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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有人8
因为惊疑晚上行动会被服务生发现,落得和那尸体一个下场。池宿呆在床上没动,睁着眼熬过了这一夜。
他没睡着,天刚亮便起床上了5楼。
程司远和周准,不管哪个都比齐玉妄离得近,可他下意识还是上了5楼。
用力拍打齐玉妄的房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冷漠又疏离。
“谁?”齐玉妄似乎是被吵醒,声音有些模糊。没有站在门边,而是隔了一段距离。
“是我。”池宿说。
停顿一下,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他又补充:“你平时一般在8:00起床,早晨会运动,不喜欢喝咖啡但是咖啡成瘾,通常衣服不穿深……”
门开了。
“池宿。”齐玉妄站在他面前,领口敞着,头发也没梳,“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
“你的嘴怎么了?”
“这就是我这么早就来的原因。”池宿扯了扯嘴角,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
他往前走进房间,齐玉妄在后面关上门,跟着他一起走到床边坐下。
“到底是怎么了?”齐玉妄皱着眉再次问。
“它……不像以前那么红润了,而且变薄了。就像是……”
“就像是别人的。”
池宿帮他说完,侧头望向一边的镜子。
镜子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脸,一切都如往常般完美,除了那张嘴。
他原本的唇瓣很红,像柔嫩的桃花,薄厚均匀,天生上翘。
但现在的但现在的嘴不同。唇色变淡,厚度变薄,嘴角下垂而不是上扬,和张杨艳丽的五官配在一起显出一种怪异感。
就像是……画了全套妆容,唯独没有涂口红。
其他所有功能都齐全,能张能闭能说话,除了外观不同,和原来没有两样。
“昨天晚上,那个服务生不知道怎么了,在走廊游荡敲门,想要寻求帮助。”池宿叹气,回头解释。
“他敲了我的门,和那个流浪汉的门。然后上了2楼。”
“紧接着没过多久,我房间的窗户就被一张嘴给打开。那张嘴翻进来,出去和服务生一起杀了个人,回来时贴到了我脸上。”
“我以为他要原路返回,但没有。”
池宿看到齐玉妄眼中逐渐涌现出的担忧情绪,不知怎么话语沾上了笑意。
“他在我脸上消失不见了,我睁开眼摸到自己的嘴唇……当时我就想,它可能附到我身上了。”
齐玉妄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齐玉妄的手很热,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暖意。他眼睛低垂着,语气温柔地回应:“你今天别睡1楼了,来5楼睡吧。”
“我在5楼没听见有人敲门,我保证。你已经两天都没睡好觉了。”
池宿歪了歪头,只是望着齐玉妄。
齐玉妄因为刚醒,头发罕见的乱翘着,衣服扣子也没系全,领子敞开。
他总是比池宿早起。于是池宿醒来时,从来只看到整齐向后梳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衬衫,和优雅随意的动作造型。
他甚至没机会看过齐玉妄吃早餐,知道他的起床时间只是因为周准的抱怨。
周准吐槽齐玉妄脑子有病,才出游戏第一天也这么早起。害得他通宵出去玩回来时,心里陡然而生一股自卑之情。
池宿知道他会运动,也只是因为齐玉妄洗完澡,会回到房间。
身上带着一股柔和的山茶花香气——那是他住进来后新买的沐浴露味道。
他会带着这股香气走到床边,轻轻吻一下池宿的额头,询问他要吃什么早餐。
池宿通常在前一天晚上点菜,但偶尔会忘记。忘记时齐玉妄便会问,没忘时就只是一个吻。
齐玉妄问完后,会在床边停留一两分钟。
他用这些时间来等池宿抱怨,拉着被子将脑袋缩进去,最后骂他一句报出几个菜名。
接着他应好,等池宿重新睡着后替他拉下被子,露出完整的口鼻。
“你的头发乱了。很乱。”池宿忽然笑了,仿佛是发现了他的破绽一般,抛出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齐玉妄有一瞬间的分神。
他眨了眨眼,下意识想拨弄自己的发丝让它们整齐些。
可紧接着,池宿凑了上来。
肌肤几乎要相贴,体温隔着几厘米互相交融。
池宿眼睛把瞪得圆,从原本狡猾的细长转变成了无辜。像绿油油的毒药池,只看一眼就会着魔,心甘情愿走进里面溺死。
瞬间,齐玉妄的脸红了。
他被钉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眼睁睁看着池宿伸出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柔软的手指轻轻擦过头皮,如同一个毛茸茸的小勾。勾住了齐玉妄的心,让它控制不住地加速。
齐玉妄清晰记得上一次被池宿摸头是什么时候。
是在晚上。池宿软软的躺在床上,两条洁白的腿支起,腰被他握在手里。
他准备抱他去浴室洗澡,刚直起身却见池宿招手,于是便顺从地贴了上去。
那双手很柔软,带着一种情事刚结束后的无力感。
齐玉妄以为自己要被捏住脸教训,就像之前每次做得太过火那样。
可没有,那双手反倒是往上移,触碰到他汗湿的头发,一点一点往后面捋。
仿佛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宠物狗,池宿理完,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不戴眼镜时像个混蛋。”
“你喜欢混蛋。”齐玉妄低声回应。
“你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如果他太快地将一切都展现给你,你会把他丢掉的。”
……
回到现实。
齐玉妄想要搂住池宿的腰,却被对方轻巧地躲开了。
池宿退回原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做似的,无所谓的揣着兜站起身。
他往前走,走到门前打开门,回头朝着齐玉妄笑。笑中带着狡猾促狭,他得意地说道:
“不,我今天还是要住1楼。”
见齐玉妄的眼睛黯淡了一瞬,池宿的语气更加上扬。
“现在我要下楼去找其他人了,你要一起吗?”
说完,他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
池宿知道齐玉妄一定会跟上来,绝对,百分百的确定。
果不其然,身后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因昨夜而产生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他哼着小曲,一路来到了程司远的房间。
他想住1楼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单纯地逗齐玉妄。
翻进房间里的嘴巴看起来并无恶意;至少目前是这样。池宿想收集线索,看看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有东西前来。
敲了敲门,池宿耐心地在门口等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传来任何动静。
加大力气又敲了一次,还是没人应。
开始怀疑是不是程司远也死了,他抬脚想要踹门,却在角落的门缝里发现了一只挣扎的老鼠。
它被卡住了,可怜巴巴的挤在中间,就这样居然还拼命挥舞着爪子想要跑。
池宿:……
难道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所以全世界都来逗他笑了?
按住一旁想要替自己出力踹门的齐玉妄,池宿蹲下来,对着老鼠说:“喂,我敲门你怎么不打开?”
“吱!”老鼠被吓得半死,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看清了来人才勉强打起精神,他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池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
池宿摇头,有些嫌弃的站起身,叫齐玉妄来处理。
齐玉妄低头看见程司鼠,嘴角往下撇了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用手指把他摁回了房间。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程司远气喘吁吁,边抹着头上的汗珠边说:“你们怎么来了?吓死我了!”
“我来问你昨天被人敲门了没有,看你这副反应,应该是有喽?”池宿抱臂反问。
“没有。”程司远给出了相反的回答。
他搓着手指,仍然沉溺在惊恐之中,“我昨天被拉去回答问题了,就像你说的那样。”
“我只是听到楼下有尖叫声和脚步声……所以一晚上没睡着。”
“那你被问了什么问题?”池宿点点头,又接着问道。
“我被问了两个问题。”
程司远回答。
“第1个问题是,和别人睡在同一个房间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
“第2个问题是,山上有没有鬼?”
“两个我都回答的是。”
看池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程司远松了口气继续解释:
“第1个我也不知道,只是你昨天不是和他睡……又遇见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就回答的是。”
“第2个就是……那些人在餐厅的议论,我都听到了。”
“我明白了。”池宿退后一步,没打算进他的房间,“你要跟我们一起下楼吗,下面可能有具尸体,我觉得你不会想看。”
听到这话,程司远赶紧摇头。
“不了不了不了,我还是不去了。”他这么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死人了?死的是不是我们没说过话的那个女人,她昨天晚上还问了我问题呢……”
池宿准备离开的步伐停了。他回头挑眉,示意他继续说,“昨天晚上问你两个问题的分别是谁?”
“第1个问题是那个不认识的女人问的,第2个问题是检察官问的。”程司远如实回答。
“检察官还是那副傲慢的样子,就是那个女人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当时,我太害怕了,没记往他们的样子。”
“好。”问完了问题,池宿朝身后的齐玉妄使了个眼色,和他一起结伴下楼。
穿过走廊,还没进入大堂,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池宿皱了皱鼻子,做好了心理准备走进,却还是不免被眼前残忍的场景吓了一跳。
女人仰躺在地上,脸部朝上,皮肤遍布大片的紫红色尸斑。她的五官被破坏,其中最严重的是嘴。
她的嘴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扯开。里面的牙齿消失不见,只留下两排血肉模糊的牙床。
捂住口鼻走近仔细看,池宿虽然小心,但鞋底还是不可避免地踩到了四散的血。
他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停下,看到她嘴里好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于是勉强上前用力拉开了下巴。
女人的嘴巴里含着她自己丢失的牙,舌头肿胀。有半凝固的血块顺着口腔往下滑落,惊得池宿连忙松了手,没让指尖也被污染。
眼睛上翻且浑浊,鼻梁塌陷。看起来是被活生生给打死的。
由于下楼时并没有看到血,池宿推断嘴和服务生是在大堂里才将她杀害的。
但为什么要摆在大堂呢?是威胁,还是警告?
为什么又会是她被杀呢?难道是因为她同情服务生,所以开了门,就被杀掉了?
池宿远离了尸体,站在一旁通风的地方思考着。
时间已经不早了,陆陆续续有人下楼。人们在看到大堂的景象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已经到楼下的有三个人,分别是警长、前台和司机。
其中前台和司机的反应很有趣。
池宿注意到,前台注意到尸体的第一反应是慌张。
她是和司机一起下的楼,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住在1楼的员工宿舍。
在看到尸体的瞬间,她紧紧抓住了司机的手,下意识惊恐的念道:“他回来了,他……”
“闭嘴!”可惜司机很快将她打断,瞪了她一眼,将她往后拉。
他们没在大堂久待,互相拉扯着去了别处。只留下警长一个人朝池宿走来。
警长和池宿闲谈交流着信息,他也应付着。
可等了一会儿,始终没见还有人下来。这让池宿有些不耐烦了。
他实际上在等的,是那个总跟在这女人后面的男人。他们俩关系看起来不错,说不定能从那男人口中套出点什么。
“我们去2楼吧。”池宿打断警长的话,“有个男人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很好,我想去找他聊聊。”
“好。”警长点头认可。
池宿看到过他们俩一起上2楼,想着一间一间地敲总能找到,马不停蹄地就上去了。
途中又偶遇了奥维利亚,他这次没空管她,任由她加快脚步逃走了。
他们三个分开敲门,很快就找到了男人住的房间。
男人住207,警惕地只拉开了一条缝看向外面,“有什么事吗?”
他冷冰冰地说着,脸色很不好,惨白得快要和墙壁融为一体。
齐玉妄用手插进门缝,强行打开门。笑眯眯的询问:“你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男人生气了,拼命想要把门关上,却始终无法做到。
“真的吗?”池宿从后面走过来,站到齐玉妄旁边。
“你的朋友可是死了,尸体就摆在楼下。你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男人脸色更白了。
他几乎是怒吼,指着池宿的鼻子大喊:“我说了没听见就是没听见!现在给我滚出去!”
果然听见了。
丝毫没被他这副样子吓到,池宿看出他在掩饰心虚,和齐玉妄一起挤门强行闯了进去。
“不!求你们了,别进去……”
男人想要拉住他们,可是已经晚了。
池宿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不由得后退一步,撞进了齐玉妄怀里。
卧室靠枕头内侧的墙上,有一张巨大的嘴。
是一张女人的嘴,艳红的口红涂在起皮的嘴唇上,上下唇被数十根长钉钉住,被迫紧闭在一起。
嘴唇蠕动着想要张开,仿佛丝毫察觉不到痛苦。即使血液已经从它身上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
它好像含着什么。
就像底下的女人一样没了牙齿,内部却依然鼓胀,如同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池宿虽然不愿相信,但心里还是觉得这可能就是那女人的嘴。
于是他靠近,齐玉妄也始终跟在他身后,用手扶着他的腰安抚。
里面装的是纸。
满得快要溢出来,有几片挂在嘴唇边缘。
池宿想要把纸张拿出来,可偏偏这些纸像是有魔力,死黏在嘴唇上,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尝试无果后,他看向那些钉子,握住平的那头开始往下拔。
齐玉妄想要阻止他自己来,却被池宿给拒绝。只好跟着他一起,自己去拔别的钉子。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看起来很坚固,但钉子却很好拔。只需要轻轻一扭就可以往外抽出。
于是很快,钉子们被一根一根拔下来。
直到仅剩最后两根,池宿和齐玉妄准备一起拔出时。嘴唇猛地张开崩飞了钉子,里面的纸雪片一样奔涌出来。
猝不及防地被冲倒在地。池宿被齐玉妄拉着抱到了怀里,又晕晕乎乎地被他护送着站起。
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池宿看向地面,发现那些纸上大多是重复的内容。
里面只有两种纸,一种是写作用的稿纸,另一种是报纸。
通过上面的文字内容可以得知,死去的女人是位作家,先前一直不温不火,直到一部作品的出现。
作品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是一部悬疑探案小说。
主角是一位女侦探。故事讲述了她和她的助手出去旅行,却偶然撞见失踪案,最终破获了案件的故事。
作品中最大的反转,是受害者的身份。
开始以失踪者为线索,一点一点探索挖掘,最后发现失踪者其实才是加害者。而旅馆的每一个人都是受害人。
女人因为这部作品而爆火,频频登上报纸。
而这个失踪的人到底去了哪里,一直到作品结尾都没有交代。
皱着眉放下报纸,池宿回头想要去逼问那个男人,却听见一声“砰”!
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他快步走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房间的窗户大敞着,底下雪地上多了一个人。
男人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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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因为有事情,可能要不定期更了,月底会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