
“托姑娘洪福。”
我启开信笺便笑了,想来必然是一脸荡漾:“让辰月教徒来送情书?你们教主真是好雅兴啊。”
“只是在下一时起兴,送还一些东西罢了,姑娘何必左顾而言他,牵扯上教主。”
我也懒得和他拌嘴,只是想到辰月的某些教义,忍不住瞥了瞥他,笑意更深:“你们这不能娶妻生子的辰月教徒,平日里都是靠偷看别人的情书,满足自己欲望的吗?”
陶慕玄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欲走。
不等他走出房间,我就已经抑扬顿挫地将那封信念了出来:
“苏兆亲鉴:
见字如晤。许久不见,很是想念。
乌鸦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谁没吃过?当然啰,辰月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顶头上峰是鸟人的废柴,需要另说着。圆子是挺好吃的,不过少吃点儿好,前两天我还吃得停食着凉了。
你在那边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像小铁一样干一行爱一行,让你装乞丐,你还真去吃狗食啊!乖乖吃好的,没钱了我借你,记得嫁过来以后十倍奉还就是了。
之前你问我的话,当让是愿意的咯。我打遍天罗无敌手,除了你,还有谁敢娶我!
为了防止日后出什么岔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就已经是你夫人了。以后你挣得金铢是我的,你买的房子房契是我的,生的孩子也要随我的姓。谁让你姓苏呢,不如我们龙家威武霸气!”
信念完了,我才发觉陶慕玄那黑色蠕虫一样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心下忽然一阵烦躁,我摩挲着那张薄纸,想要擦掉我和苏兆那些年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而懵懵懂懂的空白。
然后我给它换了个新匣子放在床头,我才不要辰月的东西。
或许有一天,我会再度打开这个匣子,取出里面我当年的回信。又或许,我永远都不够坚强,甚至不敢去回忆当年那个游戏人间,故意回避一颗真心的自己。或许有一天我会忘记苏兆的身形,苏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是他的眼神……但我不会忘记他对我的爱。那么就让它一直封在匣子里吧。至少,它永远都是我希望的模样,让那个当年的我,不负真心。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顾小闲打开了那个盒子,她明白了一切,也承担了一切。她死在了这里,在天墟的旧址上喝下了白渝行递上的毒酒。但我还是会祝福她,祝她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可以回去,做回一个死守着人生里惊鸿一瞥的女神,注定孤独一生的死宅男。
而我,则会困锁在这里,纵使死后轮回,也不愿离开。
因为我对不起他,我和他的孽缘,早已来不及说抱歉。
匣里封存着的是一张白纸。
纸上空无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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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之前在哪儿看过这种梗儿,感觉放在老婆身上还是蛮合适的→_→话说前一阵子塘沽爆炸老婆半夜1点给我打电话问我咋样了,我真是好感动啊~~~放心吧,小闲绝对比你惨!【抠鼻
已经依稀可以听到老婆白仃健气满满的:去你妹的放心吧!比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有毛用!老娘要好结局!
我就当没听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