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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银玫瑰
奥文·德尼死了,就在杜瓶和约瑟夫的眼皮子底下。
走哪儿死哪儿……杜瓶这下可不敢念叨某柯的名言了,简直如同被某柯附体,几乎成为新晋死神。
血泊中,青年像幼童扑倒在地毯上般安详。
杜瓶抬手在奥文·德尼干瘪的身上摸来摸去,确认他身上没有半点伤口,恐怕是中毒而死。
而后她从他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只银色怀表,怀表上雕刻的玫瑰纹章让约瑟夫张了张口。
“银玫瑰。”
杜瓶扭头看向约瑟夫,“你这副表情,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某位大臣的专用纹章吧?”
约瑟夫愕然点头,“没错,就像两首狮象征着皇室那样,帝国的重要大臣皆为贵族出身,他们都有着自己的专属纹章。”
“那么,银玫瑰是哪位大臣的纹章嘞?”
杜瓶瞅着那默然的小骑士,他过了良久才答道:“你可能听过,帝国前任军事大臣,洛兹莱昂侯爵。”
少女平静的面庞泛出一丝讶异的涟漪,她抚摸着怀表上的纹路,有些微微的磕巴:“你是说,兰琉斯的父亲?”
约瑟夫缓缓点头。
杜瓶眸光闪烁,“他坐牢了吗?听说洛兹莱昂府邸都被查抄了。”
“对兰琉斯刺杀陛下一事,经过骑士团调查,洛兹莱昂侯爵事先的确不知情,但他毕竟是弑君者的父亲,最后帝国法庭判处他不得再担任军事大臣一职,同时剥夺他的侯爵爵位,贬为庶民……不过洛兹莱昂家世代累积了不少财富,他的确像是会有能力开办这么大的工厂的人。”
“他竟然活了下来。”
杜瓶打开怀表,里面银色的指针仍然缓慢地行走着。
说起来,兰琉斯对于自己父亲的安危似乎漠不关心。
对于神秘的洛兹莱昂一家,杜瓶心里却有些微的好奇。
“接下来去找洛兹莱昂侯爵调查吧——你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吗?”
约瑟夫点头:“我前几天听副团长说,为了避风头,侯爵大人已经把圣都的府邸卖掉了,准备离开圣都,搬到西部居住,但我想要搬迁没那么快,他应该还在圣都的府邸住着。”
“那我们该尽快去调查了,希望这位前任侯爵现在还小命无虞。”
杜瓶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两人来到大门前,再次看到满眼泪水的跛脚少年阿新。
约瑟夫安慰道:“别担心,警察已经派人去找诺菈了。”
阿新的手指不安地交缠着,“万一……万一诺菈是被那个凶手带走了……万一他要杀了她怎么办?”
他越想越焦躁,在原地一个劲地上蹿下跳,歪斜的下巴都颤抖了起来,啊呜啊呜地嚎叫着,整个人像只控制不住情绪的猴子似的。
还是约瑟夫拉着哭泣的阿新,颇有耐心地安抚着他:“放心吧,凶手抓诺菈干嘛?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肯定只是自己跑丢了而已,说不定等会儿就自己找回来啦——别哭,要不要哥哥带你去街上买吃的?”
他哄了阿新半天,阿新才终于擦干净眼泪,慢慢停止了啜泣。
杜瓶和约瑟夫跟警察打过照面后,便带着阿新出了枯木林,约瑟夫也是有闲情逸致,还给阿新在路边买了炸鱼排才同杜瓶坐上雇佣飞行器一块儿离开。
路上约瑟夫推着她的胳膊问她:“喂,你说诺菈会不会真是被那个杀手给拐走的吧?”
“不是你自己安慰阿新说不是吗?我觉得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啊。”
“可……偏偏诺菈就消失在杀手出没的时间!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约瑟夫捧着脸,痛苦地思索着,最后脑袋一冒灵光,拍了拍手。
“你想出来了?”
“想出来了。”约瑟夫自暴自弃地说着,“杀手杀人的时候诺菈就消失了,这说明诺菈搞不好就是杀手。”
杜瓶:“……”
她抽抽嘴角,“伙计,你是说三岁的宝宝杀手吗?”
“你都不提出点建设性的意见,我自己推理推理还不行了?”
“那也不兴你这样胡说八道的!”
“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找不出杀手是谁,我就完不成任务了,完不成任务肯定被副团长赶回老家……到时候我老爹肯定要逼我开厂种地娶媳妇,我铁定把你绑回柯契丝给我当压寨夫人……”
杜瓶看着某位新上任的小骑士一副撒泼打滚的绿茶模样,翻了个白眼,“你们那里的贵族是正经贵族吗?”
确定不是强盗山贼吗?
杜瓶还在同撒泼打滚的约瑟夫PK中,飞行器已经平稳落地在了圣都西区的偌大府邸之前。
杜瓶从飞行器上跳下来,风衣衣摆在身后飘飘然,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豪华铁门与其中的豪华庄园,想起莉莎说什么兰琉斯童年很不幸福的话。
她拉下脸,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小丑。
请问,住在这么大这么漂亮的一个房子里,有什么烦恼呢?
金子做的枕头太硌脖子这种烦恼吗?
“咱们要敲门吗?这儿好像有门铃。”
约瑟夫指着大门前的门铃,大门外围几乎包围着一圈高大葱茏的树木,隐约可看见里头的喷泉与五六幢象牙色建筑。
如果不按门铃的话,的确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主人得知有人到访。
杜瓶点点头,但约瑟夫摁了好几遍门铃也没人出来迎接。
等了一会儿,他便发挥了熊的本性,立刻跳到了铺满尖锐铁刺的围墙上,一只脚踩着墙内的树木,另一条脚则压在围墙边缘,防止自己掉落,而后他俯下身,朝杜瓶伸手。
“上来——”
“你行吗?我不会被这铁刺被扎死吧?”
“简单得很。”他不由分说便俯下身,一弯腰将杜瓶从墙边捞了起来,杜瓶感觉自己就像在坐过山车似的,呼的一下,心脏嘭嘭跳动,自己就落到了墙内的一颗大树枝桠上,她抱着树干,眼见着约瑟夫从墙头跳到了她的身边。
“你的本体是大力水手吧?”
“那是什么东西?”
“夸你力气大的意思。”杜瓶呵呵一笑。
“哦,副团长也经常这么夸我。”他从树干上一口气滑了下去,稳稳落到草地上。
他洋洋得意地起身,一伸脖子脑门却撞到了树干上,树干猛烈摇晃着,吓得杜瓶抱紧树枝,脸色苍白。
她叹了口气,四肢发达果然也是有代价的。
约瑟夫顶着脑门上一个红红的包,朝杜瓶伸手,“好了,下来吧,我接住你。”
“你接稳点!”杜瓶喊道。
“放心!”
于是杜瓶咬咬牙,一狠心便从树上慢慢滑落下去,果然双手没有抓稳,和着风与绿叶,“噗通”落到了少年的怀中,她几乎闭上了眼,只听到小骑士发出沉重的闷哼声。
“你没被我砸死吧?”
杜瓶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便看到约瑟夫平躺在草地上,自己则跨坐在他的腰腹之上,他捂着红肿的脑门直吸冷气,“还行,不过你的确该减减肥了。”
?……?
“还有,你能别揉我的胸了吗?”
小骑士很苦命地抱怨着,杜瓶这才撒开双手,“不好意思,触发底层代码了!”
她虽这么说,脸上却毫无歉意,慢吞吞地起身,将约瑟夫也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里相当冷清,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绿树掩映的喷泉前,落了一层落叶与枯枝,泉水水面浮满萍藻,杂草在四围疯长。
倒也并不奇怪,这里先前被查封了至少半个月了,洛兹莱昂侯爵把这里卖给别人后,估计也将仆人都遣散了,这么大个公园似的府邸里头,一旦没人打扫,萧条落败便会顷刻蛮横入主。
两人一道前往远处那几座象牙色的建筑。
杜瓶倒是很想看看兰琉斯的卧室长什么样,以那家伙的习性,房间应该一丝不苟,就像他在她家时住的那间客房,几乎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存在。
不过他家太大了,五六幢建筑,也就比查尔斯那个暴发户的庄园小那么一丢丢,杜瓶和约瑟夫一个一个房间地翻找起来简直得要人老命,所以她未能如愿。
找了得有一个小时朝上,两人仍是一无所获,只好聚在其中一幢建筑的大厅内。
约瑟夫小脸煞白,“不好!不会侯爵跑路跑得这么快,昨天卖了房子今天就火急火燎地走人了吧?”
杜瓶气喘吁吁地说着:“你说的很有可能,看来咱们的调查要陷入瓶颈了——或许再歇歇,明天继续回工厂区晃悠晃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行,不能歇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再歇下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呢。”约瑟夫坚决摇头。
“别急,查不出来你没的是工作,我没的可是小命,你有我惨吗?”杜瓶疲惫不堪地瘫在了地上。
此时天色近黄昏,暮色四合,大厅内雪白的大理石地砖被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进来的夕阳染上了一层渐变的霞色,赤白相接,极为好看。
但笼罩着庞然建筑内的灰暗与寂静,这美景却显出了一种凄凉的绮丽。
大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杜瓶和约瑟夫立马从地上跳起,打直了背,躲在了一旁落地窗的窗帘后头。
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一只大大的皮革箱从大厅外走入,他低着头,手握一只飞行器的钥匙,几乎面无表情,看个头有六尺三寸,跟兰琉斯差不多高。
茶青色头发、蓝眼睛、外貌优秀,眉眼甚至可以说跟兰琉斯有一到两分相似,连那一动不动的脸皮都被杜瓶看在眼里,她猜测,这位就是洛兹莱昂侯爵了。
这中年男子抬脚,刚踏上上楼的螺旋梯就忽然扭过头,看向落地窗边,“不管是要来杀我,还是别有所图,二位都可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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