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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
珍侧妃自从那天有了雍亲王送的小惊喜——十五件粉彩瓷之后,每次都是一看到如今已经摆在她屋子里的它们,她就条件反射性的想到王爷对她的心意。心里头每次都能溢满无法言说的感动。
珍侧妃她自己又是你对她好一点,她就想回报你十分好的人。于是不过才过了五天而已,她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她首先就给雍亲王送了一个这些天她自己努力动手绣的“孔雀东南飞”的小荷包。
看着王爷早上十分高兴的接受她的礼物后,又当即满意佩戴的样子,她心里头成就感满满。一直跟着雍亲王伺候着的段平常也是一副佩服珍侧妃手艺高超,谁也比不上的表情。而且,嘴上更是捧着珍侧妃,道是珍侧妃是他半辈子见过的最最心灵手巧,最最聪慧的女主子。
不过,段平常跟着雍亲王身后出了门,连就不自觉的垮了一下。看着身前的王爷真的不准备把那个绣着“小鸡崽炸毛飞”的荷包摘下来,他的内心就十分的痛苦纠结。
提醒王爷赶紧摘下来吧,王爷肯定觉得他这个做奴才的对着珍主子两面三刀不实在,虚伪的迎合。到时候主子爷对他有意见。要是不提醒吧,王爷的面子估计要受损,毕竟那东西太不配挂在王爷那尊贵非凡的腰间了。到时候,别人只会怪责自己这个做奴才的不称职,不知道对王爷忠心耿耿。
同时,段平常心里万分的纳闷奇怪,主子爷平常是那么讲究体统的人,为何今日竟有些反常?腰间不过是带着珍侧妃亲手绣着的一个“小鸡崽炸毛飞”小荷包而已,可是主子爷仍然高兴激动,况且,别以为主子爷跟平常一样面瘫着脸他就无法觉察了?
他既然作为主子爷手下的第一人,靠的就是天生就能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跟着雍亲王一路,段平常就在心里头不断的狂吐槽。直到跟着雍亲王快要进了前殿。段平常本能的压抑着声音对着雍亲王急叫道:“主子爷!”
雍亲王回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一直落后他两步,一路心不在焉,如今又一反常态的急叫着的段平常。
只见段平常不过犹豫了几秒,突然两眼放光,仿佛开了窍道:“主子爷,这个,那个,嗯,您这样直接把珍主子亲手绣着的荷包带进去不好吧?”
雍亲王低头想了一瞬,立马醒悟过来。也对,毕竟是宝儿亲手做的,怎么可以让他们那些粗人看到?他们可没那福气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于是,就有些不舍的,慢吞吞的从腰间把“孔雀东南飞”图样的荷包摘了下来。
段平常眼睛巴巴的望着主子爷,就心里祈愿他自己能赶紧的接过“小鸡崽”,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主子颜面扫地。
好不容易接过荷包之后,段平常还特别机灵的说着安慰人的话:“主子爷,奴才定会将它妥善的安放好。您请放心。”
雍亲王听了,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进了行宫的唯一大殿了。
雍亲王照例开着朝会,一心二用。坐在殿正中央,一边听着几个大臣火花四溢,火药味万分足的争论,一边在心里头回忆起今天早上刚刚起床时珍侧妃满眼心事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想着,宝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这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快活,可是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是不是在担忧什么,还是害怕什么,亦或者觉得日子单调,心里苦闷?雍亲王就如此在心里琢磨着。
等到他心里对此事拟定了一个大概的解决办法后,回过神来时,大殿里的几批人竟然开始动手动脚打了起来。火气是一个比一个的重,跟炸药包似的。个个都是一副面色红赤,脸红脖子粗的样儿,像是讨债主总算在他乡遇到了负债人,又像是久未联系的早已因为某事分手闹腾的前男女朋友再次重逢。总之,一个个的老臣吵啊打啊不晓得体面了。
雍亲王看了这样的荒谬的情境,也不生气。只不过是冷哼道:“看来,你们一个个的越发老当益壮了,这平常吵架还觉得不过瘾,要在本王面前动动手动动脚是不是才觉得日子过得不寂寞?看来哪日你们一起伏骥千里估计也不在话下了。”
众臣一听,有的赶紧把正在捏着人家的大饼脸似的肥脸蛋的手,老老实实放在自己的身侧。有的则是条件反射似的利落的把正踹着某一位倒霉的大臣的浑圆敦实的大屁屁上的大长腿缩了回来。还有的则是赶紧拿回被攥在人家手心里那如柳絮一样飞舞着的一头飘逸的黑顺长发。
更令人无语的则是,有的赶紧重新整理自己身上露着办个膀子或者半个肩膀的官服,有些还悄悄的提了提因为被不断的推推嚷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膝盖上的裤子。而更多的是,他们都在雍亲王落音后的第一时间扶了扶头顶上歪歪扭扭的官帽。
雍亲王不自觉的扭头,往后看了看大殿的出口。
只要一出了这门,就可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心也不烦的结果了。雍亲王在内心里如此感叹道。
雍亲王心平气和,面上好似对着这眼前的事儿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问道:“你们“争论”的这事儿有结果了没有?”
众臣都半垂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诡异的沉默了一瞬。没过多长时间,这个时候,李姓丞相就从朝臣列队里头站出来,举着笏板,一板一眼认真道:“回禀殿下,臣等认为此时不该应和朝廷的征召,出蜀地去讨伐西北安户王。殿下这七年来勤勤恳恳,一心一意为朝廷尽心尽力的办大事,先后解决了北地异姓王,东北的海昏候,南边的云南王。如今这安王与那三家不同,势力强劲,其智谋又不弱。我们若是去直接跑到他们的地盘上讨伐他们,实在是吃力不讨好!他们以逸待劳,而我们疲乏不堪,粮草不继,这场仗的胜算还不到五五之数。
况且,蜀国与西北部的实力不相上下,以史为镜,这一场战争可能要持续好几年。举蜀国全国之力一年之内也不可能把西北部彻彻底底的拿下来。臣等以为完全不用理会朝廷派过来的监察使。”后头又跟赖皮一样,锦上添花了一句:“他在朝廷再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儿,若是我们不干,他也拿我们没辙。”
这话刚一落下,惹起一阵阵共鸣似的大笑。
雍亲王也满含笑意的看着李丞相不顾忌他自己这么大一个岁数了耍宝。当然王爷这个时候没点头也没摇头。
持反对意见的人深怕王爷一下子就认同了手段资历都不错的李丞相观点,赶紧的站了出来。这伙人一多半的都是武将出身,对于他们来说,这可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赚军衔赢武将官威的好机会。前几年打的仗还不够他们过一把好瘾的。
现在一听到朝廷派过来的监察使说,即刻出兵于西北部安王,他们一个个就开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说什么也要说服王爷早日发兵。
于是一个自认为口才一流的马姓将军站了出来。他资历不小不老,又有自己的亲妹妹待在王爷的后院做夫人,他这个时候站出来讲一番道理倒也合适。
马将军行礼毕后,单刀直入道:“殿下,若我们不应朝廷的安排,这不异于向皇上直接表明,我们有了二心。如此行事就大为不妥了。恰好,如今发兵正是一个大好时机。西北安户王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发兵西北,正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段平常在一旁角落里佝偻着腰背,低垂着眼。听了这马将军说的这几句话,心里头大骂道:“这些个武将是不是脑子缺根筋?自己的亲妹妹现在是什么处境自己不管不问也就罢了,洒家也就当你不知道!可是如今皇帝这么简简单单的阳谋竟然一个个都看不懂了?”
不由的在一旁嘀咕道:“这马将军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亦或者装不懂?”毕竟他自己作为一个没有什么谋略之人,都知道远在京城的皇帝也不过想一石二鸟而已。只要一出了兵,不管王爷打没打赢,命都被皇帝攥在了手上。原因只有一个,主子爷只要一带兵出蜀地,蜀地立马被皇帝收拢在他的手上。”
段平常最后在心里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蜀地还是做大本营的好。”
段平常在一旁这么想,丝毫不影响雍亲王决断处事。
雍亲王看了分列在朝堂两旁的这六支队伍。慢慢说道:“此事先搁置一旁,暂且不论。毕竟点兵排将,安排粮草,制造武器还需要个一年半载的。”
雍亲王话音刚落,与他一直都十分有默契的李丞相又一次的秒懂。站在列队之首的李丞相因为完全没有被身后的人看见他面部表情的顾虑,还老不,正经的跟王爷怼了一个你说的话老臣很懂的表情。
毕竟李丞相一听这话,就知道王爷想干什么了。王爷虽然是态度模糊,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是他的倾向还是明显的。那就是保存实力,实行拖字诀。
雍亲王在自己蜀地如此决定着自己的走向。另外一边京城有几人早已是摩挲着手掌,要大干一场了。
那三人竟然在半月之前不约而同的先后向皇帝陛下进言,都说雍亲王早就有不臣之心。皇帝听了,心里有些微疑虑。但是,过了十天之后,又从蜀地送上来的密折,说雍亲王堕落腐化,宠妾灭妻,为一妾大修行宫,不问政事。皇帝便在想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话又是假。
最后,皇帝都不相信,在一忠心耿耿的老臣建议下,决定试探于雍亲王,先发布圣旨,要求雍亲王出兵,再派遣监察使,让他监军。
那三人看了皇帝陛下这样的举动,皆以为是自己的进言在起作用。
三人此时此刻都不约而同,在心里头得意洋洋且万分畅快,道:“雍亲王你以后定会为你曾经的残忍付出惨重的代价。上辈子的那些仇,定要你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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