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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鬼(四)
林逸鸣本以为柯忆泽会帮自己说话,没想到后者所说的话反而将他向外推:“你师兄说得对,你是驭霄宗的弟子,理应与他们一起。”
“可是我……”林逸鸣本想再争辩几句,却也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被师兄强行拖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冲柯忆泽的方向喊道,“忆、忆泽兄!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啊!”
跟在梁怀渊身边的闻迁一脸不屑地看着柯忆泽:“没想到你个扫把星也有一个如此忠诚的小跟班啊?”
“你既说我是扫把星,就别跟着我,省得你倒了霉还要怪我。”
柯忆泽的神情一改之前见到闻迁时唯唯诺诺的样子,直视着闻迁,嘴角还扯出一抹冷笑,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闻迁和他身后的弟子身子不由得一颤,他们从未见过这般的柯忆泽。
“你少吓唬我了!你若真怕自己连累大家,就别跟着我们,师兄也怕收你连累呢!”闻迁还讨好般地看向梁怀渊,“你说是吧师兄。”
见状梁怀渊也不承下闻迁的意,始终向着柯忆泽说话:“柯师弟是我招进宗内的,我自该对他负责,若是闻师弟不愿我绝不阻拦。”
梁怀渊和柯忆泽一前一后地朝着目的地走去,闻迁等人均是愣在原地。
有一名弟子似是真的担心跟着柯忆泽会倒霉,怯怯地问道:“闻师兄,那咱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闻迁恶狠狠地看着柯忆泽的本应,双拳紧握,“大师兄都不怕,我们怕什么!若是真让这个扫把星连累了咱们,把他丢下不就好了!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竹林幽静,虽是日头正盛之时,竹林之中反而多了几分凄清之感。一眼望去,整片竹林一览无遗,并不像能够藏人的样子。
梁怀渊见追婚引到此处便没有再指引方向,冲柯忆泽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哪里有人!”闻迁踹了一脚身边的竹杆,些许竹叶飘落,“难不成那人还能把弟子凭空变没不成!”
骄阳直照,众人寻了许久也未见一个人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流下浸湿了衣襟。柯忆泽反而站在原地未曾挪动一步。
“阿泽,可发现了什么?”梁怀渊见柯忆泽眼底泛着幽幽蓝光,便知他在试图感知那名弟子的魂魄所在。
只要魂魄尚在便有情绪,或喜或悲,或恐或怒。柯忆泽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这片竹林中确实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但除去眼前的这些人,那份额外的情绪的来源他并不清楚。
柯忆泽闭上眼,缓了许久回道:“能感知到些许烦闷之气,但并不知从何而来。”
“是!找这么就都不见人影,任谁不烦啊!”闻迁瘫坐在一旁,若不是梁怀渊在场,他的话可不会说的这么好听,“我们在这儿找人,你倒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见你帮忙。”
梁怀渊并未理会闻迁,小声道:“你的法力还未恢复,不可太过劳累。”
“若是能早一些找到那些弟子或许便能少一个人遇难,此案不能再牵扯更多的人了。”
在闻迁眼里,柯忆泽和梁怀渊此时距离极紧,还附在对方的耳边悄声说着什么。闻迁真的很想上去把二人分开,明明自己比那个扫把星修为更高,为什么梁师兄一直如此关注他,现在还如此依仗他,这是闻迁始终不解之事。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名弟子的尖叫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啊!”
一个弟子凭空消失,而地上却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在竹林这满是落叶的地上,若非这个弟子踏空,以肉眼根本无法发现这个洞。众人闻言都凑到了洞口旁,柯忆泽更是在靠近深洞的一瞬感到一阵目眩。
“阿泽,怎么了?”梁怀渊一把扶住了柯忆泽。
“是这里……”柯忆泽扶着额头,就在刚才靠近的一瞬,他感受到了滔天的怒意,甚至从洞口向外溢出,“想必是有人在洞口下了禁制,我才无法感受到他的具体位置。”
“这洞里真的有人吗?”闻迁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洞,发出了疑问,“要不先把掉进去的人救出来吧?”
“我先下去看看,若无危险便以哨为信。”梁怀渊二话不说掏出麻绳,动作利索地顺着洞口爬了下去。
众人等了许久,眉头紧拧地看着这个深洞,直至听到哨声之后才长舒一口气,纷纷顺着绳索爬了下去。柯忆泽是最后一个下去的,每下一寸他都感觉胸口多了一分百爪挠心的感觉,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洞里也没什么啊。”闻迁驱动火符照亮了整个山洞,只看到那个刚才踩空掉下来的弟子,却不见他们所要寻找的那人,“莫不是扫把星你说错了?”
“没错……就在里面。”柯忆泽捂着心口,声音为不可察地颤抖着。
他十分确定那个方向,在他眼中这洞中布满了代表怒意的红气,甚至没往洞中深一分,红气便更甚一分。但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怒意,这并非一个常人所应能具有的,更像是……一个厉鬼。
“阿泽,你若不适便不要进去了,留在此处等我们就好。”梁怀渊看出了柯忆泽的不适,以为他是因为之前旧伤未痊愈才如此。
“好……”柯忆泽在此处已经受影响如此严重,若是再深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觉自己万不可成为梁怀渊的负担,“那师兄你们小心,此洞并不简单。”
“放心,你且在此处休息,我们很快便出来。”
柯忆泽胸口的不适感并没有因为停在原地而缓解,反而增添了一份对于梁怀渊等人的担忧。若是黑袍人的目标真的是自己,那便意味着他极有可能藏在附近的某处,现在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啊!”就在柯忆泽心中担忧压过不适感时,洞中传来一声尖叫。并不是梁怀渊的声音,却意味着他们绝对遇到了什么事情,几乎毫不犹疑,柯忆泽便朝声音的来源奔去。
顺着石洞走进,洞中的空间开阔起来,甚至可容下数十人。而就是如此山洞,正中央一个法阵正泛着盈盈红光,在黑暗之中极为亮眼。
法阵中央站着一人,被锁链困在阵中,极力挣扎却又无济于事,嘴中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师兄,”见梁怀渊等人站在法阵外围,柯忆泽走到梁怀渊身边,道,“这是谁?”
“阿泽?”梁怀渊没想到柯忆泽会此时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这就是其中一名失踪的弟子,但此阵我们破不了。”
“为何会破不了?”若是连梁怀渊都破不了的阵,于凡界驱魂师而言更是难以破除,“这难道并非凡界的阵法?”
“我也未曾见过这般的阵法,它似乎以这位弟子为阵眼,在往他身上聚集着什么。”梁怀渊猜测道,“刚才我们试图进入法阵,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无法接触到阵中的弟子。”
柯忆泽眼睛微眯,他知道这阵法在聚集着什么。刚才无论是在地面,还是洞口,那股强烈的怒意便是由此而来。阵法以中心的那名弟子为载体,将方圆内怒气聚集在那名弟子身上,才有了如此滔天的怒意。
身为阴界鬼吏的柯忆泽接触到这些怒意尚且不适,更何况是作为载体的弟子。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那名弟子的神智被摧毁是迟早的事。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柯忆泽试探着只脚踏进了法阵,如梁怀渊所说的那般阻力并未出现。由不得柯忆泽犹豫,解救那名弟子才是此时最重要的事。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柯忆泽只身进入了法阵。就在距离法阵中央不远处,即将触碰到那名弟子时,法阵的红光陡然变换,更加刺眼。柯忆泽看得分明,原本向法阵中央聚集的怒气纷纷向他聚集而来,速度之快他根本脱不了身。
怒意如同一把利剑般直直地插入了柯忆泽胸口,心脏剧烈起伏,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胸口迸裂开来。留给柯忆泽地只剩下了眼前的一片昏暗,再无意识。
————
洞中火光早已熄灭,漆黑的环境中只能听到水滴在石壁上地声音。
柯忆泽悠悠转醒,只觉自己眼前似是被什么东西蒙了起来,脸上和手上都沾染着黏糊糊的液体,耳边只剩身边之人粗重的喘息声。
“师兄?”
“阿泽……你醒了?”梁怀渊的声音虚弱,但声音里柯忆泽不愿,呼吸沉重,“你现在感觉如何?”
“师兄,刚才发生了什么?”柯忆泽对于进入法阵之后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胸口那种闷痛感。
脑海中还停留在那名弟子困在法阵中央的景象,之后他便全无印象了。听梁怀渊的声音,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你……你失控了。”梁怀渊单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向柯忆泽的方向挪了挪,“我试图拦下你,可……”
“失控?”柯忆泽没想到得到了这个答案,他自忘川河底出来后便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柯忆泽由忘川河中至真至纯的情感凝结而成,他既可以看到魂魄中的情,亦可被强烈的情绪所影响。在阴界修习也是为了能够压制心中情感,使其能够不受情绪影响,转为掌控他人情绪。
在千年的修习中,柯忆泽起初还会被情绪影响作出失控之举,当时修为尚浅还有师父在身旁,并未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但自从担任判官之职,这种情况便再未曾出现过。如今在此受到影响,一来是因为法力受损,二来便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从进入法阵之中后,你一直捂着心口,我本以为是旧伤的缘故。没想到就在快要接近那阵中弟子时你的法力便受到影响失控了。”梁怀渊安抚似地擦去了柯忆泽脸上的血迹,“还好师父教我了压制之法,才没有酿成大祸,但跟来的那几名弟子都被你打伤了。”
本意将此事压下,可梁怀渊没想到闻迁竟因为躲在后面而受伤较轻,柯忆泽失控的景象也被他尽收眼底。在看到众人被柯忆泽重伤后,未等梁怀渊来得及阻拦便跑了出去。
梁怀渊无力地将头向后靠在石壁上:“闻迁已逃出去报信了……想必你我在凡界可留的时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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