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伴读他不想努力了!

作者:损马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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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羽衔书风波起雷霆将至暗潮涌



      朱由邺雷霆处置李纯茴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后宫与前朝炸开。太后闻讯震怒,当即摆驾养心殿,却被朱由邺以“龙体不适,需静养”为由,挡在了殿外。母子二人在紧闭的殿门外隔空对峙,言辞激烈,太后的怒斥与皇帝的冷硬透过门扉隐约传出,令侍立的宫人噤若寒蝉。

      最终,太后甩袖离去,回宫后便称病不起,不再过问宫务,实则是以退为进,向皇帝施压,亦是等待李家的反击与朝臣的议论。朝堂之上,果然物议沸腾。李家一党的官员纷纷上疏,或为皇后“鸣冤”,或指责皇帝“宠幸不明、处置失当”,更有甚者,隐晦地将矛头指向养心殿暖阁内的“秘密”。清流之中,亦不乏对皇帝近来“暴戾”、“独断”颇有微词者。

      朱由邺面对这些奏疏,一概留中不发,态度强硬。他借着整顿宫闱的名义,以铁腕手段清洗了一批与李家、乃至与太后关联过密的宫人和低阶官吏,尤其是御药房、尚宫局等可能与暖阁供给相关的部门。一时间,宫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经此一事,暖阁的防卫与供给体系被彻底重塑,如同铁桶一般。太医署院正亲自负责俞木帆的药方与药材,煎熬过程由朱由邺的心腹太监全程监视,送至哑仆手中前必经数道检验。饮食亦比照办理。暖阁外明哨暗桩增加了数倍,连只苍蝇飞过都会被记录在案。

      这种极致的“保护”,固然隔绝了外来的毒害,却也如同更坚固的囚笼,将俞木帆与外界彻底隔绝。那枚贴身藏着的蜡丸,变得愈发滚烫沉重。明日,便是与朱由恩约定的三日之期,午时,“青羽”会再来取信。

      俞木帆的心,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掀起了惊涛骇浪。朱由邺近日展现出的、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和为此不惜与太后、李家正面冲突的决心,让他心中那潭死水,不可避免地泛起了更复杂的涟漪。他能感受到朱由邺眼中那份沉重的、不容错辨的懊悔与…珍视。这份情感,混杂着帝王的霸道与笨拙,在为他扫清眼前障碍时,显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而,地宫的囚禁、万寿节的强迫、以及那碗被动了手脚、几乎置他于死地的汤药…这些伤痕,太深,太痛,并非一次雷霆之怒的维护就能轻易抹平。信任一旦碎裂,便如覆水难收。更何况,朱由邺的“保护”,本质依然是禁锢。他给予的安全,是以剥夺自由和隔绝外界为代价的。

      而朱由恩那边,是未知的风险,却也是唯一可能的出路。是继续留在这个华丽而危险的囚笼,依赖帝王那或许真诚、却依然不可控的“心意”与“保护”?还是冒险一搏,相信那个曾给予他宁静与尊重、如今愿“不惜一切”营救他的藩王?

      理智告诉他,跟朱由恩走,风险极大,可能万劫不复。但心底那股对自由、对掌握自己命运的渴望,以及对这深宫无尽阴谋的厌倦与恐惧,如同野火燎原,烧灼着他的理智。

      夜色深沉,暖阁内只余一盏孤灯。俞木帆靠在床头,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蜡丸。明日,必须做出决断。

      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不是哑仆,那脚步声沉稳而熟悉。是朱由邺。

      门被推开,朱由邺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微凉。他似乎刚从繁重的政务中脱身,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看到俞木帆还醒着,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还没睡?”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距离比往日近了些,却不再带有压迫感。

      “白日睡得多了,夜里便浅。”俞木帆答道,将蜡丸悄然握紧在手心。

      朱由邺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俞木帆清减的侧脸上,忽然低声道:“今日…吓到你了么?”他指的是白日处置李纯茴时的雷霆之怒。

      俞木帆摇摇头:“陛下处置宫闱,自有道理。”

      “朕并非嗜杀暴戾之人。”朱由邺的声音有些干涩,“只是…朕不能再容忍任何人,将手伸到你的安危之上。”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木帆,我知道,过去种种,是朕亏欠你,伤害你。朕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是,给朕一个机会,让朕弥补,护你周全,可好?”

      他的语气近乎卑微,带着一种罕见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灯火摇曳,在他深邃的眼底映出跳动的光,那里面盛满了复杂难言的情感——悔恨、祈求、不容置疑的占有,还有一丝…近乎脆弱的期待。

      俞木帆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灼热的目光,指尖的蜡丸硌得掌心生疼。

      给一个机会?留在这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危机四伏的牢笼里,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帝王一时的心意和未必持久的保护之上?然后继续承受着猜忌的阴影,太后与沈煜的虎视眈眈,以及这永无止境的、令人窒息的禁锢?

      “陛下…”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您的心意,臣…感受到了。”他抬起眼,迎上朱由邺骤然亮起的目光,却继续道,“只是,臣如今残破之躯,困于此地,于陛下是负累,于朝局是隐忧。陛下身系天下,实在不必…”

      “不必再说!”朱由邺骤然打断他,眼中那点亮光倏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痛楚与执拗的暗沉,“你不是负累!从来都不是!”他猛地伸手,似乎想抓住俞木帆的肩膀,却在半途硬生生停住,只是紧紧握成了拳,“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离开,是不是?你想去找朱由恩?”

      这话问得突兀而尖锐,带着压抑不住的嫉妒与恐慌。暖阁内瞬间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俞木帆心中巨震,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陛下何出此言?燕王远在北平,臣与他…早已疏远。”

      “疏远?”朱由邺冷笑一声,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那为何他的人,能探到暖阁的位置?能驯养飞鸟试图联络?木帆,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原来他知道!他知道朱由恩的人在探查,甚至可能知道“青羽”的存在!俞木帆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握着蜡丸的手心湿滑一片。是试探?还是他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眼直视朱由邺:“陛下既然知晓,便该明白,臣困于此地,只会成为各方觊觎、利用的靶子,令陛下更为难。无论燕王意欲何为,臣…不愿再成为任何权谋争斗的棋子,亦不愿…再让陛下因臣而左右为难,与至亲离心。”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戳中了朱由邺心中最痛之处。是啊,木帆因他而卷入这一切,受尽磨难。如今更是成为他与太后、与弟弟之间难以化解的死结。留下他,是真的保护,还是另一种更残忍的伤害?

      朱由邺脸上的暴怒与偏执渐渐褪去,化为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他踉跄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良久不语。

      暖阁内只剩下灯花爆裂的轻微噼啪声。

      许久,朱由邺才放下手,脸上已恢复了帝王的冷静,只是那双眼睛,红得骇人,里面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朕不会放你走。”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无论你说什么,无论有多少人想将你从朕身边夺走…朕都不会放手。”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俞木帆,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来:“明日,朕会加派更多人手。那只鸟…不会再有机会飞进来。你好好休息。”

      门被轻轻带上。暖阁内重归寂静,只有俞木帆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朱由邺知道了!他知道朱由恩在联络,甚至可能截获或监视了通信!明日午时…“青羽”还能来吗?即使来了,在如此严密的监视下,如何取走蜡丸?即使取走了,朱由恩的行动,是否已在朱由邺的预料甚至监控之中?

      巨大的危机感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原以为的选择,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无论是朱由邺的囚笼,还是朱由恩的救援之路,都布满了荆棘与陷阱。

      他缓缓摊开手掌,那枚小小的蜡丸躺在掌心,染血的答复字迹仿佛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毒,胁,离。这是他最真实的心声,也是他孤注一掷的决断。

      可如今,这决断还有意义吗?

      窗外,夜色如墨,春风带着料峭的寒意,掠过宫墙。一场更大、更激烈的风暴,似乎已在无人察觉的暗夜深处,酝酿到了极致,只待明日某个时刻,轰然爆发。

      而暖阁内,那盏孤灯的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被吞没。俞木帆闭上眼,将蜡丸紧紧攥回手心,指尖冰凉。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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