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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镜映心湖
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中央,清浊二气不再仅仅是气流,而是如同实质的液体般缓缓流淌、交汇,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
湖面平滑如镜,倒映出的却不是他们二人的身影,而是一些不断变幻的、模糊却又令人心悸的景象!
商玉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湖面,身体猛地一僵!
那湖面倒映出的,赫然是祁肆越那具被无数诅咒锁链缠绕、心口有着狰狞伤疤的威严神躯!而且影像比她之前见过的更加清晰、更加触目惊心!
锁链如同活物般蠕动,伤口处暗沉的咒文不断明灭,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死寂与痛苦气息!
更让她心神俱震的是,在那神躯影像之旁,还倒映出了一团极其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暗金魂火——那是祁肆越魂体最本质的显现,此刻在湖面的倒映中,竟显得如此虚弱,甚至能看到魂火内部那些如同蛛网般蔓延的、属于“弑神咒”的暗红纹路!
“怎么会……”商玉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口。
这湖面映照出的,难道是祁肆越大人此刻真实的、不容乐观的状态?他一直表现得那么强大,难道都是在强撑?
祁肆越的光影在商玉看到湖面景象的瞬间,骤然变得冰冷而锐利!他自然知道这“心镜湖”的诡异——它能映照出闯入者内心最在意、最恐惧的景象,并将其放大、扭曲!
显然,商玉内心深处,最在意也最恐惧的,便是他的伤势与状态。
【幻象而已。】冰冷的意念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直接贯入商玉识海,试图震散她的恐惧,【勿信!】
同时,他引动神力,试图干扰甚至击碎这片诡异的心镜湖。
然而,那湖面只是微微荡漾了一下,影像虽然模糊了片刻,却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执着地展现着那令人心碎的景象。
商玉猛地摇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湖面。
她相信祁肆越大人的话,那是幻象!但……那幻象为何偏偏是她内心最深的恐惧?难道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内心深处,一直如此担忧着他的状况吗?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与更加坚定的决心。
她转向祁肆越的光影,尽管看不到他的面容,却依旧无比认真地说道:“祁肆越大人,我相信您!我们一定能找到净化之源,化解诅咒!到时候,这些可恨的幻象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念。
祁肆越的光影因为她这番话而微微凝滞。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话语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赖,以及那深藏于信赖之下、因他而起的强烈忧惧与守护之念。
这渺小凡人……竟将他看得如此之重。
心镜湖的映照,歪打正着地,将他一直忽略或未曾深思的某些东西,血淋淋地摊开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再试图去破坏那湖泊,那毫无意义,他只是将笼罩商玉的力量场变得更加柔和,仿佛无声的安抚。
【走吧。】他的意念恢复了平静,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真相,在前方。】
他牵引着她,绕开了那片映照人心的诡异湖泊,继续向着漩涡中心,那清辉的源头前进。
经此一事,两人之间无声的纽带,似乎又紧密了一分。
有些情感,无需言明,却已在生死与共、心心相印间,悄然扎根。
绕过那片映照人心的“心镜湖”,前方的道路仿佛被那巨大的清浊漩涡彻底吞噬。
视野所及,尽是奔腾流转的清浊二气,它们不再温和,而是如同沸腾的汪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漩涡中心透出的清辉已不再是指引,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带着净化与排斥意味的威压。
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承受着仿佛要将灵魂与肉身都彻底分解、回归本源的可怖力量。
祁肆越的光影前所未有地凝实起来,暗金神力构筑的屏障在清浊洪流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又被他源源不断的力量迅速修复。
商玉被牢牢护在中心,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那透过屏障传递过来的、令她神魂战栗的压迫感。
她甚至无法正常呼吸,只能依靠体内生机之力的循环来维持生命体征。
她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将所有精力都用在稳固心神、配合祁肆越的力量流转上,不让自己成为额外的负担。
【近了。】祁肆越的意念穿透能量的轰鸣,清晰地传入商玉识海。
他的神念已然锁定,在那漩涡的最深处,清浊二气激烈碰撞、湮灭与新生的原点,有一点极致纯粹、极致凝练的光!那光并非清辉,也不是浊色,而是一种仿佛超脱了清浊二元、回归到最初“无”之状态的——源初之光!
那,就是净化之源!是能够涤荡万般诅咒、返本还源的终极力量!
然而,想要抵达那里,必须穿过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层屏障——由极度浓缩的清灵之气与沉浊之气交织形成的“本源胎膜”。
这层胎膜看似薄如蝉翼,实则坚韧无比,并且会对任何试图穿过它的异种能量与存在,爆发出最猛烈的排斥与攻击。
祁肆越的光影在胎膜前停下。
他能感觉到,以他目前的状态,强行突破这层胎膜,即便成功,魂体也必将遭受重创,甚至可能动摇根本。
但“净化之源”近在咫尺,他绝无放弃之理。
就在他凝聚神力,准备不计代价强行冲击之时——
一直沉默跟随的商玉,忽然抬起了手,轻轻按在了那层无形屏障般的力量场上。
“祁肆越大人,”她的声音因周遭能量的压迫而有些微弱,却异常清晰坚定,“让我试试吧,我的生机或许能和它共鸣?”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却并非毫无根据。
她的生命本源纯净而特殊,本身就蕴含着“生”的法则,与这清浊二气衍化万物的过程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在心镜湖的经历后,她更加确信,自己不能永远只是被保护。
祁肆越的光影猛地一滞!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想以自身生机为引,尝试与那“本源胎膜”沟通,寻找一种相对温和的通过方式!这极其冒险,她的生机对于这狂暴的本源之力而言,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稍有不慎便会被瞬间同化、吞噬!
【不可!】他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与……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急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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