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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祭祀惊变
太庙的青砖浸着晨露,韩昭的指尖抚过祭坛边缘的赤铁矿砂碎屑,青金色的粉末在曦光中泛着诡异光泽——正是三日前工部核销的"修缮用料"。他忽然攥紧砂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白大人连太庙祭坛都敢掺赤铁矿砂,是嫌三川决堤的童尸血祭不够多?"
白无垢的青竹伞尖挑起半截断裂的青铜桩,伞面翻转间露出夹层的《三字经》残页:"工部呈报的九十九根祭天铜柱,倒有三十六根是空心的——韩大人猜猜里头装着什么?"她突然撕开封泥,朱砂印鉴里渗出的赤红淤泥竟与十五年前赈灾粮袋的封条同源,"轰"地一声,铜柱内炸出漫天黍米壳,混着烧焦的青铜骰子簌簌而落。
谢明夷的裁纸刀突然插入祭坛裂缝,挑出半幅染血襁褓。布料边缘的"丙戌年七月廿三"烙印发黑卷曲,正是当年挂在决堤柳树上的婴孩遗物:"今日祭文要告慰的苍生亡灵,怕是要多添三百冤魂。"他蘸了祭酒涂在襁褓背面,水渍晕出工部特批的赤铁矿砂调拨令——日期竟与太庙修缮文书完全重合。
辰时三刻,祭乐骤停。三十六名戴青铜傩面的巫祝突然扯开祭袍,每人胸口烙印的新月竹纹渗着金粉——与朱雀大街刺客身上的刺青如出一辙。为首的巫祝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北斗状:"苍天示警!法家酷吏祸乱朝纲,当以血祭!"混在观礼人群中的死士同时暴起,袖箭裹着赤铁矿砂射向祭坛,遇香火即燃起幽蓝火焰。
"好个指天骂地的戏码。"韩昭的铁尺劈开箭雨,尺尾獬豸铜像映出他冷峻面容,"工部上月核销的三百斤硝石,七成混在这祭香里——白大人是要把太庙炸成第二个三川堤坝?"他碾碎香灰,金箔与玄冥部印鉴用的赤金砂同源,正与白无垢三日前截获的密信残片严丝合扣。
混乱中,谢明夷撞翻青铜鼎,鼎内滚出三百枚刻着"仁"字的骰子。当他刮开骰心,磁石吸附的半片玉佩赫然是儒家谢氏祖传信物:"白无垢!你连祭器都敢偷梁换柱!"话音未落,祭坛地砖突然塌陷,露出埋藏的火药竹筒——引线竟是浸过桐油的《孟子》残页,墨迹"民贵君轻"四字被赤铁矿砂染成青金色。
子时更声响起,白无垢站在崩塌的祭坛中央,染血的《春秋》书页从袖中飘落:"韩大人可知,这祭坛底下的暗渠走向,与十五年前三川河道分毫不差?"她指尖弹出一枚青铜棋子,棋子滚入裂缝时炸开幽蓝火焰,照亮暗渠中整整齐齐码着的工部铠甲——甲片接缝间距二寸三,正是量河绳绞盘的死亡刻度。
五更时分,八百里加急战报撞开宫门。传令兵背上插着的红翎箭镞刻着"荧惑"篆文,北境十七卫所的求援血书竟用儒家典籍残页糊成。韩昭展开染血的《尚书》,"洪范九畴"页夹着崭新的太庙祭祀流程——每条仪轨走向竟与玄冥铁骑的布阵图重合。
"屠城的从来不是北狄。"白无垢轻笑,伞尖挑起焦黑的祭天文书,"工部的火药,户部的祭品,兵部的连坐名册——这才是真正的苍生泣血。"她突然撑开伞面,内衬星图倒映着冲天火光,三百根青铜桩破土而出,每根顶端嵌着的铜盘刻满星图——正是当年炸毁旧堤的青冈木桩复刻。
暴雨冲刷着太庙残骸,谢明夷在焦尸堆里翻出半本《礼记》。浸透夜露的"克己复礼"章下压着互市通关文牒——驼队印记赫然是玄冥铁骑烙铁图案。而韩昭的铁尺正抵住文牒封泥,朱砂里渗出的金箔与三川堤坝赈灾封条同源:"白大人这局棋,连谢氏祠堂的地基都做成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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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垢借祭祀重构舆论战场,韩昭发现的儒家信物为跪谏三日埋线,谢明夷识破的布阵图暗示鬼谷派渗透礼制。结尾的玄冥部印记与《礼记》血迹,将权谋斗争推向信仰崩塌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