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梅林网骗实录

作者:咕竹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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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7 章


      …这不…可能……
      带着深蓝纹刺青的头颅在地上滚动几圈,双眼正看向了远方,天与地的交界之处,柔和的光线正一寸一寸的上移,无声的死亡也正一步一步向他迈进。

      在战斗中落败,日轮刀已经割下了他的头颅,日光再过几秒也将照耀此处。所以——他就到此为止了吗?

      震惊、耻辱、慌乱……在种种复杂的情绪之下,还残余着思考能力的猗窝座心中,更为清晰的,是痛苦着的不甘,以及仿佛在嘶吼着的恐惧。

      ……但那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因为战败吗?不,似乎也不是。[不能死在这里]、[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趁现在还有机会,来得及跑到阴影之中]——茫然的恐惧和不甘之下,本已经被斩下头颅的上弦之鬼的身体,忽然之间停止了溃散。

      这具大半身体化为飞灰却仍然挺立着的躯体,以闪电般的速度开始复原,上弦之鬼无头的身体迈开了脚步,猛然转向了没有光线的森林的方向。

      “!!”
      用刀鞘支撑着身体的炼狱杏寿郎立刻注意到了这动静,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动手中的日轮刀,日光追逐着他背后飘动的披风,火炎的剑气再一次穿透逃跑的无头身体。

      刚才他用出呼吸法的时候,身体里忽然涌入了一股力量,甚至感觉之前流失的体力和精力都瞬间恢复了一部分,伤势也似乎不再那样疼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回光返照难道还有这样的奇效吗?还是不要管了,总之这样的好时机,决不能让残害人类的恶鬼就此逃脱!

      炼狱杏寿郎的思绪一闪而过,他跑动和挥剑的姿态显得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刚才重伤的样子。

      在他前方的上弦鬼脖颈上的肉块蠕动几下,似乎头颅也快要恢复如初,在炼狱杏寿郎试图阻止他的这个过程中,猗窝座只是一昧的逃跑,甚至使出的血鬼术也只是为了加快自己的速度。而作为已然克服了脖颈弱点的鬼,日轮刀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势留不了多久就会愈合。

      没有别的办法了……必须要将他留在阳光下!眼看着上弦之三就要逃跑进森林,炼狱杏寿郎面色一沉,再次摆出了炎之呼吸·炼狱的起式。

      然而——

      就在猗窝座距离森林阴影处仅仅一步之遥之刻,他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了一种拉力。

      这力道十分微弱,甚至普通人类十几岁的少年都能轻易挣脱……但猗窝座却在惊愕之中被这股力拉动,他停下了脚步。

      ‘够了……已经够了……’
      ‘拜托了……’
      ‘狛治哥哥……’

      微凉的雪花沾湿了重新生长出的脸颊。

      打着“如果不能将鬼留下,就干脆把树叶砍一片让阳光照下来”主意的炼狱杏寿郎面前,那个逃跑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

      就在即将踏入森林,光与影的交界之处,上弦之鬼忽然停在了那个位置,接着他转过身来,满是泪水的脸上挂着某种奇异的神情,既像是喜悦、又似乎是痛苦。他微微抬头,看向了已经追赶到这里的阳光。

      “是烟花啊……”

      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上弦之三猗窝座的身体在日光中瞬间散为了烟尘。

      “……”
      炼狱杏寿郎沉默着将日轮刀回鞘。他最后看了一眼猗窝座消失的地方,回头向列车的方向行去。

      就在他慢慢走回去的途中,之前突然涌来的力气如来一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步伐越来越慢,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模糊,伤口的存在感又强了起来,空气似乎越来越难以进入肺部,带来近乎窒息的痛苦。

      哎呀,是回光返照的时间结束了吗?炼狱杏寿郎还有闲心这样想着。大家都没事吗?还有之前说好要给炭治郎家里关于日之呼吸的信息……

      ——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猛地抬头,已经模糊到无法视物的双眼之中,却清晰地映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逝去多年的母亲亭亭立在眼前,一如从前,只是他长高了许多,看过去视角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给他带来了有些新奇的体会。

      “母亲……”

      无论是在家中、在主公面前、在鬼杀队的同僚们之间,一直都极为可靠,以积极的面貌鼓舞到不少人、在许多人心目中形象极其伟岸的炎柱炼狱杏寿郎,此刻的神情却十分忐忑,他望着光芒中的母亲,轻声问道:

      “我做得还好吗?”
      “该做的事,该履行的责任……我都有做到吗?”

      面容美丽、略显得严厉的母亲静静看着他,她的神色柔和下来,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孩子。

      ——你做得非常好哦。

      浑身血液的青年怔愣了一会儿,他像多年以前的孩童一样,腼腆而开心地笑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带着这样的满足,炼狱杏寿郎的意识似乎就要渐渐脱离身体……

      ——不行,还没有结束啊,杏寿郎。

      晨光中的母亲,忽然这样对他说道。炼狱杏寿郎有些疑惑,他苦笑着回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就这样逃走,我想要继续坚持下去……但是,这已经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事了。”

      “您不想我来陪您吗?”说到这里,高大的青年似乎还有些委屈。

      母亲笑着摇了摇头,她似乎极为肯定“有什么办法”这一点,但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最后依恋而不舍地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身影融入了光中,消失不见。

      少年们的呼唤声仿佛隔了遥远的距离,仅仅残余了些许意识的炼狱杏寿郎,耳中却忽然清晰地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

      “还没有结束啊,不要紧、不要紧,一切就交给我吧。”带着轻飘飘的笑意,这个声音这样说道。紧接着,这个悦耳的声音极有韵律地念起了如诗一般的话语。

      “——星之内海。瞭望之台。”

      “从乐园的角落告知汝等。汝等的故事充满了祝福……只有无罪之人方可进入。”

      “——「永世隔绝的理想乡(Garden of Avalon)」。”

      炼狱杏寿郎的眼前,忽然再次亮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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