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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深情
绿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宫的,只知道每走一步,心就剧烈的痛一次,黑沉沉的夜,没有丝毫月光,大雨笼罩在整个天地之间,一切都仿佛变得朦胧起来。身后便是巍峨的紫禁城,只是不肯回望,原以为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的出来了。太多太多的回忆,有愉悦,有快乐,但更多的却是后悔。
大雨淋湿了整个身体,茫然的站立在天地之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何处是我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漫无目的的四处找寻,雨太大,连打更人和宵禁的士兵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寻来寻去,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那里。
扣门声湮没在嘈杂的大雨中,越来越弱,身子酥软,再没了私毫气力,不知道敲了多久,门‘吱哑’的一声被打开。
冷冷的目光,寒彻整个心灵,是怨恨,是嫉妒,还是嘲笑
绿遥想说话,却发现此时已经无力开口。
冷言冷语,没有丝毫同情和怜惜。
“你还想连累我们十四爷多久?你现在只不过是个朝庭钦犯!”
是啊!我究竟要连累他多少次,他有他的妻子,有他的额娘,有他的锦绣前程,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只能给他灾难。
冬雨带着北风,寒意刺骨,天大地大,竟然没有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孤伶伶的在苍茫的夜色中找寻,不知身向何处?五岁时,额娘把自己搂在怀里,嘴里轻轻地哼着歌谣,六岁时,阿玛将自己抱到马背上,教她骑马,七岁时,小哥牵着她的小手,告诉她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八岁时,和云慧一起溜出去,一起受罚…而现在,没有额娘,没有阿玛,没有哥哥,没有云慧,没有家。
雨依旧哗哗的下,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铃声,近在咫尺却又虚无缥缈,雨一滴滴地落在身上,痛,却在心头,夜雨闻铃的时候,方觉断肠。
一直在找寻,找寻一张可以依靠的肩膀,路到了尽头,两处茫茫皆不见。
狂风乱作,雨越来越大,浸湿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模糊了整个脸颊。无力的瘫倒在地,仿佛从此一撅不起……
远方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陌生而又熟悉,微扬嘴角,像是在嘲笑自己,那只是幻象。
身体不再感觉雨落的痛,风吹的寒。雨停了?没有。周围一片雨大叶落声,只有自己这一方暖暖。脸颊不住的滑落着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朝思暮想的温暖的怀抱,仿佛只出现在梦中,可是现在的感觉却又是这么的真实。“这是真的吗?”
“是。”坚定的目光,深邃的眼眸,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大哥哥?”
“是。”
胤禛将绿遥整个身体都搂在怀中,仿佛不忍在让她弱小的身躯受到任何风吹雨打。
不,我不能连累他。绿遥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脱他,亦或许,是自己太贪恋那温暖的怀抱。
夜已深,灯火未烬,人未眠。
“四爷,这是遥格格的药。”吴昊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微微蹙眉望了绿遥一眼。
胤禛很小心的接过药。
“四爷,大夫说遥格格的病是因为在牢里受了风寒,又淋了雨,所以才……”
胤禛没有搭理吴昊,只是拾起药匙,轻轻地放入口中,微微皱眉,嘴中喃喃:“烫,得凉一会儿。”
吴昊和李卫算得上是雍王府最受重用的两个家丁了,李卫是因为打小就跟着四阿哥,做事耿直豪爽,而吴昊却恰恰想法,做事滴水不漏,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们两人在一起,倒正好是相得益彰。可是,今晚,四阿哥怪怪的,完全不像往日,甚至连吴昊都觉得刚才自己话多了。
吴昊掩门而去,屋子里顿时又静悄悄。
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烧却还未退去,想必是痛苦至极了吧,绿遥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睡梦中,不知他又遇到了谁?
头一扭,毛巾顺势掉了下来,胤禛微笑,这家伙,睡觉也不老实。起身,把毛巾重新放回了绿遥的头上,不料绿遥却突然转回了脖子。距离是如此的接近,她的唇几乎就快要碰上他的脸,四周充满了暧昧的气息,想躲开,却发现身体肯本不受自己的使唤,心狂跳,做事雷厉风行的雍亲王,此时竟不该如何是好?
两个时辰前。
十四来到雍王府的时候,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了。
十四弟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胤禛瞥了瞥十四手中收起的伞,道:“你怎么不打伞?”
……
十四不语。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你喜欢她吗?”
“谁?”
“你明知故问!”
“我真不知……”
“绿遥!”十四打断他。
胤禛沉默不语。
“她现在就在离这儿不远的路口……她,淋着雨,没有伞,没有家……十四吐了口气,叹道:刚才她走投无路来到我府上,我福晋狠狠地拒绝了她,把她撵走!”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弟妹?”
“因为是我让她这样做的!我一直就躲在绿遥身后,看着她。”
“为什么?”
“我给得了她避雨的屋檐,给得了我的所有,却给不了她的家。因为她爱的是你!”
胤禛不语,亦不吃惊,只是深深地看着十四。
“绿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从小到大心里念叨的那个大哥哥,就是四哥你吧!或许,四哥你早就知道。四哥,你也喜欢她是不是?”
胤禛默然,依旧不语。
十四笑了笑,“上次雅塔要陷害绿遥,我让小多子去求你救他,没想到你会欣然同意。后来雅塔处处针对绿遥,你给我献计,让我以苦肉计陷害雅塔,究竟是为了害我,还是为了救她?还有明天早朝,我联合所有的朝臣为富察家求情,这事只有五成把握,若是失败,我们所有人都会承担结党营私的罪名,一向小心谨慎的雍亲王,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积极参与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怜悯富察家的世代功勋吗?四哥,你做的这一切,或许别人看不懂,或许别人认为你别有目的,可是你却逃不了我的眼睛。”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十四浅浅的笑了笑,是伤心,是绝望,是淡然,是无奈?“四哥,做弟弟的真羡慕你,从小到大比你得到的东西多千倍万倍,可你只此一件,便是无价珍宝。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给自己留下了什么遗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该爱的时候就去爱,无谓压抑自己。你和绿遥本就真心相爱,那么既然在一起了,又何必要在乎结局?既然在乎结局,又何必要在一起?”
十四不再言语。
仰天长啸出门去,从此又一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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