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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为名6,交锋
在踏出医院的大门后没多久,柏林就在“活点地图”的探查范围内看到了“天蝎宫”三个字。
柏林“啧”了一声,下意识眯了眯眼,熟练地避开周围所有的摄像头,快速退到临近的一条小巷里,平复过于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而在确认四下无人后,柏林又用异能力将自己的样貌转换成富特尼,并在随手扯下左眼的绷带的同时做了个深呼吸,将自己的状态彻底调整为随时随地都游刃有余的富特尼。
因为这些年这种事做的太多了,所以柏林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地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绷带,纤尘未染的白色布条随风飘荡,就像哪吒闹海里的混天绫,搅动着本就不平静的心海。
【“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样做的话,接下来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哦。”】
昨天下午,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吧?他在酒店的房间里,就是这样对对他的举动表示疑惑的零解释的。
现在看来,他也许没有像太宰那样的好运气。
算了。
算了……
五分钟后,终于勉强说服自己的柏林闭上有些发酸的双眼。
有些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在心里反复重复道。
过了几秒,柏林重新睁开双眼,毫不留恋地把绷带丢进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不给自己一点反悔的机会。
嗡嗡嗡——
当柏林正要走出巷子的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柏林停在原地叹了口气,眼睛闭了又睁,才缓缓掏出了那只正在振动的手机。
而与他现在的外表不符的是,这只手机的外壳不是纯粹的暗琥珀色,那上面印着以干净的夜空为背景的室女座星图。其中最亮的那颗星,角宿一,正是柏林现在的名字的来源。
——这是属于加户祝一、也就是现在的柏林的手机。
是陆炳啊。
柏林抬眼,在用“活点地图”确认四下无人后缓步退回了巷子里,接起了电话。
“喂头儿,我在这边看到你的信号出了医院,你现在有时间吗?”
“三分半,长话短说。”
“活点地图”上,天蝎宫的位置越来越近了,柏林在心里大约估算了一下,保守地给了个不算长的时间。
虽然四分钟也勉强可以,但是考虑到陆炳之前被他派去了研究所,所以还是留出一点时间用来调整心态吧。
研究所那边刚刚发生了爆炸,陆炳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怎么都不会是好消息。
“……好吧。头儿,我想你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应该听到了爆炸声,现场的情况比你之前预计的要严重的多,稍后我会发照片给你看一下具体的情况。
另外,爆炸的具体原因,我们已经通过侦查系的异能力排除了意外和巧合的可能性,加之我们目前已知的所有的异能力和生得术式之中没有能达到现场的这种效果的,所以我们合理推测,犯罪者使用的是至少含有2.1千克TNT当量的炸彈。”
“……伤亡情况怎么样?”
“呃……虽然我们按照头儿你之前说的那样,借口开会提前将在那附近所有的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都带到了安全位置,但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两个。这两个人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大概率已经……”
“……哪两个?”
“徐世绩,还有……江靖。”
“……是吗?我知道了。”
“……对不起,头儿,这都是我们的疏失造成的。”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心存侥幸考虑不周。”柏林合上眼睑,藏住了密布的血丝,挡下了决堤的泪水。
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柏林还记得,在一周目的时候,父亲和徐叔的名字就高高挂在那份绝密的、长长的死亡名单的第一排。
重来一次,虽然晚了十七年,但终究还是没逃过既定的命运。
“……好了,”柏林哑着嗓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已经查到爆炸的中心在哪里了吗?”
“关于这个……头儿你一定要冷静。我们已经通过前面提到的侦查系异能力确定,爆炸的中心位于7号实验室的1号位附近。我们查过了,是……江叔的位置。”
我就知道。
柏林捏紧了手机:“陆炳,你负责统筹,袁彬和朱骥负责与现场其他部门的接洽,牟斌和纪纲盯紧外围。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由你们五个临机处置。我只有一个要求: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既然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那就尽早止损,降低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头儿,你……”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接下来得处理个麻烦,一时半会儿不见得有空。你们不要有顾忌,后续出了什么问题我会一力承担。还有,替我转告云晨,我让他从医院带走的那个人已经是弃子了,继续审下去的价值不大,把工作交给下面,带队把这两天我让他盯着的人都控制起来,动作要快,以免夜长梦多。”
东久荷是天蝎宫放在研究所里的摄像头,虽然还可能兼任了藏匿并安置炸彈的工作,但他的价值在研究所发生爆炸后所剩无几,加之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审出有价值的情报,所以目前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不值得。
“……是。”
柏林挂断电话,望了眼跟在医院时相比有些灰暗的天空。
虽然没有跟太宰一样好的运气,不过在执行计划的态度上,他跟太宰倒是没什么区别。
接着,他看向出现在视野里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
好了,接下来该处理这个麻烦了。
————
十五分钟后
一家高档咖啡厅的半开放式包厢内
天蝎宫轻轻搅拌着服务生新端上来的意式浓缩,眼睛一直注视着坐在她对面一直垂眸品鉴意式拿铁的男子。
“扬子先生,要找到你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啊。这两天在哪里逍遥呢?”她喝了口意式浓缩,眯着眼睛调笑道。
与此同时,最新收到的线报也在天蝎宫的脑海中回响:
富特尼昨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突然离开下榻的酒店,那之后便不见踪影。而好巧不巧,库拉索就是在那个时间段被种花家的公安逮捕的。
若是富特尼跟种花家的公安有勾结,才导致了库拉索被逮捕,那么……
天蝎宫放下杯子,杯中升起的热气,掩藏了蝎子伺机而动的毒针。
不过,天蝎宫的心思,坐在她对面的富特尼似乎并没有察觉。
“劳您在百忙之中挂念。”
男人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然后十指交叉撑住下巴,用他标志性的、浮于表面的温柔语调回答道:逍遥谈不上,我不过是在这附近散散步,顺便欣赏一下这里别有一番风味的秋景。”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微微抬头,在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远处爆炸产生的黑色浓烟之后,方才似笑非笑地看向正准备借题发挥的天蝎宫。
“毕竟,我在这里毫无根基,贸然行动恐怕会给您、还有您的计划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您说是吗?辰蕾小姐。”
这听起来像是示弱与讨好,而且还是直接把自己的底牌全都掀了的那种。
但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听出其中隐喻的天蝎宫张了张嘴,熟悉的毛骨悚然让原本带刺的话在主人的嘴边转了一圈后,被生生地咽了下去。
如果,富特尼没有在看向她之前故作无意地望了一眼天上漆黑的浓烟,同时也没有在结尾用她在种花家的潜伏身份来称呼她的话,那么现实或许真如他所言——他在这里毫无根基,所以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打乱她的计划。
但是,富特尼望了、也提了。
所以这并不是示弱,而是警告——如果她接下来还试图打探富特尼的行踪,那他绝对会除掉她。即使她和他一样,同为组织的代号成员。
天蝎宫很清楚,以富特尼对保护自身情报的疯狂程度,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来。
而且,就算不提富特尼刚才的行为举止,仅凭他能查到她在种花家的身份这一点,他又怎么可能在种花家毫无根基?
还有,之前她在那个巷子外偶然遇见他的时候也是。
虽然富特尼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出现那里一样。
但是天蝎宫很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男人的那双暗色琥珀在看向她时,有冰冷的杀意一闪而过。
想到这里,天蝎宫骤然捏紧了手上的搪瓷勺,因计划前期进展顺利而来的好心情,也因细思极恐的现实而荡然无存。
天蝎宫深知,她在种花家的身份在组织内部属于绝密,除了boss,可就只有朗姆大人和匹斯可先生知道。
而这三位大人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富特尼到底是透过什么管道查到了她的身份、他又因此知道了多少她认为他不知道的,就很有必要思考一下了。
话说回来,如果富特尼真的在这里动手杀了她,那他完全可以顺手栽赃给种花家的情报机构。
这是基本操作,而且如果是她的话,她就会这么做。
在这之后,回到日本的富特尼最多会被组织怀疑一阵子,但很快就会重新获得原本的信任,没有任何实际损失。
毕竟跟富特尼这个五年来能时刻补足组织行动计划中的缺漏、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提供重要情报的得力干将相比,她这个在同一段时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却只干成了一件事而且也已经死了的手下,实在是人走茶凉。
——在组织里,活着的组织成员永远比死掉的更有价值。
所以,在确定富特尼是否真的有除掉她后栽赃给种花家情报机构的打算之前,还是要谨慎行事。
特别是在四天前的Lris Pallida酒吧里吃过一次大亏之后,天蝎宫更是时刻提醒自己,眼前这个优雅得体的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被称为“恶魔”的。
在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意式浓缩后,强作镇定的天蝎宫轻声回答了一句:“你说的是呢。”
而双人桌的另一边,与自己吓自己的天蝎宫不同,在第一轮交锋中化被动为主动的富特尼重新端起咖啡杯,品鉴着醇香的意式拿铁。
那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他既不在意天蝎宫的心理变化,也不在乎她突然变得警惕和恐惧的眼神,仿佛除了手中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之外,任何事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但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凑巧经过这里,那么他或是她,也许会在机缘巧合下注意到,在富特尼拿在手里的那杯咖啡的液面上,正好倒映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士的脸,一张被慌乱和戒备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的、有些扭曲的脸。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
因为女人的倒影只在咖啡平静的液面上停留了一瞬间,旋即便在勺子的搅拌下支离破碎。
保持冷静。
保持,冷静。
保,持,冷,静。
富特尼的右手握着勺子,在杯中缓慢搅动着,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在转了三圈之后,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暗琥珀色的双眼之中暗流涌动。
来而不往,非礼也。
天蝎宫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如果好好不回敬一番,实在是失礼。
“两位客人,需要续杯吗?”
一位年轻的服务生拿着续杯用的咖啡壶走到桌子旁边站定。
天蝎宫并没有立刻接话。
注意到某件事的她唇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富特尼——后者在听到这个服务生的声音的瞬间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虽然他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但一直在注意富特尼的天蝎宫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所以说,这个服务生一定跟富特尼有什么关系。
“给我看看菜单吧,我想吃点甜点。”
“好的。”
借着接过菜单的动作,天蝎宫顺势抬头,打量起眼前这个充其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身姿挺拔、英气盎然,同时还带着一点尚未褪去的稚嫩和青涩,应该是还在象牙塔里的军校学生之类的。
得出这个结论,天蝎宫的脸色和心情都比之前好上了些许。
虽然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已经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正规训练,但是由于大环境和现实等多种因素的限制,他们几乎没有可以与之相匹配的实践经验,对里世界的认识和了解更是只停留在表面。
就像[若决]那个天真的弟弟一样。
天蝎宫悠闲地将菜单翻过一页。
说真的,有时候他们这种一知半解的聪明人,反而比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更得她的喜欢。
因为相较之下,前者是颗只要利用得当就会带来巨大收益的好棋,而后者不仅引导起来费时费力、甚至还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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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十七年前不同,各方面的因素导致柏林这回只能匆匆忙忙地治一下标(即医院里陆师用了异能力),治本的时间压根没有。不过其实这样也够了,因为这样至少解了燃眉之急。
具体情况可以参考这个场景:
连日的暴雨使得洪水的水平线几乎与堤坝的最高点齐平,而就在洪水即将要漫过堤坝的时候,雨停了、天晴了、堤坝的闸门被打开了,使得原本极为危险的水位开始下降,虽然不过多时闸门就因故被关闭了,水位也在警戒线附近徘徊,但烈阳当空、万里无云,所以在总体上要好过之前随时都会决堤的情况
——
TNT当量是指核爆炸时所释放的能量相当于多少吨(t)□□爆炸所释放的能量。
□□的数量又被使用作为能量单位,每公斤可产生420万焦耳的能量,1吨TNT相等于4.2千兆焦耳,一百万吨相等于4200兆兆焦耳。
不同的TNT当量因为距离远近对人的损伤各不相同。阿歧在道客巴巴上查到了一个《常用TNT当量与人员伤害程度、范围对照表》。
以2.08kgTNT当量为例:
距离小于3.51m都属于“极严重、可能大部分死亡”的范畴,
距离在3.51m到5.05m之间的属于“严重损伤”的范畴,
距离在5.05m到6.79m之间的属于“中等损伤”的范畴。
以上。
所以柏林会觉得他没有逃脱一周目的命运。
已知炸彈的TNT当量是2.1kg,而且位置就在爸爸的办公桌附近,由此可以推测出这个距离远远小于3.51m。所以如果爸爸当时正在办公,要在这种情况下生还几乎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柏林刚刚从陆炳得知爸爸和爸爸的同事失踪了,更会有这种无法摆脱既定命运的想法。
不过,爸爸和爸爸的同事其实都没事,毕竟从他们发现炸彈到炸彈爆炸(第66章进度约40%的位置),中间经过了五分钟,这期间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另外,陆炳在给柏林打电话的时候,爆炸才刚发生不久,有一部分信息还没有及时反馈上来。而双方又都关心则乱,所以暂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还有,虽然陆炳这边很快就会得知两人无事的消息,但柏林却不会——他得处理想找他麻烦的天蝎宫——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再去接陆炳他们的电话。
Emmm……
文里和上面的细节和逻辑应该都没问题吧?阿歧这几天快要被它们搞疯了!第一回的那不到2000就抠了四五天,这回的4000多又搞了一个多星期
真是够了,不要再来了!
再来阿歧的脑子要不够用了!
( _ _)ノ|壁
#题外话
天津滨海新区爆炸事故(天津大爆炸)一共有两次爆炸,其中第二次的TNT当量是21吨。
文中的2.1kg就是出自这里。
——
对了,阿歧看到评论区有小可爱惊讶弟弟在一周目殉职了,emmm,这个怎么说呢,实际上这是阿歧早就想好了的。
伏笔在第38章的结尾有一个——即使弟弟在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眼,然而柏林依旧不承认“璀璨的星光,要被讨厌的乌鸦吞噬了”(或许这里把那个“要”字去掉就明显了)
然后是在第43章,进度45%左右的位置,在柏林的一连串回忆后有一句“噩梦,要重演了”(这个能稍微明显点吧?)。噩梦重演放在在现实中,差不多就是已经发生过的、而且又不愿意再经历的事再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再有往下4至5段,柏林说他花了从三年前到一年前的两年时间,才把弟弟从死神手里挖回来,其实也是指江泓殉职的事
——
话说,在阿歧的时间线里,三年前能让柏林受刺激的事好像不少,不论一周目二周目,似乎都这个样子
——
#感谢在2022-02-1111:07:47~2022-02-1614:1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熙30瓶;咸鱼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