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掷地仍有声

　　“后天就是第七天了，宋川。”沈庭不安地说道，“我真的会被系统回收吗？”
　　宋川轻轻揉了揉沈庭的脑袋，把沈庭摁回怀里：“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相信我。”宋川吻着沈庭的头发，“那里……还疼不疼？”他话说的低沉，沈庭睁开眼睛。
　　“疼。”沈庭生性喜欢和别人拥抱，渴望温暖，更何况现在对自己张开怀抱的人是宋川，他便更加地渴望拥抱，渴望把整个身子缩进宋川的怀抱里，让身心都沾染上宋川的味道，“宋川，有止痛药吗？我疼的睡不着了……”
　　宋川吻了吻他的额头：“有，你躺着，我去给你拿。”说罢，便下床去给沈庭拿止痛药了。
　　说实话，他还不知道宋川为什么会有止痛药呢。沈庭听宋川说过，他有时会犯胃病，有点胃疼，可是……胃疼疼到需要吃止痛药吗？那该有多严重啊……沈庭躺在床上，抱着宋川的枕头，闻着对方的味道，感受着宋川的余温。宋川一离开自己，他就觉得自己空虚又寂寞。他想了很多关于宋川的事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就没知道多少宋川的事。好像总是宋川在倾听自己的悲哀，而自己却从未了解过对方的世界，甚至连对方的经历都不是很清楚。
　　沈庭露在被子外的小腿上还有宋川的痕迹，他半睁着眼，叹了口气。
　　宋川走了过来，身上的肌肉线条惹眼，胸肌和腹肌绷紧了放松，他走到沈庭面前，沈庭见他来了，放下枕头，坐在床边。宋川看着沈庭身上漂亮又流畅的薄肌，以及明显又深刻的红痕和咬痕，不禁笑了一下，他捏着沈庭的下巴，微微住上抬了抬，把那颗药片塞进沈庭的口中。沈庭咽了下去，宋川的手指放到他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着，沈庭微微睁大了眼睛，耳朵尖红了一点。
　　这个角度看沈庭……宋川咽了一口唾沫，怎么这么傻，这么漂亮……
　　沈庭用舌头舔了舔宋川的手指，宋川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沈庭看着宋川，宋川急忙地错过了沈庭的目光，松了手。
　　宋川“啧”了一声，匆忙的把沈庭压到床上，咬了沈庭一口。
　　宋川穿好衣服，抱着沈庭，打开了载着沈庭立绘的那个游戏。
　　游戏已经恢复正常了，宋川上了线，领取了游戏给予玩家这几天停服的补偿礼物。他点开沈庭的立绘，沈庭的立绘没有沈庭本人好看。沈庭长得又俊又美。
　　一头短发如墨色般漆黑，衬得皮肤又白又嫩。沈庭若隐若现的腹肌惹眼，还有极易发红的脸，又纯情又让人忍不住想去怜爱。
　　“你怎么从来都不给我送礼啊？”沈庭点了一下屏幕，“你明明有这么多的礼品佳肴，为什么从来都不送给我？哪怕是一份？”沈庭垂下睫毛帘子，“为什么……”
　　宋川见他这般伤心，虽然刚被编辑催了几次更，心里有点烦，但还是很有耐心的揉了揉浓沈庭的脑袋，轻声道：“乖乖，上面显示你的喜好是猪肚鸡，还有奶油蛋糕什么的，那些食材都太难找了，我找不到，就没送你。”
　　沈庭抓住他的手腕：“我知道食材在哪里，在百草园和后山，就那个小胡同……”他话还没说完，宋川的手腕从他的手里脱离开来，也打断了他的话。
　　宋川有点不耐烦了，手轻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乖乖，我最近没那个心力，我最近累……游戏也不常上线，一直在被编辑催更，我已经拖了好几个月的稿了，最近也才有些灵感，一直都在赶稿子。乖乖，安静一点，别烦我，好不好？”
　　沈庭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轻声“嗯”了一下。
　　宋川知道沈庭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便伸出手拍了拍沈庭的肩，吻了一口沈庭的额头，哄道：“乖乖，听话昂，等我写完了再陪你玩，去吧，睡会儿也行。”
　　沈庭又“嗯”了一声，下了床，打开房门走进大厅里。
　　宋川的房子类似于小别墅，附近人流不多也不少，不拥挤。沈庭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外的黄昏不语。他垂下眼睑，轻声咳了几下，不知是不是出了幻觉，他竟有点痛。甚至，好像还看到自己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还在流着鲜血。
　　应该是幻觉吧，沈庭心想，都快入夜了，宋川应该也饿了。
　　沈庭重新振作起来，起身向厨房走去。沈庭思考了一下，最终选择做茄子炒肉。
　　“嘭——” 宋川猛地放下手机,打开房门向厨房跑去。一打开门,只见沈庭捂着脸，油锅掉到了地上，地上全是金黄色的油。沈庭惊魂未定，看着前来的宋川有些吃惊。宋川惊愕一瞬，心中又恼又怒。
　　沈庭急忙拿起扫把，把油扫在一起：“宋川！你先别过来，这个油刚开，强烫……我脸上也被溅到了，疼死了，别过来，等我扫完……”
　　他扫来扫去，那些油糊的哪里都是，反而弄巧成拙了。
　　“我都说了安静一点，你没长耳朵吗？”宋川吼道。
　　沈庭的手指颤了一下，差点没握住扫把。他看着发怒了的宋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看了宋川一眼，随后低下了头.默默地扫着那滩烫油。
　　宋川把这些天的怒大全发泄了出来：“你真的很吵！我最近一直都很烦，我没跟你说过吗？！还有，你把那些话说给我听，你说你自己可怜，谁更可怜？！”宋川的话让沈庭忍不住发抖，“我很烦别人给我找事。你是大少爷，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不谙世事我都明白，可你一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就忙的不可开交，我上面要努力写作交稿，下面要努力迎合你，让你也开心，你就不能体恤一下我吗？！”
　　“对不起。”沈庭放下了扫把，垂下了睫毛帘子，“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注意？”宋川冷嗤一声，“你说过几遍下次注意？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以后不会犯错了。”沈庭胡乱揉了揉被油烫到的小臂，与宋川擦肩而过。
　　宋川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反应过来时发现沈庭已经不见了。
　　宋川心里愧疚极了，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轻蹙着眉，叹了一口气。

　　夜晚的市区人多的拥挤了起来，街道车水马龙，霓虹灯不停闪烁，路上的行人们努力地向家的方向奔波，大家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奔去，只有沈庭一个人逆向而行。路灯像参天大树，灯光像白霜，打在人间便让人失了航向。
　　宋川见天都黑了,沈庭还没回来,心里止不住的担忧起来。他放下手机,心想要不然给他打个电话,催他回家了？宋川低头又拿起手机,但又突然意识到沈庭压根就没有手机。宋川有种不祥的颓感,他猛的打开房门跑出去,在人群中寻找着沈庭。
　　他找了一圈了，仍没看见沈庭，甚至一点踪迹都没有，沈庭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仓皇四顾、又大声叫喊着对方的名字，心急如焚，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寻到沈庭。
　　他坐在路边，鼻间涌上酸意，他把沈庭弄丢了。
　　他是不是又迷路了？
　　他不认得家了吗？
　　是不是有坏人把他拐走了？
　　宋川在心里胡乱猜测着。
　　如果今天我没有对他发火，他是不是就不会跑出去，也不会找不到他了……
　　沈庭啊……
　　宋川看看手机相册里那张沈庭的照片。
　　你到底去哪儿了呢?

　　“沈庭，你竟敢趁游戏更新时跑出去，你是疯了吗？！”陆朔抓着沈庭的肩，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焦急与愤怒，“系统已经知道了，它把你抓了回来，你会被淘汰的！”
　　沈庭推开他的臂膀，有气无力的，好似丢了魂儿：“我知道，我都明白，我早就知道我会被系统抓回来，我已经做好了被系统淘汰的准备，不用担心我了。”
　　陆朔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可你会被销毁的！你知不知道！”
　　系统在此刻发出了通告:[实验体0309沈庭触犯第六十七条规则,任务失败,淘汰中,预定三天后彻底销毁……］
　　沈庭沉默了一瞬，在进入小黑屋前回了头，对陆朝道：“我已经和我爱之人在一起了。哪怕只有那一周，他让我做了一次真正的‘沈庭’。陆朔，你不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也不是沈家的大少爷，你只是陆朔，而我也只想做自己。如果让我要重来一次，我也依旧会选择逃出去，和他在一起，哪怕时间会更短。”说罢，他走进了小黑屋，坠入万丈深渊。
　　再见了，我的挚友们。
　　沈庭闭上了眼睛。
　　也再见了，我的爱人。
　　他突然想起了宋川所说的话。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的一句话让我直到现在也依旧对它印象深刻。”］
　　［“我把那句话送给你，如果有一天你身陷泥沼，也不要放弃，因为你本身就是北极星。”］
　　［“不要温和的走入那个良夜。”］
　　沈庭猛的睁开眼睛。
　　他喃喃道：“不要温和的走入那个良夜……”

　　系统销毁处是个大厅，沈庭被分进了其中的一个小房间里。周遭全是黑暗，而他又恰好最畏惧黑暗。沈庭敲了敲四周的墙壁，坚如磐石，沈庭挣扎着，头上突然降下一盆冰水，浇了他一身。沈庭明白这是系统给予自己的警告，他冻的发抖，缩在墙角携着身子，周身发着寒气。
　　宋川会来救自己吗？沈庭心想，他应该会选择忘记我吧。
　　几乎所有的实验体逃出去和爱人汇合后都会被系统抓回来销毁，而销毁之后，他们的爱人便会逐渐忘记所有关他们的一切，他们也会被彻底湮灭。
　　我也会消失吗？

　　宋川在夜里11:00把第六章收了出去。
　　第六章：矛盾的他——他最终还是消失了，在明月初照之时，在众人归家之日。
　　他把那一章的结尾用大括号多加了一话：［“我有一个男朋友，他生得俊朗又漂亮，颈间有一颗很明显的痣，眼睛是丹凤眼，但他老是睡不好，因此他的眼睛总是风眼。他个子不太高,1m76左右,皮肤很白,头发是最简单的男式短发。他离开了家，不知去了哪儿，如果你看到他了，请告诉他——阿庭，你的男朋友在等你回家。”］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开起，沈庭也没回来。宋川上了游戏，发现沈庭的立绘的眼神空洞，好似失了灵魂。他轻触着“沈庭”的脸，隔着一个屏幕，他感受不到沈庭的温暖。
　　［“未婚夫？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那我以后就叫你宋川吧。”］
　　［“这首歌叫什么？《如果可以》？后面还带了个数字，零点几？这句词挺好的，‘一眨眼，一万年，留给我别困住你”。”］
　　［“老公？第一次这么叫你，你怎么也脸红了？”］
　　［“宋川，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
　　他买的所有关于沈庭的玩偶和吧唧什么的都到了，他把自家媳妇儿的缩小版都摆在屋里，床上，床头柜上，沙发上都是关于沈庭的东西。他想念沈庭，在沈庭离去之后才发觉到自己对沈庭的心意。他真的爱上沈庭了，没有沈庭的每一刻他都煎熬至极，相思难解。
　　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跪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神座，身穿洁白的衣衫的神坐在上面，神望着自己，目光慈祥，神情温柔。
　　神缓缓伸出手，在空中向上轻划了一下，宋川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地上扶起，他诧异地看着神，心跳如雷。
　　神说：“你想救他吗？”
　　宋川毫不犹豫的回道：“想。”
　　神似乎很满意，唇角向上勾起：“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心真意诚，不然，他会被永远销毁，再也无法被修复。”
　　宋川激动的回道：“只要能救他，能让他回到我的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神微笑着说：“好。我会让你的梦和他的梦相连，但你们依旧无法见面，你们会互相见证对方所经历的一切，你们要尽力化解对方所遭受的磨难。宋川，重点在你。你需要弥补对方的创伤，让他身上的露出的骨头重新长出血肉。“神走到宋川的面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宋川的额头，“我会保佑你们的。”
　　宋川闭上了眼睛，在梦境中终于见到了沈庭身上的第一个缺口。
　　小沈庭可爱，用手正在扑弄着柜子。
　　沈母对他翻了个白眼，拿起衣架，挥在空中就要落在小沈庭的手上。
　　宋川跑过去，抓住了沈母的手腕，小沈庭把手收了回去，睁大眼睛看着他，宋川一手护住沈庭，一手死死钳制着沈母，声音冰冷：“离他远点。”
　　沈母也收回了手，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奶奶走了进来，见到宋川也是十分惊讶，小沈庭抱住宋川的腿，像个人形挂件，嘟看小嘴，手上紧紧抓住宋川的棒子。
　　奶奶见沈庭好像很喜欢这个人，便温柔的笑道：“小庭哎，这是谁呀，这么喜欢呀，都不撒手呢。”
　　沈母见奶奶也偏向这个外来人，跺了一下脚，撞了宋川一下，离开了大厅，回了卧室。
　　宋川把小沈庭抱在怀里，小沈庭抱住他的颈，亲昵的蹭着。奶奶走到宋川旁边，笑着说道：“看来小庭他真的很喜欢你，他平时都不怎么和别人抱抱，你和小庭认识？”
　　“嗯。”宋川用手扶住沈庭的后背，“认识，关系很深。”
　　奶奶没让宋川离开。反而让他留了下来。晚饭上，沈父不在，沈母也出去了，奶奶和他以及小沈庭坐在一起吃饭。宋川给小沈庭夹了很多菜，小沈庭吃的浪开心。
　　饭后，宋川陪小沈庭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小沈庭趴在宋川怀里，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宋川关掉了电视，抱着小沈庭回了房，陪他睡觉。
　　宋川抱着小沈庭，小沈庭握住他的手，轻轻的笑着。
　　原来，沈庭小时候这么可爱。
　　宋川看着小沈庭的手，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显得自己的手是这么的大，又这么的粗糙。小沈庭靠在他怀里，含住一根大拇指。
　　果然啊，沈庭，你爱咬手指的这个习惯从小就有了。
　　宋川笑着看着他，揉了揉小沈庭的脑袋问他道：“你这个时候认识我吗？我叫什么名字？”
　　小沈庭抱住他的手，抓住他的衣袖，小沈庭抱住他的手，抓住他的衣袖，小孩子说话不清晰，发音也不怎么正确：“松……松穿……”他奶声奶气的，可爱得要命。
　　“……”宋川笑了出来，“我不松，也不是衣裳，不能穿。”
　　宋川这时才发应过来，虽然面前的沈庭是小时候的沈庭，但意识还是两人遇见后的沈庭的意识。宋川愣了一下，而后来了亲小沈庭的脸。他抱起小沈庭，找了纸和笔，放在腿上教他写自己的名字。此时神的声音响起，告诉他即将进入下一个节点，只有五分钟了。宋川握住小沈庭的手，而小沈庭对握住了笔，在纸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宋川的名字。宋川写完了“宋川”，又写了个“沈庭”：“在这个节点里，你才两岁，学会的第一个字便是我的名字，而我们的未来也会紧扣。”
　　宋川抱住了小沈庭，把纸和笔放到了床头柜上，两人躺在床上：“睡吧，晚安，我的小阿庭。”
　　倒计时结束，在最后的五秒内，宋川坦然的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沈庭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宋川听见他说：“宋川，我……爱……泥。”
　　宋川想笑又想哭。
　　我可不是泥巴啊，小阿庭。
　　不过，我也爱你。

　　沈庭惧怕黑暗，宋川心想。
　　他看着在墙角缩成一团的小沈庭。
　　估计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吧。
　　宋川抱住了他，小沈庭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泪水浸透了宋川的胸口的衣裳。
　　“我是宋川，小阿庭。”宋川好像感受到了沈庭点了一下头，“我来救你了。”
　　宋川打开了沈庭够不到门把手的门，门外的阳光透了进来。一切都转瞬即逝，宋川又见到了十岁的沈庭。
　　十岁的沈庭目光忧郁，一身黑，坐在钢琴前。他的手指纤细修长，轻轻摁在琴键上，钢琴也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乐音，犹如主人的心声。在奶奶的葬礼上，沈庭是唯一一个未能到场的家人，在葬礼之后父母才告诉他奶奶去世的消息，就仿佛他是家庭里的局外人，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
　　宋川坐到他旁边，和他合奏一个曲子。沈庭最缺的就是陪伴。宋川把沈庭准备好的刀片丢掉，乐曲声让沈庭汹涌的心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宋川，轻声道：“好久不见，宋川哥哥。”

　　沈庭的怀里是七岁的宋川。
　　沈庭抱着小宋川跑出了家门。
　　［“如果可以，我希望有人能在那时带我跑走，那怕只有一次，哪怕以后还会被妈妈抓回来。］
　　他依稀还记得宋川说过这句话。
　　他的身上还有宋母的巴掌印。
　　在爱人七岁时，在这个时间节点的黄昏里，他抱起了他的全世界，迎着仲夏夜的凉风，他朝着爱人小时候所希望的远方奔去。两人拥着落日余晖，穿过了街道，隐进了时间的尽头。
　　沈庭边跑边道：“宋川，我带你逃跑。”

　　沈庭又遇见了四岁因父母离婚而偷偷哭泣的小宋川，刚和宋川分离的沈庭不太自然，半跪下来，抱住了面前的这个破碎的心灵。
　　沈庭轻哄着他：“宋川，我不怎么会哄人。”沈庭为小宋川拭去泪水，“我刚来到这里，而你的父母已经分离了，我做不了什么……但是，让我陪着你吧。”

　　黑暗中，沈庭强忍住泪水，看着面前隐隐约约从裂缝中透出来的白光。
　　[实验体0309沈庭数据清除成功,清除者,宋川。]
　　[实验体0309沈庭,欢迎来到三次元。]
　　一只手从黑暗里探出，沈庭被他拉进了一片白光里。身上的剧痛骤然消失了，一阵白光之后，他被宋川抱在怀里，四周是熟悉的场景——宋川的家。
　　“我们回家了，我带你回家了。”宋川笑着说，抓紧了沈庭的手。
　　纵使你曾陷入泥沼，纵使你认为前方一片漆黑，纵使你不知你该往哪儿去，我也会握紧你不安的手，带你回家。

　　“好累……”沈庭靠在宋川肩上，困倦的眸子半张半合。
　　宋川吻了吻沈庭的额头：“马上还有一个采访，走，上了车再睡。”
　　宋川抱起沈庭，下了床。
　　宋川把沈庭抱进车里，贴心的给对方系上了安全带：“睡吧，我开车，到了再叫你，乖。”
　　他看着沈庭合了眼，才肯离去，专注地开着车。
　　自从此沈庭选择当老师之后，两人交流的时间也变短了，宋川忙着交稿子以及和出版社商议，沈庭忙着教书育人。
　　宋川停好了车，轻轻拍拍沈庭的头，解开安全带，拉着沈庭下了车。
　　场上人声鼎沸，主持人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扎着过肩马尾，脸上化着淡妆，声音热切又欢快：“那么，永律大大，您写这篇文的灵感是什么？”
　　宋川闻言回道：“来源于我的爱人。”
　　“哦？爱人？那大大的爱人在场吗？”
　　宋川似乎低头笑了一下，回道：“在，他在睡觉，最近没有休息好。”
　　主持人的眼睛立马亮了，问道：“那可以让大家看看吗？大大的爱人一定很优秀。”
　　宋川往正在睡觉的沈庭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想，他应该会同意。他在第一排从左边数第三个位置。他的确很优秀，也很俊美。”
　　场下众人都看着那个位置，只见沈庭低着头在睡觉。虽说现在同性恋婚姻合法，也有不少的同性恋情侣，但见到沈庭众人还是小小的骚动了一下。沈庭猛的惊醒，看了四周一下，但又困得睡着了。
　　宋川对众人道：“嘘，小声点，他最近太累了。”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主持人笑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美玉》这篇文，男主角李玉安的原型是否是您的爱人呢？刚刚比对了一下，感觉很像。”
　　“嗯，”宋川看着沈庭，“我所有的灵感都来源于他。”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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