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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袭
八月暑气漫延,过了雨季太阳高悬,体感有三十七度,而且南江气候比较潮湿,所以温度一高就形成一种难以忍受的闷热。
屋子里门窗紧闭,空调嗡嗡运行着,释放出丝丝冷气。乔新月靠坐在沙发上捧着平板电脑在编曲子,传出各种乐器声,没写完一小段还会停一下,自己哼出来让江沚听一下。
他本来是想找兼职的,但后面认识的一些老师借自己的途径帮他接了几个编曲的商单,看客户要求一单价格从百到千不等,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个事情。
江沚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乔新月的腿,一双脚搭在沙发沿上玩手机,乔新月哼曲时他就配合着听辨。
他们已经持续几天都是以这个样子了,外面太热就只能在屋子里吹空调,在沙发上躺躺,困了又跑到房间躺躺睡个午觉,十分地颓废。
而今天江沚早上起得早,九点多来到乔家到现在十二点多准备可以吃午饭了,两人都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动。
一点多的时候,江沚关上手机坐起身,乔新月见状视线从平板上移开,问道:“饿了?”
“一点而已。”江沚回答,夏天他的食欲不是很高,而且早上他早餐吃得挺饱的。
乔新月把平板搁到茶几上,打了个哈欠才开口:“一点也得吃午饭,煮饭还是点外卖,或者出外面吃也行。”
江沚挠了挠脸:“我都行,看你吧,煮饭就算了,太折腾了。”厨房只有风扇,天气实在热得慌,每次乔新月煮饭都得折腾出一身汗。
“那出去吃吧。”乔新月提议道:“顺便活动一下身体吧,别给吹出空调病来。”
江沚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
乔新月进房间换衣服,他在家里穿的都是简单的t恤短裤,出门习惯性换一套衣服。江沚本来从家里来乔家本来穿的就是出门的衣服,就没什么必要,又躺回沙发上等人。
乔新月很快就出来了,换了件黑t和军绿色长裤,把纸巾什么的塞进挎包背上,在鞋架换好鞋子,又把江沚的鞋拎到沙发前给他。
江沚这才再次坐起身来,换下了拖鞋。
都换好鞋子洗了个手后,江沚把自己的棒球帽扣到头上,乔新月撑开伞就一起出门了。
两人没去东巷,毕竟吃饭这种店铺到处都有,两人就只出到了南巷前面一点的街道口,那里有小超市、便利店和几家粉店面馆什么的。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店,天气太热,而且已经两点多了,只有他们两人。
店铺是开放的卷轴门,只有一个老板,他们在靠门的一个位置坐下,点了两碗牛腩粉等着。
一旁的风扇摆着头,带出来的风还算凉爽,江沚摘下帽子,风就吹开了他的发丝,露出他圆润白皙的额头。
乔新月坐在江沚旁边,抽出一张纸巾啪地就糊上后者的头顶,擦了擦他戴着帽子被闷出来的几丝汗。
虽然路不远,但江沚被外面的热气一蒸,早就蔫了不少,只玩着手机任凭乔新月折腾自己的头发。
乔新月给江沚胡乱擦了擦,又抽出几张纸擦自己的额头,他出的汗比江沚还多,额头后脖子都冒出了汗珠。
牛腩粉很快就端上来了,江沚本来饭量就不大,加上不是很饿,吃了一半就饱了拿起手机看,乔新月照例把他剩下的也给吃完了。
一阵行李箱滚动的声音远远地从后面响起,江沚眼睛从手机上移开,稍微偏头往后看了一眼,是一个拖着行李箱,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生正往这边走来。
对方也正低头看手机,江沚盯着对方看了两秒,总觉得这身影有些莫名地熟悉。
“宝贝,帮我把纸巾递过来。”没琢磨明白,乔新月的声音就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江沚在那行人抬头前收回了脑袋,拿起搁在自己手边的纸巾递给乔新月。
行李箱的声音在江沚和乔新月背后不远处停住,很快,一道闷闷的男声响起:“老板,小份云吞还要一瓶矿泉水。”
那男生点完菜,有自己到冰柜拿了一瓶矿泉水,随着一阵椅子被拉开的响声,在江沚和乔新月正背后的桌子坐下了。
乔新月三下五除二地把江沚剩的那半碗粉吃完,剩下几块牛腩,他夹起递到江沚嘴边:“张嘴。”
江沚顺从地张开嘴,牛腩入嘴,他嚼了嚼:“怎么有点硬。”
“筋比较多吧。”乔新月说着,顺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江沚沾上油的嘴角。
江沚配合地偏了偏脸,忽然听到一声脏话从他背后传出,随即是一声带着沙哑却依然震耳的:“沚儿?!”
江沚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刚才拉行李箱那个男生口罩后熟悉的俊秀面容,而对方摘下了鸭舌帽的脑袋上是依旧有些炸的卷毛。
“表哥,你怎么回来了?”他有些惊诧,随即却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八月五号,韩南路之前说他三下乡结束回来的时间。
韩南路手上还拿着刚摘下的口罩,声音带着浓浓的哑意,显然是喉咙发炎了,说话十分艰难:“你们、你们……”
“……你们刚才在干嘛?”他声音压低,伸出一根颤抖的食指指向乔新月:“你这家伙,为什么给我弟喂东西,还给他擦嘴?”
“我……”乔新月蹦出一个字后就沉默了下来,韩南路也噤了声。
三人之间形成诡异的寂静,江沚实在忍不住先开口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干嘛呢哥?”
江沚话没说完就被韩南路抓住了手,强行给拉起来:“我们出去聊聊。”
说完,韩南路又用指头点了点乔新月,眼神威胁:“你好好呆着,就我和沚儿两个人。”
江沚对韩南路还是放心的,反应过来后给乔新月抛了个眼神表示安了安了。
韩南路把江沚箍着走出了粉店,出去之前还不忘扫码先付款,往外面隔着一块帘子的厨房喊了一声:“老板,钱付过去了,云吞煮好给我打包就好,我等会儿回来拿。”
他拉着江沚走到靠江的石栏边,确认和粉店隔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扶着栏杆大喘气。
“表哥,你冷静一点。”江沚伸手给韩南路抚了抚后背:“太激动对身体不好,而且你喉咙哑了,不宜动气。”
韩南路喘了还一会儿才缓过来一些,远远地又指了指粉店,痛斥道:“沚儿,你和乔新月什么关系?实话跟我说。”
江沚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韩南路却又插了句话:“我劝你不要骗我,你撒谎我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吟唱被迫中断,江沚喉结滚动,又酝酿了两秒,他最后两眼一闭决定直接摊牌了:“好吧,我们在谈恋爱。”
“我靠——”韩南路胸膛再次剧烈起伏,拉着嗓子颇有些声嘶力竭地道:“我就说、我就说清明那一次,我一看你们就有些不太对劲。”
江沚再次轻拍韩南路的后背:“哥,缓口气。”
“我嘞个娘嘞。”韩南路垂了垂江边的石栏杆,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沚儿欸,你什么时候成弯的啦?”
“还有——”他的声调扬了起来:“天杀的,乔新月那狗东西到底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把你给骗到手了。”
江沚一边帮韩南路顺气,一边干笑着回话:“别生气了,生气伤身体。”
“我们是两情相悦,而且我们都成年了。”他解释道。
“成年了也不能……“韩南路卡壳了,大概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随即又锤了锤石栏杆。
拳头在石栏杆砸出闷响,震得江沚手心都冒出了汗。
韩南路深吸几口气,好半晌才憋出话来:“他哪点好了?你说说,除了长得人模狗样,会弹个破吉他,还有啥?”
“有时候还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跟谁欠他一样!”
江沚被逗得笑了几声,好一会儿声音才轻了下来:“哪需要那么多理由,互相喜欢不就好了吗。”
石栏杆被晒得发烫,韩南路的手在上面蹭来蹭去,闻声顿住了,良久才瓮声瓮气道:“可……他是个男的啊。”
“性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江沚歪了歪头,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白皙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表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喜欢就像夏天吃西瓜,甜不甜自己知道。”
韩南路噎得说不出话,怔了片刻才蓦地伸手给江沚手臂来了一下,转头看向江面:“不想和你们这些恋爱脑讲话?”
“什么恋爱脑,我实话实说而已。”江沚嘴角扬起,和韩南路一起看向江面,他知道对方其实压根就不是很计较。
“我真没辙了。”韩南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朝江面喊:“我韩南路这辈子算是败在乔新月那玩意儿手里了,小时候打不过,长大后连亲弟弟都他被拐走了。”
江沚听着韩南路的声音,忍不住转头远远地朝粉店看去,目光就与门口望过来的另一道视线相聚。
乔新月远远地朝他笑了笑,歪了歪头问他没事吧。江沚立马伸手比了个OK回复。
韩南路喊完一嗓子偏头就看到江沚的小动作,他气愤地用目光瞥了乔新月一眼,说道,“别在那给我眉目传情。”
说着,他忽然转身往粉店走去,步子迈得又快又重,边走边说:“反正我就是不待见他。”
江沚跟着他的步子,只能苦笑地扬了扬唇。
老板依旧在厨房里面忙活,韩南路梗着脖子走到乔新月面前,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开始放狠话:“乔新月,我弟脾气好,但不代表我就好欺负!”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乔新月打断韩南路的话头,眼神坦坦荡荡:“我会对他好的。”
韩南路看着乔新月眼里的认真,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良久才哼了一声:“你最好说话算话。”
说完他转身拎起打包好放在桌上的云吞塞进江沚手里,又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我东西拿不下,沚儿你帮我拿,咱们先回家。”
江沚提着云吞愣了一下,偏头看向乔新月:“乔哥,那我先走了?”
“你问他干嘛,回我们自己家还要看他意见?”韩南路狠狠地瞪了乔新月一眼,扬起声调,声音哑得像破锣。
江沚听得有些不忍心,把那瓶矿泉水打开递给韩南路:“表哥,你先喝口水吧。
“你们回吧。” 乔新月倒是无所谓江沚被韩南路带走,毕竟他们都是一家人。
他拿起江沚的棒球帽,站起身先用纸巾擦了擦他刚才一番折腾冒出的汗,才帮他扣上帽子:“刚才吃的太少了你,回去吃点别的垫垫。”
江沚点了点头,却听到一旁韩南路重重的咳嗽声。
“干嘛呢?!”韩南路重重啧了一声,蓦地伸手把江沚扯了过来:“我们走了。”
江沚被韩南路箍着胳膊,无奈地转头用口型对乔新月道:“晚一点再去找你。”
对方含笑点了点头,双指抵唇向他抛了个吻,用口型道:“我等你。”
江沚失笑,刚想再说什么,身旁的韩南路就伸手把他的脸掰正了方向:“别在那给我搞小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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