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秘史

作者:众生畏果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日日事多夜无眠


      福临与我现下要整治一个鳌拜还是轻而易举的,一则他根基尚浅,朝中现如今派系林立,仅汉臣便不止一派,满臣更是如此。说不上谁便听谁的,正白旗现收归己用,多尔衮留下的人还算忠耿。济尔哈朗更是老成,虽有私心,但大理儿上却是端正。上月刚加封了辅政叔王之尊,更是朝中定海神针一般。再则福临虽是年纪轻,但倒底已经亲政,况平时又多是虚心纳谏的,朝中也算声望渐盛,如此政令也还通达。这样情形下,鳌拜还能如此淡然镇定,倒真让我摸不着头绪了。
      鳌拜面上有些凄然一笑,一个刚硬大男子面上现也这样笑容倒有些滑稽,只见他垂首默然良久才说:“太后莫拿奴才取笑了,太后怎么会舍得苏茉尔姑娘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说及此,他的面上已全是颓然之色,接着说道:“若奴才的罪过再大一些,大到——”迟疑地看了福临一眼,才又说道:“大到像当初成宗义皇帝一样,或许太后能舍得,如今,亦不过是奴才的痴心妄想罢了。”
      这话听得我怒极反笑,侧目福临他面色已是冷淡如冰,这孩子就是听不得别人提多尔衮。果然,只见他顺手将手中天青茶盏甩在鳌拜身上,怒道:“死奴才是想谋反了?”
      我心中叹气,这话说得就有些含糊了,有心人听了难免又起波澜,多尔衮好歹是追封了皇帝的,无论如何当不处谋反一说。这当口我却不好直接驳了他的话头,九五之尊的面子还是要的。
      我只当没听见,静静地抚摸着蓝翠楼花样护甲上嵌的绿松石,颗颗饱满充盈,像是山峰上湛蓝的天空冻在里面,让人舒心畅意。
      鳌拜在福临面前竟是服贴地很,叩首请罪:“皇上息怒,奴才无状,只是思及此生再无法靠近之人,一时心灰意冷胡言乱语,奴才——”,竟是无语凝咽。
      福临看着这样一上彪实汉子在自己面前伤心欲泣倒息了怒火,只愤愤道:“朕看你刚才还沉稳地很呢!”
      鳌拜沉首道:“奴才适才掌得住,不过是知道皇太后并不是真心要收拾奴才罢了。”
      我心中一诧:“哦?你倒是猜得透我的心思?”
      鳌拜仍是语气沉颓:“奴才犯得是抄家的罪,太后若是真心整治奴才,只需拿了人取了口供,直接着内务府发旨就是了,何需让人特意地将消息递到御前,奴才接到吴良辅传过来的信儿,就明白了两件事,一是奴才的事发了,二是奴才还死不了。”
      我长吁一口气,盯住他许久,金护甲上凉腻腻的汗意传到手心,慢慢浸到心里,静默良久才缓缓出声问他:“那你便猜一猜,我为什么留着你,总不是我大清除了你便无人了?”
      鳌拜却是面上变了几变,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摇头道:“奴才愚钝,请太后明示。”
      我只说:“不知道便罢了,日后总有人告诉你。且留着你脖子上的脑袋好好当差吧。”
      鳌拜却是脊背一挺,俯身垂首:“奴才戴罪之身,任凭太后差遣,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说得倒是斩钉截铁。
      我轻轻颔首道:“你的罪过既是勾结内宦,个中情形,自是熟知的。让你做的便是这件事,我要你在皇上大婚之前将宫内的宦官宫人挨着摸查一遍,重点查三桩罪,一是勾结朝臣、干涉朝政,二是贪脏枉法、收受贿赂,三是与三郎会的关联,”说至此,我深看鳌拜一眼,只见他面色一凛,速又平复下来,我便知他已然有所察觉,复又说道:“竟然有人说这三郎会的始作俑者就在皇宫大内,可不是成了笑话。鳌拜,皇帝大婚前,我要宫里干干净净的,不管是谁,只要跟这三条有关,一律严加惩处。至于你,你是皇帝的奴才,办完了差事,要怎么罚,罚不罚,再看你主子的意思吧。”
      “嗻”——答得干脆利落。
      待众人退下,我才细细说与福临听:这个鳌拜,我今日当真小觑了他,此人心思机敏、城府深沉、办事干练,只是机敏处多了圆滑便有些狡黠,干练里有了私心便成了野心。这样的人,便如前些日子博果尔进上的新式战船的模子那样,用的好,自是乘风破浪,一日千里。当初跟在先帝身边,先帝既有军功又有威望再有心机,鳌拜自是臣服无二,但如今我们娘俩儿个一个是深宫妇人,一个是少年天子,驾驭起来便有些吃力了。福临便说:总是他这个皇帝做的不如他父皇好。我看他意兴阑珊,特意问他:“你说额娘留下着他倒底是为什么?”
      福临有些愧疚地摇头,又试探着答道:“鳌拜是儿子提起来的奴才,皇额娘是顾着儿子的脸面?”
      我笑着点指他的鼻尖:“皇帝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这个人确实颇有干才。只是海东青要好猎手才使得了,额娘留着他就当是给你练手吧,儿子,对这样的人,只有恩威并济是不够的,你得让他真心服你才行。”
      那日是福临亲自将我送回的甘露殿,一路搀扶,低眉顺目,我知他是为着当时有些话说冒失了,怕我心里生气,又不知该如何挽回。我也只作不知,撇开不提,只叮嘱他要谦虚谨慎,凡事多听多看多思,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郑亲王。洪承畴被派去镇抚南方了,福临听了他建议,剿抚并重,恩威并施,洪承畴在前明故旧甚多,既利且弊,洪承畴此去亦是顶了极大的压力,福临隔三岔五地便写些私信与他,一来以示恩宠安抚,二来亦是问政于师。
      待福临去了许久,我才在心里细细盘问自己:留着这样的鳌拜,到底是不是在冒险?会不会养虎为患?思来想去,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着落到苏茉尔身上,却是要好好和她合计下该怎么做。
      待苏茉尔回来已是近晚,图赛尔那里安顿好了,住了乐志轩,指派了老成的嬷嬷盯着,只是现下巴彦珠和图赛尔那儿就都没了人侍候,我与苏茉尔商量了下,还是让吉祥过去了做了长春宫的掌事姑姑。苏茉尔说她也历练的差不多了,放出去掌理一个宫的事务还是担得的,再者她与巴彦珠原就交好,有她照应着,我更放心些。吉祥临去前来我跟前辞行,我又特特地嘱咐了她,现如今长春宫一个宫里住着两位有孕宫人,且皇帝尚无子嗣,事关重大,更要事事小心处处防备。长春宫里配的十二个宫女内监嬷嬷,全部由苏茉尔和吉祥亲自一个个挑了,牙尖嘴利的不要,看着不安分的不要,只挑那些心细手快,老实稳重的,长春宫的宫人父母亲戚上下查三代,住处要查到哪州哪县哪村哪户,现今身家、职务都要着内务府细细访查清楚了记档交到慈宁宫来存着,告诉她们,这十二个人不管分派到侍候哪个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一个主子出了事情,十二个人打死不论,为的就是让他们互相提防着,多长几双眼睛。待两个主子平安产下皇嗣,自然论功行赏。
      吉祥领了差事去了,我才与苏茉尔细细说起今日的事儿来。待说起鳌拜拒绝赐婚一处时,苏茉尔面上还是添了一丝哀怜之色。我亦知她虽对鳌拜无意,却终不能说一点情意没有,那墨竹碧荷的扇子是一直带在身边的。虽然鳌拜猜到我只是试他,却总是伤了苏茉尔的颜面。
      我终是忍不住,一再盘问她,究竟何时有了这桩公案:“且不说鳌拜这些年被多尔衮打压,你又总在我跟前儿,你俩断是见不到的,这竟是从何而起呢?”
      “从何而起?”苏茉尔喃喃细语,垂了眼睑缓缓与我说道:“便是从王爷大婚说起。”苏茉尔每次心情好或不好了,便会称多尔衮为王爷,他一直是她心里的那个重情重义、少年英雄的十四王爷。
      原来当初皇太极执意要给多尔衮赐婚,多尔衮却犟着性子不答应,母后皇太后便让布木布泰去劝,这样的一来二去自是苏茉尔打前站。那日苏茉尔与多尔衮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正要回宫,却正碰上多铎在院子里教训奴才,一大帮人正围着一人鞭打,此人已被打得混身是血,却是一声不吭,多铎的脾气也上来了,夺了皮鞭亲自动手,更是鞭鞭见血带肉,那人却咬了牙一动不动。苏茉尔实在看不下去,便开口向多铎求情,说道奴才不懂事教训下就行了,何苦气大伤了身子。
      多铎正要回绝的当口,多尔衮却说:“这奴才命大,既是苏茉尔求情,给他的教训也够了,赶出去就是了,真个都杀了也伤了四哥的脸面。”
      苏茉尔这才知道这不是个普通的奴才,原是皇太极安插在正白旗的眼线。当初皇太极既想着要用多尔衮,却又时时防着他,两白旗中安插的眼线不少。却不知这正白旗却是多尔衮打老汗王在世时就领了的,多年的刻意经营再加上旗人忠勇,一个个自是对多尔衮忠心不二。皇太极好容易插进来眼线中有一人原就是多尔衮的人,如此,多尔衮与多铎自是早早就知道了那些鬼鬼祟祟的打算。
      这些人不好正大光明地处置,寻个错处打发了却是正好。苏茉尔赶上的就是其中一个,此人正是鳌拜。其余几人除是没有这么好的命,一个个都被兄弟俩要么在阵前,要么在暗处一一收拾了事。
      鳌拜的命就这么被苏茉尔救下了,只是没想到这人被多尔衮赶出去后,竟又到了御前,并记住了苏茉尔的名头,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永福宫,托人捎了话进来,说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苏茉尔原是记不得那人什么样的,连个名字也不知道,只记得一人混身是血却倔强如牛。再加上又是皇太极的人,这丫头心里一直偏着她十四爷,更是没什么好气儿给他。
      鳌拜却是不急不燥,这些年有什么好东西总是托人送到苏茉尔跟前儿来,苏茉尔退了几次后,再托人送来的东西便不留名姓了,只说有人递给苏嬷嬷的,没了来处苏茉尔便没处退去,那些物件有的被苏茉尔送了人,有的也就留下使了。
      我抿了嘴角笑她:“还是舍不扔呗,死鸭子嘴硬呢!”
      苏茉尔红了眼圈细细叹气:“唉,东西都是好东西,扔了也怪可惜的,奴婢原想着他既是要报这救命之恩,就让他报呗,什么时候报完了也就了了,没想到,他竟起了这些痴心想头,唉”一句三叹,可见是心绪纷乱。
      我拍拍她手,说些话与她分心:“是我说话造次,你也别心烦,此一时彼一时,这个人行事倒也磊落,只是忠心上差些,顶多是个真小人,算不得伪君子,比朝里那些满口经史纲常,一肚子酸腐文章的倒要好些。如今他既领了大内侍卫衔,正让他狠狠查宫里这些太监呢,话说这宫里太监也太多了些,一个个花费大不说,且大都是前明留下的,如今听说三郎会又兴起来,供得便是前明的朱三太子,若让他们明里暗里地动了手脚,咱们可就乐子大了。”
      苏茉尔说到福临的安稳,是比谁都急的,忙点头:“正是呢,前些时候,老安也隐隐约约对奴婢提过这事儿的,奴婢倒混忘了。正该好好查查,宫里眼看就要进新主子了。”
      我正好与她说起:“正好借着这次的事儿跟内务府说了,这以后宫里进的人,一个个都要记档,就仿照这次长春宫的样子,宫女内监祖籍亲眷三代血亲都要写清楚了,让会计司好好备了时时备查。宁缺勿滥,人少着些也好,宫里的主子们又不种田又不行猎,不织不种的白享着品级俸禄,饶是个贵人、常在的也是七品、八品呢,外头多少寒门学子十年苦读才得个八品、九品的县丞、主簿。再弄上许多人侍候着,日日无事可不就找是非嘛?咱们既是开国之君,打根儿上就勤俭些,后世还不知要奢糜成什么样呢。”
      倒轮到苏茉尔笑我了:“是,知道的是太后节俭,这不知道的,只当是恶婆婆难为儿媳妇呢。”
      我白她一眼:“我就当恶婆婆了又怎样?”
      苏茉尔斜了眼看我:“奴婢怎么听着这么酸呢?怕是有人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额娘吧?”
      这话说得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敛了笑容,又叹气说道:“我是怕他只记着一个媳妇,忘了别的媳妇啊。这个孩子就是个不省心的,说起这儿,今儿还有件蹊跷事儿呢,只是事儿多,盖住了,一时忘了说它。”
      苏茉尔忙问是哪件?我才说起吴良辅去找孟古青和宛如来说情的事儿,这事看起来像是他假传圣旨私下所为,幸亏宛如聪慧瞧破了,不然,我们娘儿俩个且有得机锋打呢。
      苏茉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吴良辅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御前的规矩是不传不问,他现下还有一点规矩样儿吗?他与鳌拜又素有些情面,这次的事,太后不说,鳌拜也应知道太后要查得首要是他,就是不知道鳌拜能不能拉下脸来了?”
      我亦忧心忡忡:“鳌拜这次的罪过怎么发落,倒底留不留得,就看他是不是真把我们娘儿俩个放在眼里了。”
      是夜,我又与苏茉尔绪绪叨叨商量了许久,到了还是定下让老安跟过去看着,毕竟是排查内宦,算不得干政,太后还是管得上的。明儿个早起,便让苏茉尔把老安送过去,跟鳌拜说明了:老安只带着眼睛耳朵去的,出了太后这儿的门,嘴就给封上了,一句不许说,只当个观察就是了。
      让苏茉尔送去,也是存了让她再见见鳌拜的意思,一来,昨个儿伤了苏茉尔的心,让他自个儿圆缓圆缓;二来,也是要借苏茉尔的嘴告诉鳌拜,留着他也是看在先帝对他的赏识,望他念着先帝与福临父子两代帝王对他的知遇之恩,为朝廷尽忠才是。
      鳌拜此人,若要当真除了他,还真是有些麻烦。如今朝中新起用的一些大臣,因着当初同受多尔衮排斥压制的缘故,或曾受他之恩,或与他有旧,连索尼这样的老臣当初亦曾受鳌拜庇护,免不了会替他说项。这勾结宦官的罪说大很大,可又不是当真谋反,宦官打死也就打死了,满人汉人都不会说话,可这样的罪名落在朝臣上,再被人提一下当初拥立之功,也就是个罚俸降职的事,不能置于死地还不如示恩的好。
      这黑脸白脸,我与福临两个唱着正好。
      今日里事多,心思重,一来二去便过了睡头,待苏茉尔也去歇息了,在帐子里翻来覆去地更觉气闷,复又起身要往院子里乘凉,今儿晚上值夜的是琳琅,如今我跟前得用的都分了出去,琳琅、佩儿便成了大宫女,值夜的事儿便由她俩替换着来。起初我总觉得我睡着人家醒着怪不落忍的,却又不好直说怕人看出我的毛病来,后来才听宫女们说起,原来这值夜的活累是累了,可也是顶顶有身份的活。我私下里想想也是,不是真心亲信的人,哪个敢让她守着自己睡觉呢。
      前些时候如意分去伺候孟古青,琳琅便顶了这值夜的缺,佩儿接着就改了口称呼起“琳姑姑”,琳琅应的那叫干脆,得意样儿直让我纳闷,她俩不是一块进得慈宁宫吗?还是吉祥跟我分说才明白。
      见我起身往外走,琳琅忙忙地从云纹衣架上取了件披帛,问道:“太后,是要茶?”我摇摇头;“屋子里太闷,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琳琅要把披风与我系上,我摆摆手:“身上还汗浸浸的呢,没的披这个。”
      这六月的天,一丝风也没有,外面也闷热地紧,琳琅说道:“这天这样闷,怕是有场雨吧,要不取了水来,太后泡泡吧?”
      我应了声,她轻声吩咐水房上的人却取浴具。要说这皇太后当得真是操心费力,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作为一个崇尚节俭的太后,平日里连听个戏文也难得,其实主要是伊伊呀呀地昆曲弋阳腔我听不懂,仅有的享受也就是泡泡澡吃吃饭。
      现在宫里还没有那融合了鲁粤淮扬的满汉全席一说,粤淮扬还在打打谈谈,鲁菜倒还是能吃到一些,只是我也不好日日点那一品豆腐芙蓉鸡片的,又怕让人说什么忘了祖宗规矩。席面上还是以满食为主,也就是水煮肉居多,冬日里几乎日日都有布缩结,各种锅子更是常见,饮食风格颇是豪放啊。
      火锅再好也不能天天吃啊。
      夏日里便是各中酸汤子、豆干饭、秫米水饭,就连各个太妃、公主阿格们眼红心热的冰碗子在慈宁宫里倒是紧着先用,可吃惯了哈根达斯与和路雪的人,那简易的自制冰激凌到了嘴巴里着实寡淡。本着没有熊掌鱼也行的精神,只能将就各种冰镇过的甜瓜果藕,奈何傅胤祖还要时时来绪叨:寒凉之物伤脾浸肺,不可多食。偏有个苏茉尔对他的话奉若圣旨。
      每每怀疑他是诚心的,因为我着实见过他退出时虽是低垂了头,嘴角却带了隐隐地笑。
      正自怨自艾呢,琳琅过来说水备好了,我才由着琳琅打发我进了浴桶,无聊地拨弄着水面上清香宜人的花瓣,由着琳琅替我打理长长的发丝,忽地相起一个人来,问道:“琳琅,现在佩儿也当上佩姑姑了吧?”
      琳琅想是记起我当初打趣她的样子,难得有些腼腆,嘴上却说:“可是呢,今儿下晌,吉祥姑姑吩咐的,满屋子里小丫头太监都叫过了。”
      我点头:“佩儿平日里性子绵些,吉祥是替她立威呢,只怕那些小宫人们眼里有心里没有,你还得多帮衬她些。”
      琳琅取过首乌皂角替我拭发,一边应道:“嗻”,接着又酸溜溜说道:“这句话奴婢今儿都听了三次了,一次是吉祥姑姑,一次是苏姑姑,还有一次竟是太后,也不知道佩儿是哪世修的福份,打今儿起奴婢的心可就得长在佩儿身上了,若她当真办砸了差事,奴婢只怕没脸见人了。”
      我拿水花砸她一下:“如今谁都知道佩儿是你带着的,她差事办好了,可也是你的体面,再者现在我跟前儿就剩你这个大拿了,苏茉尔你们就别指着她了,我是拿她当老封君养的,但凡有个一星半点儿的错处,可不都是你教导无方。”
      这话可轻可重,琳琅是个惯会察颜观色的,见我没有当真要恼的意思,忙自个儿认了错,说起将功补过,要给我唱个新学的曲儿解闷消夜。
      我倒纳闷:“你什么时候多了这样本事?”
      琳琅含了笑说道:“太后不是给奴婢们带了一位会唱曲的来吗?奴婢白日里听着真是好听,也学了几句,太后别笑话。”
      我这才想起乌云珠来,点了头,就听她一边用极绵软的布细细地包了长发,一边嘴里轻轻唱道:“布尔湖,明如镜;库里山秀列云屏。风来千顷秀,雨过数峰青。萃扶舆淑气是天地钟灵。有天女兮降生池畔,吞朱果兮玉质晶莹,珍符吻合爰生圣。”
      唱完见我不出声,琳琅倒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学得不好,让太后见笑了,要不还是让乌云珠来给太后唱一曲解闷?”
      许久见我不语,琳琅才有些慌神,又要跪下请罪,可手里还拿着我的浴衣,我叹一声:“唉,你这样还盯着佩儿呢,怪道你苏姑姑对你就不放心,这要不是巴彦珠那儿实在缺人,你且再要熬一熬,能当上太后跟前儿的掌事姑姑呢。”
      我起身由着琳琅领人替我更衣,换上透气凉爽的麻衫,将头发细细地梳了擦干,我慢慢对她说:“乌云珠明儿让人送到南苑乐府吧,告诉底下人,以后在主子跟前儿当差要守本份,不该你做的就不能做,多做多错。”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105890/68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晋江币)
    手榴弹(500点晋江币)
    火箭炮(1000点晋江币)
    浅水炸弹(5000点晋江币)
    深水鱼雷(10000点晋江币)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