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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风云
宁家有钱有势,几乎垄断了上层的所有生意往来,他们不仅打压普通小贩,还变本加厉地将普通修行用的器物卖出高价,许多天魔本就不富有,被这样恶心了一番,不仅耽误了修行,也失去了向上攀爬的心气。
这也是魔主想要除掉宁家人的很大一个原因。
莫凌光回到酒楼的时候忍冬还睡着,他看忍冬蜷缩着身子,面朝床里一动不动,便放低了声音,没去打扰他。
此后的几天,莫凌光常常出入赌场,而魔主和宁家的对抗在普通魔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进行了一轮又一轮。
莫凌光整合了谢乐宴告诉他的情报,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魔主殿内部,还是魔王城的各个角落里,都不存在那个所谓的上界通道。
莫凌光也问过宁仰客关于这个问题,宁仰客摇了摇头,告诉他,在此前,通道的开口一直伫立在魔主殿边上的平地上。
他们也不知道魔主是通过什么途径让一个横贯两界的通道完全消失,无法寻觅任何踪迹的,宁家也异常渴望能够掌握此等绝学。
莫凌光不愧是大世家培养出的继承人,格外擅长察言观色,很快就取得了以宁仰客为首的宁家上层天魔的信赖,在他们眼中,莫凌光就是被魔主长期打压的那种亲近道修的极有天赋的魔修,也因此宁家人在合作之外生出了胖的心思想让他归顺自己。
宁家意图杀死谢乐宴引起莫凌光和魔主方面离心的计划迟迟不能实现,左护法在魔主手下的处境也愈发尴尬,双方不死不休的战斗将要拉开帷幕,风雨欲来。
而魔王城的普通臣民们还在为你东家占了我西家的土地而争论不休,没有魔可以预料到未来将会如何。
忍冬终于强打起精神来。
莫凌光已经出门奔走,随着在此间停留的时间的延长,莫凌光好像也没有了刚来此地之时的兴奋好奇,那些旁的情绪最终都变成了归心似箭。
忍冬独自来到城外的密林中,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没有刻字的石碑,是他爹的埋骨地。
石碑是年幼的他有一日冒着雨外出立的,为此还找寻了很久适合的石头。
一晃经年,他都有些记不清楚彼时的光景了,父母的容颜在记忆中未老,而自己,在惶惶人世行走了许多年,已然再回不去曾经的青葱年少。
他于三日前的白日,从梦中醒来,多了一段久远的回忆。
回忆中少年青涩的脸庞与莫凌光的脸重叠,忍冬止不住地颤抖,为了不让莫凌光担忧只能谎称身体不适。
他回来了。
在一切归零消解后,忍冬重新回到了魔界。
不,或许不能再叫自己忍冬,后来的漫长岁月给予了他另一个人格,他再也不会是曾经那个天真赤诚的小天魔。
耳边传来急促的陌生的脚步,而后,那些人在他身后站定。
领头的人开口道:“你如约来了。”
忍冬没有回头,望向远处的魔王城。长久的静默蔓延,他身后的人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开口。
久到好像所有人都变成了密林中的雕像,忍冬终于回头,他深邃的眼瞳中是千帆过尽后的沉寂,他开口:“走吧。”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走在最后的几人小心翼翼地将行踪抹去,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来过。
莫凌光回到下榻的酒楼,便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忍冬不见踪迹。
一开始他以为忍冬有事出门,可等到黎明将至,仍然没有等到回来的忍冬,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不安涌上心头,顾不上礼貌与否,莫凌光冲进了忍冬的屋子,查看了一番。
不看不知道,忍冬的所有物品都不见了,连带着他用过的的茶盏,整个屋内除了必要的布置,仿佛无人住过。
就在他急欲出门寻找之际,混乱中的一瞥让他看见了门口插在门梁上的一封信。
是忍冬写的简短的告别。
信中忍冬写到他的家族遗老们来寻他回去,他推辞不过只能慌乱中告别。
信中还写到希望二人不要再参与进魔界的纷争之中。族老中有年长而德高望重者,曾于先魔主麾下做官,他知晓那个不成为人知的通道在何处。希望二人在纷争完全开始前寻一个僻静处安生,待征战结束后他便会携族老来寻他们,帮助他们回到故乡。
在信的结尾,忍冬言辞恳切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话语囫囵,中心思想就是让他们不要再掺和进去。
莫凌光用力揉了揉许久不曾好好打理过的长发,虽说忍冬向他们承诺有办法送他们回去,但他二人皆已入局,并非一句不再参与便能有所了结。
这个好消息来的太晚了。
因为明日莫凌光就要启程往宁家掌权的梁峰城去,宁仰客看上了他军事上的才能,让他帮忙训练卫兵去了。
莫凌光百般推辞,宁仰客却拿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东西。
“看吧,我早说过了,我会让你站在我这一边。”宁仰客将那个东西往莫凌光怀里扔,“现在,你能心甘情愿的为我所驱使了吗?”
莫凌光神色复杂,眼睛闭上再张开,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他说。
“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对我朋友网开一面。”
莫凌光仍是放不下这个和自己一起来到陌生世界的友人,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拜托这个目前自己唯一可以仰仗的人。
宁仰客掀起眼皮瞄了一眼端正站立着的莫凌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那朋友现在正是魔主眼前的红人,且看着吧,刀剑无眼,若是彼时我们占尽先机倒未尝不能留他一命。”
莫凌光就这样暗中跟随着宁家的暗部去往梁峰城。
一时之间,那个因为相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而来魔王城的团队就此结束,每个人奔赴往不同的战场。
“你怎么比前几日更厉害了,难不成你前头一直在放水?”
小储君气喘吁吁地仰倒在擂台上,今日二人对擂,他连谢乐宴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怎么就不能是我也在进步了呢?”
谢乐宴调侃他,把虚弱的小狗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再接再厉,争取明天能碰到。”
小储君抿了抿嘴,硬硬地回了一句一定。
在魔主殿里的生活很重复,却一点儿也不无趣。
忍冬和莫凌光的失联都在意料之外,谢乐宴许久没见他们,心中顿生不安于是找了个时间去他们下榻的酒楼寻人。
还是那酒楼的伙计告诉他,前几日二人分别风风火火地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着,那酒楼的伙计还把二人走后收拾出来的东西交还给了他,其中就有忍冬留下的那封信。
再加上后来魔主特意遣人告诉他莫凌光的行踪,虽说离了魔王城入了梁峰城后再想探寻消息就难了,但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一去便是完全投靠了宁家。
事情完全出乎了原来的计划,甚至可以说是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不知道会把这场闹剧的结果导向何处。
魔主对谢乐宴倒是无甚要求,他也乐的那小崽子日日缠着谢乐宴,留自己一点儿清净。
对于莫凌光没有留下一句话离开的行为,谢乐宴疑惑大过于其他,甚至他在思考莫凌光到底留了什么把柄在那帮人手里,又或是他发现了什么其他和东洲有关系的事。
左护法有好久没来魔主身边伺候了,告假的理由是宁家内乱,需要左护法回家主持大局。
他连让魔主把他扣在魔王城中的机会都没有给,告假的请信还是让手下人送来的,也完全不顾送信人的死活。
宁家和以魔主为首的势力恩断义绝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传播到魔王城的普通民众中,魔主让罗砂以循例检查为由查封了魔王城中宁家的产业,其中就包括了那几个大赌场。
失去了赌博这项唯一乐事的底层魔修们终于意识到风雨欲来。
魔界的和平向来来之不易,每逢魔主换届,大多腥风血雨。晏归亦也不是和平上位的,他上位时几乎屠尽了前任魔主及其手下的所有势力。
也正因为此,他选择了培养燕楼峥,也是指望他年岁渐长逐渐虚弱后为自己的追随者挑选一个合适的继续跟随的首领。
这段时日燕楼峥被勒令不准出魔主殿。因为储君尚且年幼,对于魔主这边的势力来说,是最好被外人拿捏的。
因此,谢乐宴又回归到最开始的和小储君在后殿闭门不出的生活。
魔主先前计划的兵不血刃除掉宁家的计划还未展开,整个斗争的态势就已经进行到下一个阶段了。
“宁家野心过大,虽说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但总归要小心他们鱼死网破。这几日各个城邦都动员了起来,合拢围剿宁家,那臭小子就交由你照顾,若是他出了任何差池,拿你试问。”
魔主带领着手下人亲自上前线与宁家争斗,魔王城里只剩下少数的守军。
这是魔主出征的第三日,魔主手下的大军已经抵达梁峰城外,开始驻扎。
魔主手下的几位将军修为都在化身期和炼墟期,个个都有以一当百之能。
以魔主对宁家的了解,除了宁家家主外,包括宁仰客在内,炼墟期魔修的数量只在他们的半数。
因此真打起来,胜负已定,魔主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只想着为今重者,务必对这些反叛者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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