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之神[废土]

作者: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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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7


      若说地鼠是地下世界的“活地图”,那么在地上,爱莲娜就是大小巷子里的一尾游鱼。

      三人甩开恶种,来到一间废弃篷房歇脚。

      爱莲娜扶着腰靠在墙边大口喘气,地鼠递来一瓶水,她接过,冷不丁拉住地鼠的斗篷,往后一掀——

      仲夏的烈阳穿过长满青苔的窗沿,落在女孩脸上,她戴着黑色口罩,裸露的额头竟像脱水的橘子那样皱起。

      “你……”爱莲娜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皮肤,地鼠躲了一下,别过头戴上兜帽。

      地鼠竟然患有那么严重的紫外线过敏症!盛襄倒吸一口气,反倒是平日里爱咋呼的爱莲娜反应出奇得平静,问:“你什么时候患的这种病?”
      “基因病。”地鼠压着下巴。
      “很痛吧……”隔着布料,爱莲娜很轻地摸了一下她的侧脸。
      地鼠摇摇头。

      毛茸茸的阳光流连于这间篷房,在女人浅棕色的肌肤上渡上一层蜜。在温柔的视线下,女孩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然后,爱莲娜不由分说地抱住她。

      瘦小的身躯轻轻一颤,地鼠第一反应是迷茫地望向盛襄。

      生活在阴暗地底的、见不得光的老鼠,又怎能坦然面对一个温暖的怀抱呢?
      乍然的欢喜很快转化为惶恐,她笃定对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讨厌的本质,于是连带着这份出于误解的善意也变得难以接受起来,像是急于证明什么她说——
      “我认识你的妹妹,可可,是吧?可可不会来见你了。其实她……”
      已经死了!

      “地鼠!”盛襄叫道。

      女孩咬着嘴唇,再次陷入沉默。

      “可可……”爱莲娜喃喃着这个名字。

      “你是可可在金盏菊花园里的朋友吗?她、她从小就没有同龄人朋友……”爱莲娜的胳膊微微一僵,红着眼眶挤出一个笑,“不见也好,我本来也不该再和她再扯上关系。”

      “其实她已经离开妓院了!”十分突兀地,地鼠大声道。“两年前,跟着反抗组织的人走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爱莲娜顿了顿,“你们也是反抗组织的人吗?”

      “是。”地鼠告诉她,“还有很多、很多人。”

      这个答案像是颗火星子落到一把枯柴上,爱莲娜的神情瞬间变了。

      地鼠平时比一般成年人都要沉稳,突然出手杀死恶种的行为十分反常……还没等盛襄想出个所以然,就听爱莲娜抓着地鼠的双手哽咽道:“最后能听到她的好消息,太好了,太好了!”

      地鼠松开她的手:“你自由了。”

      “自由吗?”爱莲娜的声音开始发抖,“可是未来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奢求活下去,只希望能够有尊严地死去。”

      盛襄怔住:“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说,爱莲娜?”

      女人鲜红的指甲用力揪住腹部的布料,“我也是几天前才发现怀孕的。三个多月了。”

      话音刚落,盛襄和地鼠皆是心头一震,能将怀孕直接与死亡联系起来,无疑指向恶胎这一种可能。

      怀上恶种之子的人类在孕期会天然对病毒产生抗体,从而一直维持在人类形态。直至恶胎落地,母亲或被新生儿开膛破肚,或畸变为恶种,无论哪种结局,这个过程对母亲而言都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爱莲娜合掌祈祷。[1]
      高耸胸脯上的十字架挂坠折射出一道笔直的、银白色的光,犹如一把圣剑,将这张脸一分为二,一半虔诚,一半仇恨。

      贫民窟的信徒们哪怕自己都时常忍受饥饿,也要在降临节前夕用华丽的宝石和鲜花妆点那尊巨大的耶稣像。
      自杀,在天主教中被视为对灵魂的永远毁灭,自杀之人将失去死后得到救赎的机会,因此即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爱莲娜也不会自我了结。

      阳光骤然冷却,盛襄只觉喉咙干涩,他天性豁达,这一刻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或是鼓励的话。
      什么明天会更好……明天不会更好了。
      只是如果在今天就选放弃,明天只会更烂。普通人的一生不正如此吗?

      这个世界向来残酷。雪原里,游轮上,盛襄明明无数次看见过真相,只是人在疲于奔命的时候,即便受了伤,也是不会去管伤口的。
      只有停下来,才感觉得到痛。
      盛襄最初想要的只是自由罢了,于是一路躲、一路逃,直到在赫伯号上他放弃了最后一次完美脱身的机会。既然选择了现实,再痛也要亲手剥掉那层柔软的、干净的皮,从里头血淋淋地钻出来,获得新生。

      “尊严。”祷告声中,地鼠缓慢地念出每个音节,使这个单词变得陌生起来。
      “对你而言,怎样的死亡才算保有尊严?”

      “我的父母是基地的鹰,葬在天空和大地。而我只是贫民窟的妓|女,只会死于床榻……”

      爱、莲、娜。盛襄咀嚼这个美丽的名字。

      这个大丽花般的女人眼里不再只有哀伤,太多的不甘糅杂生出一种烈火般的壮烈,她瞪圆了眼睛,那股浇不灭的火瞬间从嗓子眼里冲出来:

      “可我不想那样死去!”

      “我想死在战场上,做枪炮的燃料、无声的硝烟、泥里的骸骨;或是死在手术台上,将血和肉献给科学实验;我宁愿为进攻、为反抗、为复仇而死!”

      无名的火焰在屋内汹汹燃烧,教盛襄喘不过气来。如今他看到了爱莲娜的火焰。可光用一双眼,看不到众生,如果不是碰巧遇到爱莲娜,他不会看到妓|女的处境。除了愤怒和怜悯,还能做什么呢?

      好像就只是瞬间,又或是一个无数个瞬间汇集到此刻爆发的奇点,盛襄眼里的一切实体都变成模糊的白光,只剩下那团火。

      和爱莲娜站在一条水平线上、平视苦难的他,跳不出苦难的维度——只有俯视,才能看得更多、更广。

      过去盛襄想要潇潇洒洒,不妄想成就一番事业,更不想碰丑恶的权力,连恩特会长的徽章都可以被他送走……权力是什么?老拜伯没有抓牢手中的权力,连所爱之人都守护不了;辛普森最先背叛人类、又反过来利用人类制衡恶种,那样做都不是为了族群的利益,仅仅是为了把权力抓得更牢;弗里曼一定看透了,任他财力雄厚、智慧超群也无法改变权力的法则,才遁入虚拟世界。

      那些最厉害的人都想要的东西,怎么会只有丑恶?盛襄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就算只是为了追求更大限度的自由,他也需要权力。

      火焰的幻象渐渐褪去,盛襄听到一声清脆的“好”,像浴火而生的凤凰冲出焦土。

      “跟我走,我帮你。”地鼠抬起那双清炯炯的黑眸望向女人,“也请你……帮助地下城基地。”

      截然的灵魂第一次交汇后拥有了趋同的频率,跃动,碰撞,聚拢,旋转,最终变成两道交织的命运曲线。

      ……

      降临节前三天,辖区政府下令推倒四米高的耶稣神像。

      巴塞有句俗语,「只要我手里还有面包和《圣经》,我就拥有明天」。恶种不屑理解这种信仰,他们轻易毁掉,就像茶余饭后随手将开水倾倒在蚁巢上。人群中开始有人抗议,他们或持劣质土枪,或持长锯铁锹,甚至赤手空拳守卫圣灵广场。然而双方的装备差了不止一个世纪,恶种不费吹灰之力便镇压了平民,更讽刺的是,恶种在被推到的神像周围搭了十二个十字架,把领头的几个人钉在架子上。

      反抗者中也有不怕死的,可还没等来死亡,先等来一位巴塞首都来的大人物——

      一位传说中的“灾厄”。

      但凡能称为灾厄的,都是危害性极大的恶种。这一位更是各种民间恐怖故事里的常驻人物,因其下作至极的癖好,其知名度一度超越大总统辛普森。

      他便是自称“第一酷刑主播”,曾在屠戮纪元虐杀数万战俘的恶魔少校,曼森。

      -

      巴塞的夏天以燥热文明,地鼠脱去斗篷领罚,任由阳光灼烧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动不动。

      “放开我!”盛襄被两条巨蟒绑在一旁的柱子上旁观,安立奎不做理睬。盛襄也就消停下来,安静了十多分钟,等到蟒蛇逐步放松,摸出口袋里的小试管砸碎。

      等安立奎反应过来时,盛襄已挣脱束缚,一发冷枪偷袭了他。

      子弹贴着脸颊划过,安立奎接住飘落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
      “好啊,用我的信息素迷惑森蚺。特训期间还有空调制香水,看来地鼠还是对你放水了。”

      主人一个锐利的目光,两条蟒蛇就伏低脑袋,叼来盛襄的枪灰溜溜爬回主人手上,化为两道蛇形纹身。安立奎看了一眼,“唷,旧情人送的女士手|枪吗?”

      “管它什么枪,能打到你的就是好枪!”

      “没说不认,当然算你赢啊。”安立奎坦荡道。

      盛襄算是看出来,这长虫对他不坏,就是老喜欢逗他,时不时敲打一下,跟训小狗差不多。“别罚地鼠,恶种是我杀的。”

      “即使知道我能躲开,你还是只敢瞄准我的耳垂。”安立奎吹走发丝,“肖恩,你是本能逃避杀戮的那类人。所以,是那丫头先起了杀心,你怕不一次性解决会遭报复,就配合她下了死手,对不对?”

      盛襄喉咙梗了梗,“没有。”

      “退一步,就算动手的是你,地鼠是我下属,她没能阻止也是她失职。若失职者不受惩罚,以后谁为我做事?”

      话虽如此,盛襄还是请求:“那现在罚也罚了,总不能把人活活晒干……你要是还不解气,干脆再揍我一顿。”

      安立奎的唇角勾了勾,一如他的眉眼那般锐利,“你不抗揍,为了揍你,我还得把握分寸,累的是我。”

      “。”

      “还有,我惩罚地鼠不是为了解气。”安立奎收起那带着三分浪荡的笑,磨了磨牙,“知道你们在驿馆门前杀的那个恶种是谁吗?那他妈是累西腓的市长秘书、巴塞军区司令长曼森的干儿子!那死肥佬见到曼森喊‘教父’,你们还真会挑,这下连灾厄都招来了,我的计划还指不定被怎么耽误!”

      安立奎和他的地下城基地果然有一些有着没有告知盛襄的计划。

      现在知道也不晚,盛襄想,我只要看到最核心的东西。

      三十年前战火摧毁了索菲亚基地,恶种占领巴塞,把残留的人类全部赶进辖区。从那以后,哪怕《和平条约》带来了短暂的和平,在也没能再现如索菲亚那般辉煌的人类基地。
      可如今看来,索菲亚基地很可能并没有消失。盛襄见过地下城的冰山一角,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残余的基地势力隐入地下,形成分散各地的据点。

      人类终究不是地下生物,经年蛰伏,是为了有朝一日回到地面。

      这就是最核心的东西。无论安立奎口中的计划具体是什么,只会指向这一个目标。

      经过几次短暂相处,盛襄逐渐了解这位地下城的主人。强悍的能力奠定了骄傲的底色,骄傲于他是坚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英雄主义,他用盛襄,却又不放权给盛襄,就连迫在眉睫的计划也非等到此刻才提起。

      “对不住,是我们低估了冲动行事的后果。”盛襄服了个软,安抚明显有些动气的安立奎,“可是今天地鼠就算死在这里,对接下来的计划也于事无补。安立奎,你想扶持我做恩特的会长,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考量,既然这么选了,就要把我放进计划中,先用起来,再看好不好用。”

      盛襄不是那种光凭气势就压人一头的人,相反有的是亲切的少年气,得益于此,他向来好人缘,坏处则是难免被不了解的人看低了去。就好比现在,安立奎斜睨他一眼,“用你?你根本不知道累西腓之后有多危险!战场瞬息万变,实话告诉你,我们预备先在贫民窟起势,吸引巴塞恶种政权的注意然后引开火力,帮北方首都的地下联盟军创造政变机会。你觉得在战场上,你能发挥什么作用?”

      盛襄只当没听见话里的嘲讽,问道:“能让安立奎甘愿做配,首都那边有谁?”

      没想到他问这个,安立奎愣了愣,“索菲亚基地旧部,大部分恩特核心……还有会长预备役,兰登。”

      “哦——原来你知道啊。你知道兰登已经获得了大部分成员的支持;你知道如果他们夺下首都,在那种轰动的胜利下没有人会记得贫民窟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你更知道,我们没有战必胜的把握,如果我们输了累西腓,首都那边还会不会发动政变呢?我不了解你的战术,但从战略上看,很显然我们——整个贫民窟——都是宏观上的牺牲品。或许这个计划也是你们一早就定下的,毕竟整个巴塞,没有哪个城市比贫民窟更适合以小博大。”

      盛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安立奎的心跳也莫名加速,他吩咐等候在旁的医护:“先把这丫头抬去治疗。”

      盛襄继而说:“有时候为了大局、为了群体利益最大化,总会需要牺牲少部分人。我敬佩这种伟大的精神。但主动选择牺牲己方不是权利场上的玩法,就算是与盟友,也不能无条件割让利益。无论是兰登,还是未曾谋面的地下联盟军众,都没有做成过能让我相信他们会是优秀的统治者的大事,所以我暂时无法相信他们胜过相信自己。”

      安立奎陌生地望向盛襄,“你……你决心做恩特会长了?”

      “难道安立奎先生没有这个决心吗?”盛襄反问,“还是你觉得统帅一帮天才、一群疯子是什么傀儡就能做到的事吗?如果你也认为我说的是事实,却还执意要把我摘出来,还不如直接向兰登会长投诚,祈求他为你带来属于实验体的公平未来!”

      “……跟我来。”安立奎的神情凝重起来,带盛襄来到预演战局的沙盘地图前,第一次认真和盛襄讲解了巴塞的政区划分、基地势力的分布和那个被称为“巴塞独立战”的计划。

      高密度的内容输出持续了一个小时。

      讲到后来口干舌燥,安立奎开了一瓶啤酒,又塞给盛襄一瓶,两人碰了一杯。

      “安立奎,那天你先揍了我一顿,然后骂我胆怯。当时我又疼又气,不过回头想,你算是骂醒了我。”

      安立奎从没见过这般温和的气势,不由挺直背脊。

      “你和我不一样,你勇敢,敢做阵前冲锋兵,敢为天下先。可是你看,基地定下的战略对我们不利。赢,我们拿不到头筹。输,我们牺牲最大。”

      盛襄一口一个我们,说得诚恳而亲切。安立奎之前也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大局观盖过了他对自身利益的考量。他摸不清盛襄用意,问道:“我当然不想凭白消耗自己的军队,可战略早就定了,难道要和索菲亚基地撕破脸吗?”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挑拨,大敌当前还陷入内部纷争的人眼皮子太窄,非蠢即坏。只是我坚信恰当的利益是长线作战的前提。对我们来说,最急需达成的目标,并非帮助远在千里外的同盟夺下首都,而是在累西腓打一场胜仗,对吗?”

      安立奎颔首,“没错。我预备在降临节过后以占领贫民窟为爆发点,进攻累西腓,随后吸引恶种高层的注意力,至少为首都联盟转移百分之四十的火力!”

      “不止要胜,还必须是一场轰轰烈烈、全球见证的胜仗!未来即便是首都政变的胜利,都盖不住我们的荣耀!想要达到这种程度的效果,降临节才是最佳战机,现在正是贫民窟全民一心渴望复仇的时机。仇恨和信仰的力量会帮助我们获得胜利。”

      当真是令人热血沸腾的一段话。安立奎也终于坦诚暴露自己的担忧:“地下城的军力会是问题。”

      “溪流看起来没有力量,但如果加以拦截抬高水位,山丘都可以被冲垮。一粒石子微不足道,但如果把它放在三十米的高空抛下,它的重力势能足以砸死任何人。物体本身的能量没有改变,‘势能’全是所处的环境给的。军力不足更要借势,无势可借,那便自己造势。”盛襄笑了笑,嘴角挂着两个浅淡的梨涡。

      安立奎沉默了一会儿,盛襄也不说话,笃定地等待。一个人想要改变另一个人的想法是极难的,刚才他说的话其实都是安立奎内心认同却没有往下想的话,共同的利益会让他们迅速建立信赖。

      “肖恩,你让我用你。”安立奎回归最初的那个问题,“怎么用?”

      “兰登跟着大部队在首都谋事,凭借他的魅力和野心,我不怀疑他已经获得了许多恩特‘选票’。而我仍籍籍无名。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他竞争?”

      “要起事,先造势。”安立奎反应过来。

      “曼森,军区司令长,这来头比累西腓当地的官员都大。要是我能杀了灾厄,恩特的救世者们会看到我,接下来的仗,我们也打得更有底气。”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寻常,安立奎都没想起挤兑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是摇了摇头,“那是个真正的灾厄。就算是我去,也不一定有胜算。”

      “不一样,就算单打独斗你比他强,你也不可能完成刺杀。因为你一出现就会让敌人有所防备,哪怕不知道你是Geist,无论你的气味还是气质,都在替你说‘这是个危险人物’。”盛襄顿了顿,“高位者最容易被低位者杀死的时候就是觉得自己完全占据优势的时候。所以这场仗,我们需要配合。”

      安立奎挑了挑眉,盛襄直截了当:“你的继承体,借我。”

      “唷,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这是可以随意出借的东西吗?”嘴上这么说,安立奎还是召唤出左臂纹身中的白色小蛇,“继承体是我的生命的延续,换算过来能有我五年寿命呢!”

      盛襄微微一惊:“那要是它死了,你也要早五年……”

      安立奎“切”了一声,“什么早五年死,你见过时间倒流吗?继承体死后,我的身体机能也会迅速老化,差不多相当于老了五岁。好小子,一开口,要的就是老子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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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Chapter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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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他超凶
    我的嗷呜是个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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