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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大早,皇后娘娘宣我入宫,一回生二回熟,这都好几回了,我自然知道是云博找我,想想我和云博从南巡回来就没见过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又如以往一样,我在皇后娘娘宫里等云博下朝,期间也没委屈自己,吃了许多精致的点心。
云博过来的时候,我的茶杯已经添了三回水,我看他进来时的表情,隐约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坐下来,皇后就找了个理由出去了。其实我们的事,皇后都是知情的,还有南巡时一道去天台寺的交情,回不回避都无所谓,却不知为何他俩这般自然地就交接了。
我默默看着,又喝了一杯茶。
“上回的事,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被骗了,那人说得信誓旦旦,有理有据,却是这样的结果。”云博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事已至此,还有啥可说的,于是安慰道:“大约人家是听你胡言乱语,以为你是心魔缠身,想帮你驱除心魔罢了,也是好意,莫生气了。”
他点了点头,“当时我一说他就了然,我还以为当真遇着高人,原来是把我当神经病了。”
“那些话,也就只有云柏和舒慈会信了。”我笑。
他叹了声气。
“那今日找我来,是又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消息?这次有没有问清楚是什么办法。”
他似乎有些难为情,笑得勉强,“这次不是为了回去的事。”
“那是什么事?”
“是元青。”他仿佛还在犹豫。
“元青要回来了,我都听说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问。
他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迟疑片刻,才道:“边境时疫,流民生乱,元青平乱有功,还安抚百姓,深得民心。”
“论功行赏嘛,加官进爵,升职加薪,赏就是了。”我看了云博一眼,讽刺他道:“皇位都是捡来的,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别小气。”
“如此大功一件,如何赏赐都不为过,我是怕他……怕他自己讨赏。”
“人家讨你就给呗。”我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那他万一要是……要你呢?”云博看着我。
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一直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原来是不好对我明说。
“你找我来究竟是什么意图啊?”我望着云博,“你是怕我出轨还是希望我出轨啊?”
云博急了,忙道:“我当然是希望你和云柏好好的呀。”
“那你找我来说这些?”
“我是希望你能私下跟元青谈一谈。”云博放缓了语气,“万一他当众请赏,提出这个要求,很难堪的。”
我瞥了他一眼,“放心吧,元青不会的。”
云博仍紧盯着我。
“我怎么找元青私下谈?我私下与他见面,岂不是更招人口舌?本来没事的都要闹出事来。”我叹了声气,又说:“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他一回京你就单独召见他,跟他明说。”
云博默默叹了声气。
“只有这件事吗?”我又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试探问道:“你也还是想回去,是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从我们确定彼此是来自同一时空的伙伴,只是一开始我质疑过他一次,因为我小说看多了,觉得他穿越过来当皇帝一定很爽。后来每一次见面谈话,都是在讨论想办法寻找回去的路。
我想回去吗?当然想,哪怕回去依然做条咸鱼。那有不想回去的理由吗?也有的,是云柏,他在我这一段人生里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没有办法毫不犹豫地割舍。但离别这事,从小到大一直在经历,我太清楚地知道,离开他之后,我依然能好好地过日子。
“嗯。”我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回去的路,在京城等着不见得能有结果。”
我迟疑片刻,犹豫道:“去哪找?”
毫无头绪,岂非如大海捞针?
他摇头:“不知道啊,走着看呗。”
“你认真的?那皇后怎么办?”我莫名替他着急。
“舒慈跟我一起去呗。”他不以为意,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我端起茶杯,一边思索一边饮下,才又道:“你可以多派些人手出去查探,这样找到的可能性还大些。”
他终于点头:“你说得对,我还是得派人出去找。”
“不过我也不会一直待在京城,我跟云柏说了,我想到江陵府去开个学堂,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及时传信给我。”
他皱了皱眉,“去江陵做什么?你想开学堂的话在京城开一个得了,肯定生意好。”
我望了他一眼,觉得他是认真的,并不是在讽刺我,我道:“我感觉我和云柏过日子遇到瓶颈了。”
这是一方面,至于想到乡村支教这种话题过于煽情,我说不出口,索性不提。
“不是吧?云柏这些日子为了多陪你推掉了好多事情,他都没有原来积极工作了,你还觉得瓶颈啊!”
“那也不能一味地任你压榨啊。”我吐槽他道。
“不是,你别岔开话题,你俩到底怎么了?”云博追问道。
“也没怎么,只是日复一日的觉得特别没意思。”我如实说。
云博的眉头拧成一团,轻咳了一声,才说:“不是我要说你,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作了?”
我愣了愣,他不这么说,我是真的没这么想我自己,但是他说出来了,我忽然觉得他的用词很精确,我其实就是作,就是没事找事。
隔了很久,他又说:“你看其他王妃,还有元祎和舒慈,他们不也是和你一样吗?”
他说得有理有据的,我也没办法反驳。
“如果你觉得现实生活和追求存在差距的话,别光想着改变现实,有时候也得想想,是不是你的追求有问题。”
云博很少跟我讲这些道理,我们之间的对话从来不会如此深入,不会聊人生道理,不会谈生活哲学,他今天说起来,让我不得不反思,我是不是真的产生了错误的追求。
“那怎么办?我话都说出去了,云柏也答应了,如今骑虎难下。”我有点心虚,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他显然轻松了很多,“这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愿意,你就跟他说你不想去了不就得了。”
“再不济,就装病。”他又补充。
“那病好了不也得去嘛。”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摇头叹了声气,一副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你要实在觉得自己反悔没面子的话,就找我帮忙呗,我找点京城的事给你做,这不就名正言顺不用去了嘛。”
我没想清楚,“算了,我和云柏商量了再说吧。”
我和云博说完了话,正打算顺便去太后宫里看看她,遇到皇后娘娘回来,又寒暄几句,听我说要去看太后,便领着我一道去往辰康宫。大约是我第一回见太后时她正病着,后来见面的机会也不太多,所以在我印象里太后一直是虚弱憔悴的形象。这次见了,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辰康宫内十分热闹,几个宫女正陪着太后玩叶子戏,太后总是赢,高兴得合不拢嘴。
皇后偷偷告诉我,南巡回来之后,太后就爱上了玩叶子戏,性格比从前活泼多了,身体也健康不少,动不动就头痛的毛病都不怎么犯了。我陪着她玩了一把,我其实不会,皇后在一旁教我,不过我大概看明白了,其实和扑克牌的打法还是挺像的。我和皇后对视一眼,非常“意外”地输给了太后,太后更开心了,拉着我的手说了不少话。
我从辰康宫出来便与皇后告别,出宫回了王府,到花园里转了转,我的学生们满心期待,我却开始打退堂鼓,实在是辜负他们。这样一想,我的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夏荷见我一个人,便过来和我说话,原来是在讨论,那我也可以去凑个热闹,也不必太担心打扰他们上课。他们此时正学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与此相关的内容。
这句话的意思是军队的首领可以被改变,但是一个人的意志和志向是不能被改变的,主要就是强调志气的重要性。
他们聊得热闹,没人注意到我,但我自己对这句诗产生了一些可能跑偏的理解,人是没办法忽视自己的本心的,也没办法毫无芥蒂地放下追求。
下午云柏回来的时候,我正坐着思考人生,不过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在发呆。
“在愁什么?遇到什么难事了?”他问我。
我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实在是不好张口说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江陵府啊。想办个学堂算是我的人生理想吧,来这里之前就有过的想法,只是那时候缺了些现实基础,连去支教都不容易,现在真的有了实现理想的契机,也得到了他的支持。这件事唯一的缺点是我得离他好远,也许会很久见不了面。
如此进退两难,不好说给他听,只好笑道:“今天云博也跟我说起元青的事情。”
他似乎诧异我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问道:“你担心了?”
“你不担心吗?”我反问他。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虽不知道元青将军如何想,会如何做,但我知道你啊。”他笑道。
“我却很担心啊。”我叹了声气。
“有我在,没事的。”他握了握我的手。
“谁知道呢?我会喜欢你,当然也有可能会喜欢元青啊。”我故意气他。
他忽地把我搂进怀里,笑得更得意了,“你喜欢我就行了,别的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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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