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要从我成为立海网球部经理那天开始说起

　　“赤也单打三，幸村单打一，不用抽。”我拿出刚做的简易签条，温声说道：“其他可以抽了。”
　　大家各自抽了一支签。

　　关东大赛第二天，我们和名士刈的比赛亳无悬念一局未失赢了下来。幸村和切原君各自实力都很强，打到对手无法招架，虽然从双打角度来看他们的默契还是逊色了点，不过从结果而言，这无伤大雅。

　　晋级到准决赛，我们的对手是3-1打赢了山吹的不动峰。
　　立海校队没有单打或双打是弱处的选手，只有单打或双打实力更强的选手。不动峰的实力我和柳都已经心里有数，幸村一句抽签决定，我们就这么安排准决赛的上场顺序。

　　抽到候补的胡狼看了一眼负责双打二的柳和柳生，说：“这对很和谐。”
　　同样都是学生会的书友组。
　　抽到单打二的丸井瞥向负责双打一的真田和仁王，话中带话：“这对就有点……”
　　怎么看都散发着反派气场的两个恶人。

　　仁王有些我行我素，和性格较真的真田相性不太好，不过论实力，他们都是数一数二，两人到了正式比赛都非常专注争取胜利，反而不太需要担心。

　　橘如同我们所料是单打三，会和切原君对上。
　　两场双打比赛都各自在25分钟内以6比0胜出，在预备进行单打三的准备时间，我监督切原君热身，顺便在一旁问他问题。

　　“赛场礼仪第一条是什么？”
　　切原君摘下负重，一边做伸展一边颇是郁闷回答：“比赛前后都要和对手握手……”
　　“第二条？”
　　“不能砸球拍。”
　　“第三条？”
　　“不能踢球网和网球。”
　　“最重要的是？”
　　切原君嘴巴仿佛被胶水黏上，一脸“不是这也太为难我了吧”，真田对他投以刀锋般锐利的视线，他才垮着脸回答得格外艰难：“不能故意攻击对手——”

　　“答对了。”我摸一下他的头。切原君似乎又抹了一点发胶，手感有些硬，“记住你是在打网球，不是在玩格斗游戏，就算不那么做，你也有实力去挑战橘。你用14分钟成为今届比赛时长最快记录已经很厉害了，和橘的这场比赛就先专注冷静思考赢下对方吧。如果你不失超过4局就赢下，那今天回程我们去吃寿司。”
　　“贵的那种？”
　　“……你表现好，也可以去吃贵的。”

　　奖励疗法对切原君很有效，他更加提起干劲了。嘴馋的丸井在旁边督促他绝对要在9局内赢下来。

　　不管橘现在是不是有意不使用以前的打法，他也曾经是全国大赛受人关注的强者之一。
　　胡狼拿着秒表预备观赛，不禁问：“赤也这小子能忍住不红眼么？”
　　“他不红眼的概率只有3%。”柳预测道，“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训练他在局势不利时里保持理智，他能在这场比赛里做到的概率是60%。”
　　柳生说：“还有40%，道阻且长。”
　　“还没成年就带上孩子了，我们也是厉害。”仁王眼神戏谑。

　　“单打三赛事即将开始，双方选手请进场。”

　　裁判在呼唤，我轻轻在切原君背上推他出去。大家都看着他，真田颇有威严对他说：“去吧，赤也，为立海拿下关东决赛的门票。”
　　幸村抬起眼眸道：“身为立海的王牌，就拿出王牌的气势和成果来，能做到的吧。”

　　切原君拿着球拍回头，眉梢扬起，眼神很亮：“当然了，我这就赢下来给你们看！”

　　***

　　“立海大3比2领先！”

　　换边时间，双方各自回到教练席喝水调整状态。原先落后2局的立海大在切原进入红眼状态后就迅速直追3局，对方拉拉队的应援声量都变得更加齐整昂扬。

　　“哥哥。”不动峰的休息区，橘杏递上水瓶给橘桔平，目光担忧，欲言又止。
　　神尾明攥紧拳头望向对面，眼神忌惮：“开玩笑的吧，立海大那些人都是怪物不成？”
　　双打比赛被打的毫无还手能力，他直到现在还在调整状态。
　　“就算落后2局也完全不焦急，呵……这是身为王者的高傲么。”伊武深司开始碎碎念，“眼睛变红了之后速度和力量突然就暴涨了，那是什么，漫画男主角么，对面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紧张过，我们根本就没被放在眼内。”

　　“看来我似乎成了他们锻炼后辈的棋子。”

　　不动峰的成员同时扭头。橘桔平放下水瓶，“切原的打法一直是主动掌握进攻权，但最初两局他明显在有意控制自己，红眼之后那种状态更明显了，我能感觉出来，我原本以为他会更加失控一点，没想到贴线的球他居然没有大意也去接。”
　　对面的切原头上盖着一条毛巾站在立海部长面前，他们的经理和军师似乎在对他说什么。橘桔平扶着脖子释出一口气，说道：“他打出来的球路偶尔还有几球是我讨厌的类型，和听到的传闻一样，事情变棘手了。”

　　立海大是连续十五年的关东第一和两届全国冠军，实力难以撼动，比赛真正和他们对上，才能清晰体会到那股令人沉重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来。
　　内村京介垂头，声音消沉：“我们没机会了么？”
　　好不容易摆脱掉糟糕的教练和前辈，建立新的网球部，下定决心进军全国。

　　“别灰心，我们大家都携手走到这一步了。”而这次再也没有暴力事件和车祸意外。橘桔平握紧球拍，神情令人信服，“我会赢下来。”

　　“想赢？”
　　比赛继续，双眼充血的切原赤也咧起嘴角：“真可惜，我会彻底击溃你！舍弃自己真正打法的人又能做到什么，赢的人是我！”
　　橘桔平接下力度势利的球，眼神流露出一丝雄狮捕猎的气势，沉下气来展开反击：“能做到的话那你就尽管来吧。”

　　场上进攻的节奏逐渐变得紧凑，切原赤也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越打越兴奋。

　　“看来橘挑衅赤也了。”丸井文太吹出一个泡泡，啵的一声将吹破的泡泡吞回去，“好，比赛结束。”
　　柳莲二目光游移，从切原赤也的表情判断道：“理智没有丢失，能够接受，在还能听进人话的范围内。”

　　真田弦一郎审视场上以扣球再次夺下一局的切原赤也，脸上划过不易察觉的认可：“没给立海丢脸。”

　　***

　　这是准决赛的赛场。没有想输的人站在这里，只有追求胜利的人还留在这里。

　　“比赛结束，立海大附属中切原获胜，局数6比4！”

　　比赛时长是38分钟。将橘的反击都回击得很完善，也有记住橘对底线游走耐性不高的特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安排他和真田跟胡狼多对打是对的，结果不错。

　　听到裁判宣布结果，负责加油的部员很给面子地发出“赤也”、“打得漂亮”的欢呼，切原君眼神得意径直转身走回来。
　　……夸早了。我头疼轻叹，提醒他转回去，橘还等着和他握手。

　　切原君保持一双红眼睛在网前嬉皮笑脸对橘说了什么话，隔着一段距离，我们听不清，柳便发挥他的预判能力担任口语翻译：“‘差点忘了握手。九州双雄的橘桑，让我轻易就打败你真是谢谢了，下次我会让你保持0分走出赛场的。哎呀，真是多谢指教。’”

　　听到这种挑衅，橘表情没有变化，握完手就平静地回到不动峰的休息区。
　　“……”切原君的口吻加上敬语，大概只会让人更加来气，我之前教他要有礼貌是不是教错了呢……

　　“橘以前是染金发的吧。”胡狼心有余悸看一眼橘的背影，“没想到他脾气还挺好，这都没生气。”
　　仁王语气散漫：“他转身就走，是怕自己忍不住揍切原一百拳也说不定。”
　　“亏他忍得下来。”
　　“毕竟他也清楚自己输了比赛。”幸村两腿交叠，说道：“败者没有发言权。”

　　切原君回来后，我将冰毛巾敷他眼睛上，他仰起脸一只手撑着椅子一只手喝水。大家听他说自己的表现，感觉听得差不多了，避免他得意忘形，提起比赛一开始就失分的那2局。

　　“面对对手先进攻的局面你还是应对得不够熟练……从明天开始你的练习对手换成幸村。”
　　“幸村部长做我练习对手？”切原君下意识低头，毛巾掉了下来。他的眼睛还是很红，我让他重新仰头，将毛巾盖回去。
　　“我没问题。”幸村侧头说道，“就算看不见也能回球的吧。不要让我觉得无聊，切原。”

　　幸村精市声线温雅。不过切原赤也就是莫名打了个寒颤，手臂起鸡皮疙瘩：“哦，哦……”

　　另一则的球场也在举行青学对六角中的准决赛。他们的比赛应该会结束得比我们迟。
　　已经答应了切原君去吃寿司了，和部员交代好事情，我们大家和不动峰敬完礼离开球场，顺路去确认公告板的赛绩。

　　“肚子已经饿了，要多久才去到寿司店？”
　　“电车坐三个站然后走五分钟吧……刚才我不是在你旁边放了香蕉吗？”
　　“我没有见到——啊！等等，是丸井前辈偷吃了对吧！”
　　“站着看比赛我的肚子也会饿，有什么办法。”丸井稍微歪头避开切原君的控诉，“话说下周决赛赢了之后我们去吃什么？我喜欢的一家自助餐厅好像要办暑假优惠了，不如就去那里吧。”
　　“也就吃自助对我们的钱包友好一点了……”

　　即将经过围栏，我余光划过青学蓝白色的校队外套。

　　戴着白色鸭舌帽，身高小巧……是越前。
　　他就待在我们比赛的球场外面，身边没有跟着人，大概是在热身中途看了我们的比赛。

　　大家都注意到他了，可是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和他说话。
　　毕竟上星期因为大石，现在大家看到青学的人都是满脑子的“不靠谱”。如果有人不小心笑出来，那真田的拳头就要落下去了……

　　“我说。”

　　我路过的时候，越前叫了我一声。
　　我微顿，驻步，温声问道：“怎么了吗？”

　　“你们的校队，每个人都是这种水平？”

　　越前的目光停留在还没有撤下去的计分板还有大家的背影，像一年级时切原君看着三巨头背影的眼神。

　　我偏过脸，稍微思索，回答：“……不是。”
　　越前手插兜里，有些匪夷所思地抬眼。
　　我手撑在膝盖，稍弯腰对他说道：“还要再强一点。”
　　越前和我对视，少顷压一下帽檐：“是么。”

　　……看完比赛，对大家的实力有危机感了？

　　我稍弯唇，问道：“之前没有机会问你，四月去柿木坂参加的比赛赢了吗？”
　　“赢了。”越前说，“对手还差得远。”
　　“那，恭喜你。”我说，“如果下周的关东决赛能见到面就好了。”

　　我们的目标是关东十六连霸……如今再也没有一个人缺席，现在就是最好的阵容。
　　和实力对等的对手较量，然后取得胜利，那将会是体育竞技最让人热血沸腾和沉迷的滋味。

　　“我们会赢。”越前说。
　　我眨了眨眼，还没有回话，就听到幸村的声音：“白鸟，该走了。”

　　我扭头，幸村停步等我，我点点头。

　　“你们想赢……可是，我也相信我们也不会输。”
　　我向凝望了一眼幸村的越前温声道别：“这样的话，那我们双方都加油吧。下次见，越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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