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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山
“走吧，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沈无言握紧林子安的手，转身往竹屋走去。
林子安颔首道，“既然陈鸢在此生活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嗯——太奇怪了。”1919迟迟未能跟上二人，还飞在坟头沉思。
沈无言好奇回头望了一眼，“怎么？”
“这里并没有婆婆的气息。”
沈无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废话，人死了还有什么气息？
“宿主，这大概率是座空坟啊。”
沈无言停下脚步，再一次回头惊呼道，“什么？！”
林子安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沈无言松开握着林子安的那只手，一边朝孤坟走去，一边施法破开黄土，又把林子安吓了一大跳。
林子安知道沈无言不会无缘无故做那种不道德的事，便跟上前去一瞧。
好家伙，人身死千百年还会留下具枯骨，这刚埋下去的没两个月的人，连骨灰都看不见。
二人沉默许久，他们心知肚明，会带走玔婆婆的人除了陈鸢再不会有别人了。
“药酒，灵药阁偏居后头是不是有一座坟？”沈无言沉着脸问道。
不久前看录影的时候并未注意其中的景象，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有一座立了碑的坟在画面中一闪而过。
林子安很是诧异，沈无言这话分明不是对着他说的。可……这里除了他二人，他还能对谁说话？
药酒打开光屏一搜索，便找到了。
它把画面定格在出现坟墓的那一秒，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那不是一座坟，而是一排坟，只是看不清碑文写着什么。
沈无言数了又数，干笑起来，“哈哈，哈哈……陈鸢啊陈鸢，果然是你。”
林子安被沈无言吓得不轻，“师兄，你还好吧？”
“好，好得很。”
沈无言收起笑，转身再次牵起林子安的手，这次径直走进竹屋，挥手点亮屋中所有烛灯，登时亮如白昼。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如何知晓灵药阁中发生的事吗？其实我有高人相助，只不过这位高人仅我可见。方才我得知，陈青鸾在灵药阁深处立了四座坟，这下我可以百分百确信她们是同一人了。”沈无言断然道。
爷爷、爹爹、哥哥以及刚离世的娘，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躺在一起，独留于世的人披麻戴孝。
不，差点忘了她还有一子——陈皓。
“如此，到陈鸢屋里看看。此前未曾想到，也没进去过那屋。”林子安说。
沈无言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一同走向陈鸢的房间。
1919飞过来停在沈无言的肩头，开心到跳舞，“宿主居然说我是高人耶！但其实……只要开启权限，您的小情郎也能看见我。请问需要开启权限吗？”
沈无言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开给它被林子安套路、把真相全捅出去吗？！
陈鸢的房间比她大哥那间还要小点，书架子上摆了几本书，剩下的全是些小玩意，不是竹编的，就是木质手作。
沈无言拿起个蝈蝈儿，递到林子安眼前说：“看，和陈青桌上那只一模一样，腹部用极细的小刀刻着青字。”
“这屋中没有篆刻刀具，陈青倒是有一套放在柜里，应该是他做了送给陈鸢的。”
“看来他们兄妹二人感情甚好。”沈无言放下蝈蝈儿，又从架子上随手拿了本书翻开。
扉页上赫然写着一个半页纸大的、被涂改的名字，两人都愣住了。
“！”
陈鸢的鸢字被划去，紧接着一个“鸾”字写在后方。
沈无言视线上移，把纸上所写的字快速读了一遍。
鸢者，食蛇。鸢飞戾天，亦与我道义不合，游心决讲求寡欲无忧，才可随心去。鸾者，身披彩霞，其音如铃，此后我便更名为陈鸾。
沈无言喜出望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找到个有用的！陈鸢就是陈青鸾，这个青应该是陈青死后加上去的。”
林子安赞同道，“嗯。那掌柜的也没记错，陈鸢的确入了逍遥派，游心决就是逍遥派的心法，就是不知道她现在为何在灵药阁。”
“带走带走。”沈无言把书连同蝈蝈儿，收入道具栏中。
“不过师兄，我总觉得不对劲。”
“嗯？且说。”
林子安回头穿过房门看向屋外，有些浮躁道，“自从天黑下来后，我就觉得林子里有琐细的动静。”
沈无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村民们说的妖兽，但很快就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你不会是被他们吓到了吧？以为这山里真有什么妖兽。”
林子安摇头否认道，“我不是怕妖兽，而是怕真的有妖兽。”
“放心吧，真要有妖兽，玔婆婆怎么可能独居几十年也无事。再说了，她不是说村民认错了，将她误认为妖兽了嘛。”
林子安再次摇了摇头，带着沈无言从屋里走出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沈无言被他说糊涂了，想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些妖兽是陈鸢为了保护婆婆放进来的？”但转念一想又不对，“但若是不让它们靠近竹屋、看不见还好说，但我们先前在把这座山都走遍了也没遇到啊。”
“问题就出在这儿。”林子安捏诀御剑，二人跳上剑，他又召出一团火照明，边飞边说：“如果这座山上一直有妖兽出没，因为惧怕小巴而迁移或躲了起来，那么我们上一回来的时候——”
林子安故意拖长尾音，不再继续往下说。沈无言倒吸一口凉气，顿时也觉得害怕起来。
“哈，哈哈……”沈无言干笑几声道，“别瞎猜，那么大一条蛇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比巴蛇更可怕的，是可以操控它的主人。”
沈无言缄默了，要是上一回陈鸢也在山上，那确实太恐怖了。别的不说，他们练仙法的事一定被她知道了。
长剑还在往山林里穿行，沈无言阖上双眼，摈除杂念去感知。正如林子安所说，耳中传来细微的响声。
“在西北！”
沈无言猛然睁开眼，抬手朝黑暗的林子里打出一团气，霎时一阵“吼吼吼”的叫声响了起来，听起来竟还有点悦耳。
林子安停下剑，和沈无言跳了下去。
黑暗中冒出好几双幽暗的眼睛。
沈无言最受不得藏在暗处的东西，从身后拿出弓箭，点燃三枚箭冲林子里齐射。
三道火光笔直地穿过林子，沈无言这才看见，树上树下皆聚集了不少白毛赤足的猿猴。
“是朱厌！”
“啊？”
“走！”林子安抓起沈无言的手，跳回剑上，并不准备和它们开干。
这群被林子安称作“朱厌”的妖兽却不打算放过他们，纷纷跳过来，想将他们从剑上拉扯下来，被二人一个接一个地打下去。
这场景，沈无言怎么觉得像极了去景区旅游时发生的人猴大战，但朱厌远比猴子凶残得多，那嘴巴一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
它们不是来抢食的，而是将他们当作了食物啊！
林子安一边应付着扑上来的朱厌们，一边还要御剑，显得有些吃力，便对沈无言说：“师兄，我数三下，你用全身真气一招震退他们，我趁机飞到天上去。”
“这么多，我顶多为你争取两秒。”说着，沈无言又揍了两只朱厌。
“一秒足矣。”
“好。”
“三、二、一！”
沈无言迅速调动全身真气，以他二人为中心骤然爆开，将朱厌群震飞。长剑登时腾空数丈，远离树林直冲云霄。
林子安舒了口气，大冬天的都给他热出汗来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朱厌多群居，一旦被缠上就完了，以前剑山也有不少，但几乎都被斩杀光了，没死的那些不知道逃哪儿去了。”
“哼哼，逃这儿了呗。”沈无言嘲笑着一转头，笑容忽然变成了惊恐。
两只长着人腿的怪鸟飞了过来，沈无言被这诡异的生物丑得差点从剑上摔下去，结结巴巴地连口诀都念不好了。
林子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后回头，也是一愣，随后伸手制止沈无言道，“无碍的师兄，它们不伤人。”
“当真？”沈无言将信将疑地放下手。
“我说过，绝不会骗你的。”
沈无言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噎住了，看着怪鸟从自己头顶飞过，“罪过罪过，我不该以貌取人……鸟的。”
林子安叹息一声，说道：“师兄你大概不清楚吧，世间虽有不少妖兽，但很少会现世，大多会聚集在一处，想必这座灵蛇山就是其一，这里应该还有很多我们没见到的妖兽。”
沈无言心虚了，“谁说我不知道的，这还用你解释么！”
“好好好，总之，上一回我们一个也没遇见，肯定是因为陈鸢来了。我想，她是来看玔婆婆的，只是不知为何不现身。”林子安说着，驱剑飞往山下。
“我想，是因为我们在吧。我们，阻碍了她们母女最后一次见面。”这么一想，沈无言有些失落。
林子安低眸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握紧他说：“别这么说，她若真有心，就算我们是她的仇家也现身了。”
林子安成功地逗笑了沈无言，他心里轻松一些，说：“算了，不管她，今天也算是有所收获。”
“嗯。”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谁也不想再上这妖山找罪受，心照不宣地步行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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