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风动

　　周五晚上，沈寒星在四人小群里发起了视频通话邀请。

　　屏幕依次亮起，出现了四张熟悉又带着假期慵懒气息的脸。顾云昭的背景是她家客厅，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林栀予在自己整洁的房间里，背后书架上摆满了玩偶；苏澄影则是在书桌前，台灯的光勾勒出她安静的侧影；沈寒星自己则盘腿坐在床上，背景是那串挂在窗边的贝壳风铃（她从海边带回的纪念品）。

　　“同志们！想我没！”顾云昭对着镜头大力挥手，活力满满。
　　林栀予笑着嗔了她一眼：“小声点，我爸妈都睡了。”
　　沈寒星嚷嚷：“快看我的风铃！听着声音睡觉，做梦都是海！”
　　苏澄影看着屏幕上吵吵闹闹的三人，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她们分享着各自假期的琐碎。顾云昭吐槽练球有多累，林栀予说着最近看的电视剧，沈寒星则唉声叹气地抱怨习题太难，引来顾云昭无情的嘲笑。

　　“你呢，澄影？”林栀予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澄影。
　　苏澄影顿了顿，轻声道：“在看竞赛题。另外……李老师通知，市赛提前了，在下下周。”
　　群里安静了一瞬。
　　“这么快？”沈寒星愣了一下，“那你……”
　　“嗯，要抓紧了。”苏澄影点点头。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即将到来的高二，以及那个悬而未决的“重点班”。
　　“你们会报名吗？”顾云昭问得直接。
　　林栀予犹豫了一下：“我可能……还是留在原班比较好。”她的成绩处在中游，去重点班压力会很大。
　　顾云昭立刻说：“那我也不去！在哪不是一样学。”她揽住旁边林栀予的肩膀（在镜头外，但动作通过语气能想象出来）。
　　沈寒星看着屏幕里的苏澄影，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询问显而易见。

　　苏澄影沉默了几秒，才说：“李老师希望我去。”
　　答案不言而喻。

　　沈寒星心里那点微妙的涩意又冒了出来，但她很快甩甩头，大声说：“去！必须去！那可是重点班！苏澄影不去谁去？”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支持和理所当然。

　　「成长路上的第一次分岔口，并非决绝的告别，而是我们站在不同的站台，约定在更高处重逢，并开始学着，为对方的远征用力喝彩。」

　　为了活跃气氛，沈寒星提议联机打游戏。她们玩的是最近流行的一款休闲竞技游戏，可以组队合作。

　　游戏世界里，气氛立刻轻松起来。顾云昭操作猛如虎，冲在最前面，嘴里还不停指挥：“左边！左边有人！栀予快给我加血！”林栀予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自己的辅助角色，努力跟上她的节奏。

　　沈寒星则和苏澄影配合。沈寒星负责正面吸引火力，苏澄影则躲在暗处，用她那种解题般的冷静和精准，操控着角色进行远程狙击，往往能出其不意地扭转战局。
　　“漂亮！”沈寒星每次看到苏澄影解决掉难缠的对手，都忍不住在语音里欢呼。
　　苏澄影虽然话少，但能听到她那边传来轻微的、带着笑意的呼吸声。

　　屏幕上技能光效飞舞，队友的呼喊和敌人的惨叫混杂。在这一方虚拟的战场上，她们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假期之初，所有的现实压力都被暂时隔绝在外。

　　玩了几局，互有胜负，大家都有些累了。
　　“不玩了不玩了，”顾云昭打着哈欠，“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林栀予也柔声道了晚安。
　　视频窗口一个个暗了下去。

　　最后只剩下沈寒星和苏澄影的窗口还亮着。
　　“你也早点睡。”沈寒星看着屏幕里苏澄影略显疲惫的脸，轻声说。
　　“嗯，你也是。”苏澄影点点头，“那道题……明天我再给你讲另一种解法。”
　　“好。”

　　两人都没有立刻挂断。隔着屏幕，安静地对视了几秒。摄像头传来的画面有些模糊，却依然能看清彼此眼中的牵挂。
　　“那……挂了？”沈寒星说。
　　“嗯。”

　　视频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屏幕彻底暗了下来。
　　沈寒星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那串在夜风中轻微作响的贝壳风铃，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空落了。

　　她知道，苏澄影要去更远的地方。但她也在努力，让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有资格，站在同样的高度，与她并肩看风景。

　　夏夜漫长，而她们的故事，还在各自的轨道上，悄然书写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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