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拜堂成亲引梦魇
“原来如此。”墨月西拖长了语调,饶有兴致地转向独朽,“所以你用飞镖的时候,就是在运转气术喽?”
独朽的尾巴在地面上拍打着,反将一军:“呃,这么说来,你握着那根墨笔涂涂画画的,就是在施展高深法术?”
“……”
满室突然爆发出哄笑,墨月西潇洒地一甩长发,唇角一扬:“算啦,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不与你一般见识。”
她把双腿从桌面收回,又蜷缩在凳子上,声音低了下去:“……可是,阿姐究竟被那和尚带去了什么地方?”
“不必忧心,其实破除梦魇的办法并不复杂。”
小无此话一出,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关键就在于一个‘引’字。”
“引?”独朽闻言,不解地扬起眉毛。
小无从容解释道:“梦魇属于偏魔之流,专以吸食活人精气为生,尤其偏爱新婚夫妇中气息较弱的一方。它会依附在对方身上,同时蚕食夫妻二人的精气。时日一长,被依附者便会彻底沉沦于梦境,最终无法醒来,而它则会去寻找下一个宿主。”
暮色下,李家老宅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廊下的白灯笼悉数换成了朱纱宫灯,墨月西正执笔在窗纸上勾勒鎏金喜字。
狼十二紧盯着正厅八仙桌上那对熊熊燃烧的龙凤喜烛,白小九不安地绞着嫁衣宽大的袖口,坠子随之轻轻晃动,搅得她心绪不宁。
“十二郎,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身着的绯红婚服看似喜庆,裙摆却被周无亦用了银线,密密麻麻绣满了驱魔文。
“子时三刻,是梦魇最为虚弱的时刻。”小无一边说着,一边把幽钟罩高悬在房梁上,“我们必须在喜烛燃尽之前,逼它现出原形。”
这时,西厢房方向传来一声清晰的“吱呀”声响,木门被缓缓推开。于云间扶着头顶盖着红绸的景幽佳,引着她踏出门槛。
他今日束发戴冠,整整齐齐,一身大红婚服将他原本就凌厉的眉眼衬得更是英挺。
景幽佳在红绸的遮掩下调整着呼吸,手将连接彼此的绸布红花攥得更紧了些,一步一步朝着正厅方向走去。
“一拜天地——”独朽扯着嗓子高喊起礼词。
红绸之下,景幽佳鼻尖萦绕的,是于云间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这气息源于他自幼便不曾离身的双生花链。
花香无声无息地,驱散了她心底盘踞的不安与紧张,渐渐沉静下来。
“二拜高堂——”
躬身时,于云间眨了眨眼,轻触景幽佳腕间红绳,是周无亦编制的牵魂绳。
“夫妻对拜——”
墨月西的墨笔一颤,喜烛爆出灯花。于云间假作搀扶景幽佳,掌心暗藏的雷符贴上了她的后腰。
屋瓦之上,独朽屈膝望着厅内景象,忍不住问:“这般安排……当真能成?”
小无目光仍落在交拜的两人身上,唇角一扬:“自然能成,你莫非忘了?”
“倒不是忘了。”独朽蹙眉,“只是这计策会不会太草率了?”
小无说:“嗯,我也觉得,就是这么草率。可偏偏越是仓促之举,越能出其不意啊。”
墨月西跃上屋顶,满脸困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独朽忽然转向小无,神色肃然:“其实有两桩事,我一直不明白。”
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周无亦,也看了过去。
“你且说。”小无道。
独朽问:“你让白莫恩去干嘛了?”
小无笑笑:“果然还是瞒不了你。梦魇放出来之后肯定会逃窜的,所以我们得找个丹炉把它融掉。”
独朽恍然,又转头问墨月西:“另外那俩呢?”
墨月西问:“你是说单清和岚依?”
独朽闻言点了点头,墨月西接着回道:“单清也和岚依见你们许久未归,便先行前往查探妖物踪迹了。只是经你这一问,我才觉得奇怪……他们去了这般久,按理早该有消息传回才对。”
“咣当——!”
狼十二怀中的铜镜突然碎了,小无脸色一变,纵身跃下房梁。只听轰然一声,梦魇似乎早就有所察觉,发出了刺耳的尖笑。它的身形如烟似雾,轻易地穿透了幽钟罩,转瞬间就已经袭到白小九身前,直接穿过了她的腰腹。
白小九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唇角却牵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成了。
梦魇回身瞪着白小九,方才它那致命一击分明已经落在这兔子的身上了,怎料这小姑娘除了面色苍白,竟仍好端端的。
它此刻醒悟过来,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那兔子身上金光流转,分明是请了正统的道家符护体,它这缕阴邪魔气如何还能近身?
梦魇眼见此路不通,扭头便扑向了红烛高燃的婚房。
“小九!”狼十二从檐顶跃下,就见白小九坐在地上,他心头一紧,立刻把她揽进怀里。
婚房内,景幽佳静静坐在床沿上,于云间则是倚着门凝神。灵视扫过廊下小径,倏地定住。
“它来了,东南角。”
景幽佳不动声色把蛇骨鞭藏在袖口,但门外迟迟不见梦魇身影;黑雾渐渐地从床底下渗出来了,如爪般悄悄探向了二人脚踝。
蛇王及时提醒,说道:“当心脚下。”
“!”景幽佳心下一惊,立即脚踏床沿在空中炫了一个身,蛇骨鞭转化成蛇骨剑,直截了当地斩断了魔气。
梦魇身子被斩下一半,它心知大事不妙,心机地藏进了景幽佳的影子里。
“小景,离位坤向。”于云间揽住景幽佳腰身急旋,对方会意,蛇骨剑顺势刺入了自己影子的心口处,剑锋透出时带起了一蓬黑血。
梦魇惨叫着现形,六只手臂抓向龙凤烛,景幽佳却更早一步掀翻了烛台。烛蜡泼在它独目上,将它的眼睛融化了。
“砰!”
小无与白莫恩破窗而入,白莫恩将手上的丹炉丢在空中,闪出了三道金光,幽钟罩也随着丹炉落下。梦魇在其中尖啸挣扎着,罩子震动,下一刻被蛇骨剑定住。
白小九腕间的红线忽然断裂,化作红蝶没入丹炉。梦魇发出了最后一声的不甘嘶吼,被收进了炼丹炉里。梦魇在炉内化作青烟,突然腾起了黑雾反噬,雾气中缓慢地凝出了半张人脸。
“当心。”周无亦持剑横劈过去,丹炉剧烈震颤,炉盖被掀飞的一瞬间,墨月西用墨笔凌空写就了一个镇字,压上了丹炉。
墨迹渗入进炉身里,化作锁链,却见梦魇的虚影转向白小九。他愤恨地说道:“小兔子,还记得你娘亲是怎么死的么?桀桀桀……”
“给我闭嘴!”狼十二向前冲去,即使他一脚踢散了虚影,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灌进白小九耳中的声音。
独朽足尖勾起凳角,凳子在空中翻了两个身,把重聚起来的梦魇再次打散。于云间趁机将合卺酒泼向丹炉,酒液混着的雄黄粉遇魔爆燃,彻底吞没了梦魇的残魂。
“当——”
梦魇吞噬的精气在丹炉中化为了一颗白色丹丸,即使砸到炉底的声音再大,也抹不去白小九脑海里的那句话。
领城青林,八仙桌上,独朽正研究着于云间师父的丹炉:“竟然有三个一模一样的……这丹炉好似是上品宝物吧?”
“嗯,自然。”景幽佳坐在独朽身旁,倒了一杯茶水,嘬了两口,“师父身边有许多至宝,我和他用的,也都是师父给的。”
“呦,这老头倒是对你们很大方啊。”白莫恩叉腿随意一坐,目光看向竹亭下正与小无讨论的鹰师父。
既然大方,可为何就是不愿解除他身上的狗屁封印?真不公平。
于云间猛地抬起头,突然起身看向东南方向,说道:“有东西来了。”院外的槐树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摇曳,落叶在空中凝成了箭雨,走出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魔修。
他的指尖上缠绕着魔气,说道:“久仰啊,魔尊托我来给各位送一份贺礼。”
闻悉此言,几人视线交织,魔修虚幻出一个散发着魔气的盒子;锦盒坠地,院中草木尽枯。于云间看到一个刻有天行城三字的令牌,已经被魔气侵蚀成黑色了。
白莫恩皱了皱眉头,静观其变在原地不动。
“两个选择。”魔修指着令牌,“用幽钟罩换人,或者……”他阴森森地笑了两下,后者不言而喻。
于云间眼神一凛,五指间凝出了一簇金色火焰:“你们把单清也和岚依怎么样了?”
魔修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了诡异的弧度,道:“我说过,两个选择。明日酉时,你们带着幽钟罩到玄冥宗换人”他指尖一弹,令牌上的魔气骤然暴涨,“否则他们就会像这块令牌一样,从内到外被魔气蛀空,变成我们的傀儡。”
“你们卑不卑鄙啊!”独朽话音刚落,魔修的身影就已经化作成黑雾消散了,院中只余下那块冒着黑烟的令牌。
景幽佳用剑尖挑起令牌,她说:“他们是魔,你还能问他卑不卑鄙?况且他能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来去自如,至少又是个魔将级别的。”
这魔族为何才刚复生,实力便这般强悍了?
于云间说:“现在的场面是敌在暗我在明,对我们太不利了。”
白小九的脸色苍白如纸:“魔族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幽钟罩在我们手里……”
“问题不在这里。”独朽突然拍案而起,“你们还记得单清也的灵根么?”
曾经测试灵根时,单清也是变异的光灵根。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