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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惩戒
云霁后来被闲子云送回了昭阳殿,兰烬将他安顿好便离开,这阵子他实在是忙的抽不开身,也没有发现云霁有什么异样。
没过多久云霁和清衡仙尊的婚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任谁也没有想到清衡仙尊这颗铁树会轻易开花,一时间云霁成了整个九天宗的焦点。
有人说他是被仙尊搭救后纠缠不放,有人说二人早已相识,总之风言风语。
传着传着便带上了浮光,她爱慕仙尊千年,又偏偏这个时间回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然而也不是空穴来风,是婚期将至时,有人真的在殿外听到了她大发雷霆,她嗓门本来就大。
可实则不然。
“什么?!我就没听说过成亲要先挨罚的!”
一旁的侍卫耐心解释道:“是因为他被控制杀了龙王和一众海族,仙尊和众长老商议决定的。”
“什么该罚?兰烬还真是个木头,守着他那老掉牙的死板规矩,连自家老婆也罚啊!”
“亏他下得去手。换我我可舍不得。”
浮光一拍桌子就去找兰烬求情,可他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说不罚无法给众人一个交代,云霁无法服众,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把浮光惹得更气。
那天云霁还是被押上了问罪台。
高座之上,端坐着四大殿主,其下两排各坐它宗宗主,而海族断潮坐的也是上座。
执法长老与几位监刑执事端坐云台,面沉如水。
问罪台上矗立着九大白玉石柱,其中每一根刑柱上都刻画着禁制符文,缠绕着粗大的寒铁链,云霁被牢牢捆在上面。
长发散乱,遮住了部分面容,寒铁链深深勒如皮肉,仿佛能够将他的骨头直接勒断。冰冷的含铁与符文的镇压下他使用不了一丝灵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九天宗的最高刑罚是承受九根石柱的罚,分别是,穿心、刮骨、断筋、割肉、灼烧、鸩毒、散功、绝灵、轮回。
而云霁只需承受前六项,即是让他真实的体会这种痛苦,不会真的抽筋割肉,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表面上让海族看着云霁承受了最最痛苦的刑罚,实际上兰烬一早便安排好了,刑法不要太重,只需五分痛便可。
浮光在台上看着云霁皱了皱眉,她发现云霁的状态又不对了,眼神空洞无神,就连手上被锁链勒的涓涓流血都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她看向一旁的兰烬,他的视线紧紧锁在云霁身上,眉头紧蹙,手将洁白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料捏的发皱。浮光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副坐不住的样子。
虽然兰烬这几天依旧是那副与往常无二的冷峻模样,但浮光看的出来,他对云霁受罚一事小心又小心。
刑柱一日检查八百次,又早早命人备好了上等的灵药与滋补之物,一样样亲自过目。
并且一直在为了婚事忙前忙后,婚服、布置、宴请、什么都亲力亲为,不容半分差错。
他是真的在期待这场婚事。
那样认真,那样郑重。
果然,他这个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怎么可能会成亲呢,原本以为他一辈子不会成亲。
简直让浮光感叹,真是活得久见得多啊。
只不过,成亲到底是两个人的事。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问罪台上双目无神的云霁。
光是一个人期待又有什么用呢。
鹤鸣子现在已经胆子大到玩到兰烬头上了。
“罪徒云霁残杀海族,犯下杀戮之罪,现公开惩戒,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兰烬手猛地收紧。
这种刑罚不会真的受伤,只是感受到相应的疼痛而已······不会有事的。
第一道刑罚降下的那一刻,云霁背上紧贴着的石柱散发出盈盈白光,周围弥漫灵气。
在座的人都有一瞬间的差异,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听见惨叫,和直观的痛苦。
云霁只是头无力的垂下去,头发遮住脸,只有脖颈上跳动的青筋昭示着他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可这并不足以让龙族满意,更让其余人大失所望。
断潮看着问罪台上冷笑一声:“这就是九天宗的处罚?未免太轻了些吧?”
兰烬转头冷眼看他,“你还想怎样?”
“我就知道有清衡仙尊护着,这说法恐怕是要不到了。”
“你!”
“清衡。”奕天长老开口。
“公正严明,莫要包庇。”他手中的法杖轻轻抬起,灵光拂过空气,如潮水般顺着石柱盘旋而上,那些原本只是盈盈泛白的符文骤然间亮如烈日,刺目的光辉映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连空气都似乎随着灵纹的震颤而嗡嗡作响。
下一刻,云霁整个人猛地一颤,垂落的发丝间,隐约能看到他咬紧了牙关。
但依然,没有惨叫。
仿佛那具正在承受刑罚的身体,只是个空壳。
只有额角青筋暴起,如蜿蜒的小蛇,一点点爬满他苍白的皮肤,汗珠已经浸透了衣领,身体在剧痛下痉挛。
而断潮语气讥诮,眼中满是不屑。“仅仅是疼而已,又没让剥皮抽筋。”
现在是浮光心疼的不得了,猛的站起来,“差不多得了!再说话抽你!”
“你!”
断潮要起身却被族内长老按住了。
反正战神大人野蛮惯了,没几个人能惹得起她。
云霁被拖着换了一个又一个石柱受刑,脖颈、手腕、脚腕都被铁锁勒的鲜血淋漓。
连看都看不下去了。
一定要这样赎罪……
说是保了一条命,实际上生不如死。
直到云霁被换到最后一个石柱上,浮光无意间撇过断潮,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石柱骤然亮起刺目的赤金色光芒。
她大骂了一声,拔剑猛的冲上去。
“住手!”
与此同时,石柱的光陡然变成深紫色,那些符文如同活物一般爬上云霁的身体。
她咔咔两下生生砍断了锁链,云霁无力的倒下去被她接住。
她一手揽着云霁,一手提着剑看向宗主,看不清宗主的面容。
坐在高台中央的兰烬终于站起身来,面上的怒意现在每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云霁的脖颈上已经有了些紫色的暗纹,这是九天宗的罪印。
如果浮光没有及时将云霁救下来,那么这些印文会爬满他的身体,将他包裹,魂魄被拖入石柱。
一袭雪白长袍依旧整洁无瑕,连袖口都未曾有一丝折痕,可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里,却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暗潮。
他迈步向前,目光如刃,直刺向龙族所在的位置,那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人都能难受得到他的怒意,这惩罚显然他不知情。
他一言不发的下场从浮光手里接过云霁,不顾在场的所有人,抱着他要离开。
“清衡。”宗主威严的声音响起。
兰烬脚步一顿。
这件事宗主是知道的,甚至是和龙族决定好的,他不想挑起两族争端,所以要把云霁推出去。
目光死死锁定在云霁侧颈上,那头散乱间隐约可见的颈侧,有一道暗紫色的印纹。
无法去除。
云霁的手无力的抓了抓他的衣服。
兰烬回神,心里一阵愧疚,抱着他一步不停的离开。
断潮看情况偏离计划,皱着眉站起来便要拦住他们,可刚起身后领就被一股力量猛的揪住了。
缓缓回头,看到了一个微微眯起的漆黑眼眸,似笑非笑。
浮光:“聊聊?”
浮光将断潮教训了一顿,就算有人上来拦着也能打上去。而且她打人也没人会嚷嚷着讨要说法,毕竟惹她不爽她连凡人都打,再去要说法就显得丢脸了。
浮光偶然间瞥见石柱,手忽然一停,忙追上去,追了一路停下来,周围寂静无人。
但她没有走,依旧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真的有人出来了。
浮光换上一副笑脸,“呦,这不是鹤鸣子吗?”
“都说战神大人是野蛮人,但其实你才是那个最聪明的吧。”
“仅仅是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能猜到是我了。”
浮光依旧是平时那样玩笑的语气。“我见到云霁的时候只感觉他有一种……残破的感觉,你懂吗?记忆、情感、思想都被人弄得乱七八糟。”
“苍渊被囚禁的魂魄没了,他的能力又是能控制人心,云霁的记忆没了,却知道自己爱着兰烬,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控制着他意味自己爱的是兰烬,然后让他们成婚?哈哈哈,你可真是够闲的。”
“让我猜猜,难道这么做是为了让谁看的吗?云霁认识的也就一个师尊,总不能是应无赦吧?我看云霁的手腕上有千里烟踪,那不是应无赦的法器吗,在云霁身上这岂不是说明他对应无赦来说很重要?你这样做不可能是为了激怒应无赦吧。”
“再让我猜猜,不可能应无赦血洗九天宗也是被你逼的吧?难道是绑架了他心爱的徒弟云霁?哈哈这想法有点大胆了。”
浮光玩笑般的畅想,闲子云却越听脸色越黑。
“故意在云霁面前提起应无赦,通过观察他的反应来判断他们的关系有意思吗?”
浮光的洞察力敏锐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比你轻易控制别人的思想有意思。”
闲子云轻笑了一声,“咱们横竖都是同一种人。”
浮光也笑了笑。
……
云霁被兰烬带回了昭阳殿,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手环住兰烬的腰抱住他,侧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疼痛还没有完全消散,身体依旧在痉挛。
无意识的抱着他。
兰烬把云霁的鳞片佩戴在了身上,他知道这种时候云霁是最没有安全感,最需要主人待在身边的时候。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们想要的是云霁的命,这样只会引起宗主,龙族的不满。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云霁没吭声,一直垂着眼。
他抱着云霁只呆了一小会儿,便将他的手拉开,云霁被拉开皱眉焦急的看他。
“有些事该去处理,在这等我一会儿好吗?”
如果他想成亲保住云霁,那他必须要亲自去平息众怒。
而云霁一听他要离开便急切的摇头。
不好。
“两族一旦出现争端必会伤及无辜。”
“我们还要成亲呢。”
“你会理解我吗?阿云。”
他伸手去拉兰烬,可兰烬手握了握,便转身了。
不好……不好……
云霁撑着身子想去抓他,可身体实在是疼的动不了,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艰难的用膝盖挪过去却只抓住了他的衣料。
从手心被一扯而过。
他也摔在了地上。
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他痛苦的时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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