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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叫与老英汇合,祝枝坐上辆马车往黑山赶去,路上林安在问去哪儿,她都说你到了就知道,行了三个时辰,离黑山不太远的地界,他们下去找了间客栈给钱。
进到屋内,祝枝叫住老英,“英叔,把他弄晕吧。”
老英手一拍,林安身子就软了下去,他们一起把他放倒在床上,走出门。
来到山脚下就感到一种臭味,越往上更浓烈混杂着腥与腐烂的味道,她强压住喉头的反呕,拉紧布袋,继续上走。
“站住!你们是谁!”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名士兵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祝枝赶紧拿出沈玉珠的纸条,还有碎银都放在他手中。
“侍卫,我是尚书府沈玉珠小姐的朋友,我家人生病了,需要动物骨头来磨粉,你看看这,是尚书府的章。”
侍卫把东西攥在手心,来到一个帐篷处,进去没多久出来对他们招手。
“去吧。”
她道谢,跟老英来着到恶臭味道的来源点,两三个小山丘上像是人间炼狱,腐肉,蛆虫,连筋的骨头还有皮毛,她干呕了好几声,眼里冒出生理性的泪花,还有心里的泪花。
她刚才还怕那侍卫会随着来,现在知道了他为什么不来。
她用棉花塞住鼻子,带上手套,用布条蒙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放下身上的布袋子。
“英叔,咱们要寻的是熊骨头对吧。”
老英配合着她的话,“对,熊骨头好找。”,他走到上面,摸索着到有林安爹娘的地方,“这儿,看到了熊牙齿!”
祝枝拿起根木棍把覆盖的骨头翻开,有人存在,他们就用身体翻找着,没有用法力。
小山丘破了个洞,大大的头颅露出来它上面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森森,带着黄的白骨。
祝枝眨了下眼,感觉到布条又湿润了点,她弯身,把头颅放在布袋子上。
有老英的助力,他们很快就寻到了全部,把布袋子系紧,祝枝稳稳挎在肩膀上,离开这片区域,直到下山也没有人过来再问他们,回到客栈,她把骨头都放在木桶里,老英倒下热水冲淋,两人一起擦着,使它们没有那么脏。
都弄干净,她跟他把桌上铺上垫布,骨头拿出来拼凑,两具骨架渐渐形成,它们不是那么的完整,因为有些很细小的骨头实在是找不到了,还有的已经被动物侵蚀,不再是原貌。
看着两具骨架,祝枝久久沉默着,肩膀被拍了下,老英道,“把林安叫醒吧。”
他说完就往外走,祝枝叫住他的背影,“英叔...”
英叔挥挥手, “你在里面就行,陪他。”
祝枝来到床边,摇了摇林安的身子。
林安缓缓睁开眼,“祝枝...”,他的鼻尖抽动了下,这屋里有股很奇怪,但又有点熟悉的味道。
祝枝按住让他的两肩,让他没有直接坐起来。
她望着他的眼睛,“林安,我把你爹娘带回来了。”
她移开身子,手也放开,林安极快的爬起来,他冲到桌边,手颤抖的想拿起一块又不敢,紧接着,眼里的泪一颗接一颗的落下来。
这是他爹,还有他娘没错。
他手终于敢去抚摸他们,“爹,娘!”
祝枝被这声哀嚎叫红了眼,她到他身边,想说点安慰的话,可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徒劳的,亲眼见到至亲这副模样,天下最痛,不过如此。
林安的全身都在抖,从头顶,一直到脚尖,他传来的战栗,甚至都感染到了她。
林安手摸过每块骨头,昔日爹娘的音容笑貌,挫刀一样的在他脑内拉扯,那些美好与幸福,现在,都是他手里残缺的白骨。
“我好恨,我好恨他们啊!”
“为什么,为什么人要这样,我们做错了什么!”
她眼里的泪掉下来,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你们没做错什么,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
林安该恨的,他该很恨,如果是她遭遇到这样的事,她拼死,都会把那群人挫骨扬灰,可他们是妖,被天法限制,还不能伤人。
“我不能为爹娘报仇,我没用,没用啊,我懦弱!”
他说着竟然想用手打自己,祝枝手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他肉里,她头摇着,让他不要这么对自己。
“祝枝...”
林安低下头,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她的面颊上,“为什么人要抓我们来吃,天底下,他们能吃的够多了,还不满足吗?”
她咬住唇发不出一点声音,感到一种很强的羞耻,因为,她也是人。
“我恨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安把下巴靠在她的脑袋上,紧接着,湿濡的感觉在她头顶蔓延,祝枝的心抽泣着,钟玉楼看到一切,林安父母所遭遇到的一切,山崩海啸的袭来,让她也觉得无比窒息。
他们抱了很久很久,老英在外也听了很久,他充有血丝的眼泛起水光,久违的,眼角挂住一滴泪。
林安把手里的骨头放下,搬来张椅子坐在上面,他头磕着桌边,眼睛望着地下。
祝枝也搬来一张椅子,到他身边,“林安,你爹娘的尸首,是我与英叔找来的。”
她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下,老英的话重复了遍,可椅子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此时,老英推门进来,他手放在林安的肩上。
“对不起,我隐瞒了你这么久。”
林安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祝枝心疼的不行,知道他现在不能多打扰,就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他们没有吃晚饭,夜深英叔出去了,到他自己房内,快到亥时,祝枝强硬的把椅上的人拉起来,推到床上,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她盖住被子,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林安总算有了点反应,他的两手围住了她的腰。祝枝把手放在他心口,感受着上面的跳动。
“对不起,林安。”
林安的声音在她头顶,“你不用对不起,你跟他们不一样。”
她的心里更加酸涩,初见时,她也算是伤害了他的,可林安很信任她,对待村里人甚至是来京,都没有对谁表现出过敌意。
“你知道吗?祝枝。”,林安的嘴巴轻动,“我在河灯上许的愿望,一个是能与你长久的在一起,一个是希望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我现在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得到惩罚。”
祝枝的心如刀绞,她想帮他,可又能做些什么呢?钟玉楼天下第一富商所开,里面有无数官员在消遣,甚至宫里也在流行这个,她又想到那个捉妖师,他现在在山里,可一旦出来,会不会发现林安等。
人为什么吃这些东西其实很好理解,无非就是猎奇,稀少,以及某些不存在的功效,那位人得到皇上重用,想必更是夸大了其词。
她的眸间忽然一闪,连带着火花奔到脑子里,问,“林安,你们只要伤人都会得到反噬吗?”
林安的脑袋低了点,“会,但轻重不一样。”
她又问道,“那你之前伤害王强,怎么没事?”
林安回想,“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作恶在先,那时我也没用法力吧。”
祝枝安静下来,她的脑袋里有点光亮,可又很朦胧。
“谢谢你。”。林安的热气在她发丝上,“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爹娘再见面了。”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不用谢,我愿意为你做的。”
林安心在此刻恢复了点热度,他把唇印在她的发顶上,随后,把人捞到眼前。
祝枝的眼里只有他,也倒映着他眼里的她,他手摸上她的面颊,靠近,吮住唇瓣。
她一点也没有反抗,很柔软的就像指缝里垂着的长发,他轻轻吻着,心也越来越烫,她一个人跟着英叔,把他爹娘从尸骨堆里背了出来。
林安吻完牵起祝枝的手,看了很久,也在上留下一个热度。
祝枝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她的全身都浸泡在暖洋洋的温水里,所有感触都在随着细波飘荡。
她靠近吻住他的唇,主动温柔的进攻着,不知过了多久,林安才把她的脑袋摁在脖间,气息,比刚刚沉了很多。
彼此都在安静,可气氛比刚才暖了很多,祝枝靠在跳动胸膛上渐渐的有点困,她手抓住他的衣角。
“林安,睡觉好吗?”
林安嗯了一声,她闭上眼眸,不多时,在一片白茫里看到原主,她到她的跟前,等她说话。
原本祝枝望着她,“你喜欢上了林安,一点都不喜欢郑彦生了。”
她点点头,已经明白无法再隐瞒自己的内心,她就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林安。
她反问,“那你呢,怎么不说那句话了?”
原本祝枝笑着,声音忽远又忽近的,“我就是你呀,我就是你呀...”,她在她身边飘荡,面容,越来越模糊,“你还有想做的事,祝枝,就去....”
缥缈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天地一片空荡,祝枝行走在白雾里,知道她最后的字是想说什么,那就是,做。
她忽然笑了起来,全力奔跑,最终,冲到了鸟语花香的世界里。
林安望着怀里的人儿,目光描绘着祝枝脸上的每处细节,很久后他又看向纱幔外。
他紧了紧胳膊,唇挨在她的发丝上,“祝枝,我只有你了,你要永远在我身边,我只要,能陪着你就好。”
他自言自语着,也陷入沉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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