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

　　辛苦熬了一个月，天天都跟着父亲一起熬到三更半夜。终于赶在二月二放假前，学堂的月考成绩也下来了，晨儿看着卷子，笑容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一路蹦蹦跳跳回家，直奔书房找父亲。
　　咚咚两下敲门。
　　“进来。”
　　晨儿把卷子藏在身后，一步一步踩实了，走到桌前，把手里的卷子往前一伸，一脸骄傲。
　　欧阳羽顺手接过，看了一遍，笑着夸道：“不错嘛，终于得了个‘甲’，明日叫周大娘给你加盘冰糖肘子。”
　　晨儿没忍住擦了擦口水，但还是想父亲是不是忘了什么，于是提醒了一句。
　　“哦，对，差点忘了。”父亲拿出来印鉴，在卷子顶上盖了一戳，接着推给孩子。
　　晨儿顿时有些不开心了，真的忘了，于是噘着嘴控诉道：“您不是说，考过了要教我功夫？”
　　“我什么时候说过？”
　　“父亲……”晨儿委屈得快哭了，“您怎么能说瞎话……”
　　“少给我扣帽子。”
　　“教我！”
　　“真想学？”
　　晨儿嗯嗯两声，用力点点头。
　　“好啊，想先学什么？”
　　晨儿立马精神了：“枪法！”
　　“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拿得起来吗？”
　　“那……木头的也行。”
　　“木头？”欧阳羽都听笑了，“好像能拿得起来似的。”
　　“那我要练拳法，二叔还教过一些呢。”
　　“上了战场拳法顶个屁用，还不如多练练跑步，跑得快些，进可追敌，退可保命。”
　　呃……晨儿也想不到学什么了，好像别人的法子在父亲这里都行不通。
　　此时父亲站起身来往外走：“不是要学吗？出来！先练基本功。”
　　出了书房，带着他横穿过走廊，领到一处平坦过道处。
　　父亲指了指远处：“我数二十声，从这儿快速跑到北墙根底下，再返回来，能跑多快跑多快。”
　　晨儿还没反应过来呢，父亲已经开始数“一”了，连忙撒丫子往前奔去，离得越远，父亲声音越高。
　　最要命的是，还没跑到墙根底下，父亲已经数到十了，晨儿已经没力气了，大口喘着气还在坚持，等好不容易回到了父亲脚下，腿一软直接跪下了，还一直咳嗽个不停。
　　“二十八，很不错啊。”父亲把他拉起来，还给他拍拍后背顺气。
　　好容易缓过来了，父亲又安排了新任务：“来回再跑一炷香。”
　　又跑？晨儿实在腿软，只能慢吞吞地颠着，一炷香烧完，也才颠了两圈而已。就是这样，也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都是汗。
　　才刚刚喘匀了气，父亲就让他站了起来，让他把腿搭在长廊的座椅靠背最上面的横木上，晨儿比了比高度，根本够不着啊。
　　好容易够到，另一只脚还得踮起脚尖，腿还伸不直，卡在上面抖得厉害。
　　“腿拉直。”
　　晨儿已经尽力做了，可根本拉不直，可怜巴巴地看着父亲。
　　父亲没有丝毫心软，走到孩子身后，直接上手往下压，晨儿咬着牙忍着疼，紧紧抓住父亲的胳膊，脸上手上全是汗。
　　好容易放下一条腿，另一条又被迫搭了上去。都压完了，又让他坐在地上，双腿打直，两只手往前伸，抱住两只脚，身子往下压。
　　晨儿能抱住脚就不得了了，再压腿筋都得拉断了。父亲看他半天不按动作做，直接用膝盖抵着他的后背，用手抓着后勃颈靠下的位置，死死摁住，不到时间晨儿根本动弹不了一点儿。
　　“呜呜……不学了，我疼……我疼！”忍了一会儿，连喘气都艰难，晨儿终于在父亲又换了膝盖再次压在背上的时候崩溃了，哭着喊着求父亲放过他。
　　终于到时间了，被松开之后，晨儿直接躺在了地上，眼神呆呆的，身子一动不动。
　　“起来踢腿！”父亲踹了他一脚。
　　晨儿全身发软，好容易站起来，又因为踢腿动作过于绵软而被一脚踹倒在地。
　　“起来继续！”父亲大呵一声。
　　晨儿一句话也不敢说，苦着脸，继续支撑着站起来，单脚立着，另一条腿绷直，往正前方向快速抬起，再放下。
　　“刚才白压了？踢到什么高度？”见他踢了不到膝盖高呢，真是一点都不认真，欧阳羽直接说出来。
　　晨儿已经很努力地往高抬腿了，也只够腰这么高。
　　“做不到？”
　　话落，父亲拿过竹棍，指了指他：“转过去。”
　　晨儿顿时感觉身后一阵凉嗖嗖的，双手抓紧衣摆，缓缓转过身，低着头。很快，后背就挨了一下，不重不轻。晨儿差点叫出声，连忙伸手去揉。
　　“继续！”
　　晨儿好容易踢到肩膀那么高，但父亲依旧不满意。拿手把他的腿一直靠到头那么高。还不算完，让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小腿，保持了足有一刻钟，直到晨儿实在坚持不住了，不停哭着说“记住了，记住了”，才把他松开。
　　“能踢上去吗？”
　　晨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抽噎着小声说：“能……”
　　晨儿再不敢偷懒，之后都尽力踢得高高的。就是如此，也有踢不上去的，父亲也不多跟他废话，直接抽在身后，一晚上下来，被打了二十多下，身上早就红痕交错，才勉强让父亲满意，准许他去洗澡睡觉。
　　夜晚给他上药时的父亲仿佛换了一个人，早就卸下了方才的严厉，笑眯眯地问他：“怎样？还学不学了？”
　　晨儿也是个倔的，死活不认输：“学！”
　　晨儿趴在床上，根本没注意到此时父亲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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