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半个夏天

作者:茶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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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影


      自打上高三以来蒋学义不再做梦了。他以为自己的抑郁症已经彻底的好透,实则不然。

      有天晚上,蒋学义陷入清醒的梦境。他再次瞧见小姨那张布满献血的脸,灰暗的眼眸发黄直愣愣地瞪着蒋学义。

      蒋学义紧压着下巴,不敢呼吸,“……”

      林依彩伸出白皙到发灰干扁的手,拂过蒋学义的脸。凉得蒋学义咬紧牙关,身体也止不住得抖。

      林依彩照着他的侧脸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没敢动,紧闭着双眼,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气。渐渐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一滩烂泥里,画面一转,悬日高照,烈阳天道,逆光而望,烂尾的楼盘某处边缘站着一个人影。

      黑色的人影在边缘处来回踱步,似乎到了时间的某个临界点,他站在那个地方往下看。

      蒋学义心肉绞死,他的预感告知他,那个人是曹乐阳。他拼了命地往外爬,烂泥死死缠住他的脚踝往深处拉。

      蒋学义一把拉住旁边的藤蔓,身子发软愈发往下沉,呛到不少泥浆。

      他仍然仰着头,歇斯底里地冲着烂尾楼上的黑色人影喊,“不要跳,不要跳!曹乐阳!不要跳!”话音刚落,转眼间烂泥幻视成上千万的手,他们的肉绽开露出锯齿。

      “不要跳!”蒋学义挥手拍藤蔓,却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他迅速睁开眼睛,床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漆黑一片。此时一双手从床帘外面伸进来,蒋学义吓得冷汗直冒。

      “哗啦——”

      贺玄书嘴里咬着微型手电筒,皱着眉毛,俩胳膊攀在架子上。看见蒋学义一股子大病初愈的样子,他吐出手电筒。

      撇着个嘴,“不是儿,蒋学义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们仨都被你吵醒了!”

      蒋学义神情惶恐地盯着一脸无语的贺玄书看,左右瞟了几眼,确定是自己的床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刚才是自己做噩梦了。

      蒋学义立刻摆正好态度跟贺玄书道了歉。忽然间冯杰、李文闯的脸从背后冒出来,蒋学义立刻瞪大眼睛,脊背发凉。

      只见那个李一航不知从哪钻出头,头发丝耷拉着拢到一起不停地滴水,空洞的黑瞳,笑眯眯地注视着蒋学义。晃神半秒,贺玄书和那俩位的脸蓦然间凭空消失。

      他伸出手把那颗破旧的硬币掷一面,弹开,砸到了他身上。等到蒋学义拿起那枚硬币看,那硬币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纸,展开来,发现是张冥币。

      蒋学义瞬间撒开手,蜷起腿,往后退缩直至后背紧贴墙面。

      猛然抬头,倏忽间林依彩那张凄惨血流满面的脸直接对准蒋学义的双眼。忽地一声,林依彩发出尖锐地惨叫!

      蒋学义停滞呼吸,根本来不及躲闪,他捂住自己的耳朵。

      登时,他睁开眼。阳光灿烂明媚,阳光从阳台迈入,窜梭在屋内,温柔地覆盖在整间亮堂的房间。

      三位室友整整齐齐懵逼的地站在他面前,仨人手里都拿着一束艾草。

      蒋学义面色苍白,神色恍惚,惊恐地看着他们。想要发出声音,可声带似乎打结卡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冯杰看着蒋学义恢复神智,小心翼翼地伸手在他眼前试探,“诶诶,那什么你还好吗?朋友。”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我看你这样子,也怪吓人的。”李文闯担心地说。

      贺玄书看出来蒋学义是被吓着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束艾草,解释说:“你从凌晨两三点就开始鬼哭狼嚎的。我们几个叫也叫不醒你,冯杰说他们老家说这种一般是鬼压床了,我们就找了几束艾草帮你驱驱邪。”

      蒋学义抹了把后背,发现自己的睡衣都已经被浸湿了。这触感是真实……

      李文闯率先把艾草丢到一旁,“我觉得咱们这样像是再搞什么瘆人的仪式。”他回头看了眼蒋学义,“学义,你回头去医院看看吧。跟辅导员请个假,也没有那么麻烦。”

      “好,我知道了。”蒋学义小声回应。

      蒋学义上课的时候盯着个青紫色的黑眼圈,平时和他聊得来的教授,下课后还专门找蒋学义聊了聊,让他注意身体。

      蒋学义微微颔首致谢。

      出门后,他果断打电话给了林晏姿想要小姨的墓园地址。

      林晏姿刚吃完药头脑发昏,喘气接一段又一段的。她听见蒋学义要去纭里给林依彩扫墓是一百个不同意。她说现在学业为重,又不是清明节也不是她的忌日,没有必要专门请个假去跑一趟。

      蒋学义手指摩挲着手机边框,把扬声器慢慢贴近自己耳旁,哑着嗓音说:“我昨天做噩梦了……”

      “做噩梦,多大点事儿呀。义义,你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你小时候做噩梦的次数多了去了。”

      林晏姿顿了半秒,明白蒋学义的话。接连叹气,语速缓慢,继续说:“也怪我。当时就不应该带你过去。这样吧,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中医馆,你去拿点药。”

      “……”

      林晏姿咳嗽了两声,撇开话题,“最近学习进度怎么样啊,有没有稳定下来?”

      “嗯,还行吧。”蒋学义手腕有些酸痛,紧接着鼻头也隐隐约约的发酸,他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低了,继续朝着前面的阳光大道走。

      “哦,那行的。咱们回头定定未来发展岗位。在北京吃得还习惯吗?”

      蒋学义回应她吃得习惯。

      林晏姿声音微弱,但像是打开了话匣,语气平淡地继续说,“北京的天气马上要降下来了,你那次回家,你爸爸不是给你准备了几件厚衣服么。到时候你记得穿,不要冻感冒了。鼻塞咳痰的怎么正常学习。”

      “好,我知道了…妈,您也要注意身体。”

      “你就不用管我了。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规划好,这样我死了也能放宽心。”

      “……”蒋学义微微张开单薄的嘴唇,眼底迅速澎起一层模糊的水障,他缓喘着气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稳定,“妈,您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死’挂在嘴边。总归是有办法的。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这个词。”

      那边突然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学义,你知道么,你是个成年人了。”

      蒋学义鼻尖轻轻抽动一下,他抿紧嘴没有说话。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听完林晏姿的叮咛,蒋学义无力地垂下双臂。手指轻轻滑动,挂断了电话。他继续往前走,看了眼时间和课程表,很快就申请了电子请假条。

      周三医院挂号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但是来看心理医生的队伍排得非常多。其中有个小女孩是由于遭受过心理创伤,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和厌食症。

      透过她仿佛看到千千万万个自己。蒋学义垂下眼眸,握紧了病案本。

      他这才意识到,抑郁症对于当今社会意味着什么……这不是普普通通的病。

      待到傍晚,蒋学义才急匆匆地从医院往回赶,由于自己昨天吵醒室友怀有歉意,蒋学义还特地买了三杯奶茶回去。

      蒋学义边走边翻看自己的病案本。看着病因上那熟悉的三个字,他有些恍惚。

      骤然间,一阵凉风贯彻衣衫,紧接着一声巨响,引得周围人纷纷惊叹,蒋学义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一辆白色轿车撞倒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

      蒋学义心脏漏跳了一拍,随着车门慢慢悠悠打开,他的心愈发跟得紧,牵扯全身的神经。内心异样的情绪沸沸扬扬地往上翻涌。

      阳光刺眼。看不清,又极其想要看清。

      身穿深蓝色体恤衫的男人气冲冲地下车,骂骂咧咧地对着自行车车主说教。

      蒋学义愣了半秒,提着一口气,心脏怦怦跳,瞳孔地震眼眸微微闪烁,随着光影逐渐移开,他看清了脸。

      悬在心中的刀剑消陨不见。

      蒋学义抿抿嘴苦涩一笑,他以为是谁?又在奢望什么。真可笑,有病。

      原来真的,再也不用见。

      回过神。把病案本卷着握在掌心内,加快脚步回宿舍。袋子里沉甸甸的药物碰撞声随着一步、又一步渐响渐弱。

      回到宿舍,屋里就贺玄书一个人。他正在给家里人打电话,贺玄书听见开门声回眸看了蒋学义一眼。比了个嘘的动作,继续自顾自的通话。

      蒋学义动作很轻把奶茶从袋子里掏出来,分别放到他们的桌子上。给自己烧了壶水,准备吃药。

      贺玄书打完电话,拿起那杯奶茶仔细端详了番,满眼诧异,回过头看着蒋学义。

      “蒋学义,你不是省钱呢么。怎么会想起给我们仨一人买一杯单价三十多的奶茶啊,你自己平时不是连三块钱的茉莉花茶还扭捏半天呢?”

      贺玄书一边说着一边用吸管插开奶茶,“你这上哪发财去了啊?”

      蒋学义就着水把药吞下,垂下眼眸,眼尾微微泛红。语气与平常一样冷淡,“把你们吵醒,我也不好意思。”

      “谦谦君子,我懂我懂。你对朋友也挺行去哈哈!”贺玄书迈开两步,盯着蒋学义桌子上散落的不同品牌的药,伸出好奇的手随意摆弄几个,“你去医院了啊?”

      “嗯。”

      “医生怎么说的?”贺玄书拿起一板药,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上面的字念,“这都些什么药啊,看都看不懂。”

      说罢他又老老实实地把药放回原位。

      “没怎么说。就是压力太大。”蒋学义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可是这家伙有种誓不罢休的态度,搞得蒋学义无可奈何,只当充耳不闻。

      “你可真高冷。我看你的血液都是零下三十四度。你这样的就应该去当网络男神,一般cpdd的妹子都喜欢你这样高冷一挂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忍。

      贺玄书拉开蒋学义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呲着两排洁白的牙齿笑,“欸,明天晚上吃烧烤,去吗?”

      “我表哥和他朋友从昨天晚上美国回来了,想着来学校见见我。看看我在新学校怎么样,看你平时总爱虐待自己,带你去吃一顿?”

      蒋学义沉默了两秒,自顾自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的搜索引擎,输入了几个字。

      “我有点累,而且明天有别得事情要忙,就不去了。”

      贺玄书收敛起笑容。抬头撑着脖子,摇摇头,斜眼看他,替蒋学义感到惋惜。撇着嘴说:“我瞧你也懒得跟我一块儿去。留我一个人孤独伤心有寂寞。”

      贺玄书又感概道:“真不来吗?来吧。真不远,就校门口那家。大众点评上他还能排个前三。”

      “就当是陪同我?”

      蒋学义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声音有些沙,但抵不住他毒舌,“哪有人长到一米八的个头还需要人陪同的。你幼儿园时上厕所要人陪,难道长大上厕所要人扶着吗?”

      “你表哥来是见你,不是见我。带我过去,只会冷场尴尬。”蒋学义补充道。

      “哪有啊。我叫你过去纯纯因为是朋友。让他们知道我在学校有的人玩。让他们放心点我。”贺玄书底气不足地解释道。

      “我不会说话。你有那么多朋友,换谁都一样。”

      “而且……我不需要朋友。”蒋学义把电脑放到臂弯里,他也知道自己说得话难听,还对贺玄书又补了一句抱歉。

      贺玄书愣住,仰着头瞄了眼蒋学义的屏幕,惊道:“你要开发软件?”

      蒋学义听后把笔记本合上,默不作声地走了。

      “哎,你去哪啊?”贺玄书冲着他背影喊,“不就是看了眼屏幕吗!至于吗…”

      夜里十二点多蒋学义就被噩梦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大老早他就爬起来去上早八。下午的时候路知楠还给蒋学义打了通电话,俩人聊着说起自己的学校,才发现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

      电话里路知楠说想抽空来A大找他玩。蒋学义也很高兴的同意了。

      北京的秋天,冷风刺骨,圆润的枝叶仿佛镀了层金。下午没课,蒋学义就往回赶。冥冥中,风吹叶散,恰巧打在蒋学义的肩膀上。这才让他留意住,北京的秋天实在是美的不可描述。

      那风吹得人头疼欲裂,蒋学义赶忙把冲锋衣的拉链拉紧,步子迈得极快。

      晚上蒋学义感觉后背被谁捶了几拳,浑身疼痛,头晕眼花的。他估摸着自己是发烧了,问了宿舍那俩人都没有备退烧药。

      冯杰拿下耳机,从抽兜里翻出体温计,“要不你先量量体温吧。”

      “好。”

      量完才发现自己烧到了三十八度。

      李文闯问:“几点了现在?”

      “快十一点了。”关杰给蒋学义倒了杯热水。

      李文闯说:“要不给贺玄书发个信息吧,看他回来能不能帮你带个药。”

      蒋学义照做了,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得到回复。或许是内心觉得尴尬,蒋学义问冯杰哪里有药店。

      冯杰想了想,说:“校门口那家烧烤店旁边吧,我记得。”

      蒋学义顺速套上厚厚的连帽卫衣,戴上口罩,夺门而出。

      冯杰拉开门,大声喊道:“唉!你别去了。快熄灯了,叫个跑腿吧!”

      李文闯跟着探出头,淡淡地说道:“半夜叫跑腿价格翻倍。你不舍得花那分钱的。”

      另一边的烧烤店外的饭桌上,贺玄书喝得正兴高采烈呢。忽然接到了李文闯的电话,告知他蒋学义发着烧去他旁边那家医药店了,让其帮忙照看着。

      贺玄书站起身,擦擦嘴,“那个,表哥!”他又笑脸盈盈地看着对面的徐任、尤柏锐,“还有二位,我失陪了啊。等下回来!”

      贺连奕本就因为嫌弃表弟选的路边摊难堪,接个电话就要起身走,固然不高兴。抬起眸,“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就要放我们鸽子?”

      “呦儿,这么着急哈哈。老贺你丫这是要有表弟媳了啊!”尤柏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说。

      贺玄书解释道:“不儿是,就我们宿舍一哥们。发烧了出来买药,怕他出事,我先到药店那里等他。”

      贺连奕点点头,“行,那你小子赶紧去吧。”

      “得令!”

      尤柏锐笑说:“在国外那么久,没想到回国吃得第一顿是路边摊烧烤。你表弟真会省钱,搞不懂你小姑为什么把他卡停了。我看这小孩挺好的啊。”

      “你今天在家没吃饭?”贺连奕微眯着眼,“贺玄书从小到大就是个不省心的。咱俩玩泥巴,他能拆家。要不是高三自己逆天改命,估计被他爸一脚踹进军队里了。”

      “我看你弟,跟我挺有缘啊。颇有我那么一丝儿风骚。”尤柏锐相当自信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轻轻咬住下唇,那表情跟便秘了一样油腻。

      “算了吧。”贺连奕有被恶心住,撇开脸,“跟你玩不来,现在他撑不起你的花销。”

      “啧啧,可惜了。魔童爆改贫苦大学生。”

      夜色朦胧,徐任神色散漫,懒洋洋地用手撑着脸,看着贺连奕的背影朝前跑。暖黄色路灯微微晃荡,一盏又一盏地掠过。

      顷刻间,他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他不愿意再提起的过去。

      “怎么你今儿个出来吃饭,魂不守舍的?”尤柏锐用筷子另一端戳了戳徐任结实的臂膀。

      贺连奕问:“还在想你家里人把你骗回国的事儿啊?”

      徐任停顿了片刻,眸色深邃漆黑,令人捉摸不透,他冷声道:“没有。过几天我就回去。”

      “徐任,回国一趟也不容易。你丫干嘛总是赶那么紧,搞得像是你着陆即死的即视感。”尤柏锐好言相劝,虽说他说了上百次上千次,徐任还是不会听。

      “我…”

      徐任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贺玄书提着两打啤酒回来,冲这边打招呼。视线缓缓扫到他身后,身着灰色卫衣的人微微驼背,提着袋子渐行渐远。

      就连体型身高都几乎和当年的那个人重合,微微弯曲的脊背…清瘦的体型,似乎分毫不差。

      他身体内如同燃烧出一股力,猛得攥紧扶手,作势要起身。那个消瘦的身影消失到了转角处,再也看不见。

      尤柏锐喝了口啤酒,扬起眉毛,盯着徐任看,“你有病呐?”

      贺玄书人都已经回来了,徐任依然在盯着那边看,久久不作声。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陡然回温,在心口处徘徊。

      贺连奕拍拍他,“怎么了?”

      “没事,继续吧。”

      徐任回过神,继续摆出一副傲世凌人的神态,他把酒杯贴近唇瓣,几滴酒水蹭进口腔里。那股苦涩在口腔里绽放,持久不散。

      这天晚上,他们喝得痛痛快快,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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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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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2个月前 来自:河南
    【注意】宝贝们,实行周一至周五修文政策,周五晚存稿,周六、周日实行双更(一周内,不定时掉落新篇章(^O^)/)
    碎碎语:完结加速中ing
    小茶纯纯为爱发电,有客人闲来饮茶当然好。不想辛苦经营的四方茶馆雪上加霜哇!
    喜欢的,求养肥小茶啦,不喜欢也没问题,涂个乐呵笑笑就好嘛!
    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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