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李妃参详
嘉元帝今日休沐,并不上朝,早上去了清仁宫之后便往崇德宫见见李淑妃与十五皇子水沁。
李淑妃家世寻常,值得一提的也不过是与嘉元帝生母沾亲带故,在章枢产子那段时间内颇为得宠。
能够晋升淑妃,位次仅次于皇后与贵妃。细算起来,穆后以家世显赫入宫久远为最,章枢依章家手握重兵又为先章皇后椋之女弟晋位贵妃,这般一算,其实,在这宫中真正是得帝宠的反而是李淑妃,想来其手段也是非常人能及。
且说,这李淑妃正与嘉元帝说着些家常闲话,忽听到身边小太监通报,安民厂提督太监庄绿云求见,嘉元帝以为水湛又是急着要些什么东西,差遣绿云过来索要,便点头示意小太监传绿云进来。
绿云身穿白色云肩通袖双襴的蟒衣,脚蹬白色麂皮小靴,头上一顶乌纱官帽,这般黑白对比显得绿云愈发眉清目秀姿容超群了。绿云向嘉元帝行了礼,还未开口,便听得嘉元帝笑着道:“此番十三又是看上了什么了,来讨我示下?”
绿云严肃道:“陛下,这次与往次不同,我家殿下让我给陛下送来两封奏折。”说完便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嘉元帝身边走过来的小太监。
嘉元帝见绿云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并未往心里去,绿云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听风便是雨的也是正常,接了奏折,便先看到了在上面的那封卫若茗父亲弹劾刘氏叔侄于采办来年大祀中饱私囊对天地诸神祖先不敬,又收受贿赂,虽刘氏叔侄并不是掌握实权肥缺之人,然刘夏疏乃是三相之一,卫若茗之父隐隐将矛头指向刘夏疏。
嘉元帝并不惊诧于这些事情,朝中大臣诸多受贿之类的事情多如牛毛,并不太过的嘉元帝也不想去计较,水至清则无鱼,便是明太祖朱洪武那样整治贪官的力度也不能杜绝官员贪墨,何必为一点点贪墨便归罪于人。
只是在嘉元帝看到下面息复弹劾绿云的奏折一时没反应过来,道:“绿云你怎么被人弹劾了?”
绿云拱手道:“臣也不知为何,只是听闻这息复乃是刘党。”
嘉元帝正想着如何答复绿云,李淑妃领着水沁站了起来,向嘉元帝躬身行礼道:“陛下,国事不便,妾便告退了。”
水沁也奶声奶气的跟着道:“爹爹,沁儿也告退了。”
嘉元帝道:“别退下了,也参考下,都察院御史息复弹劾司礼监少监在安民厂胡作非为,又户部卫侍郎弹劾礼部尚书刘夏源及礼部主事刘瑞,这两件事情当如何处置?”
李淑妃拱手安坐,问道:“弹劾的是司礼监哪位少监?”
水沁道:“他胡作非为便杀了了事。”
李淑妃脸色一变,绿云紧跟着便答道:“十五殿下,那被弹劾的司礼监少监是微臣。”
水沁眉目皱道一起,疑惑道:“才将他们不还是说你是安民厂提督太监么,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司礼监少监了?”后仿若明白了什么,又道:“既然是你,便杀不得了,怎么办才好哩?”
嘉元帝看着他拧着眉头,忽而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皇后说过内官犯科当移送诏狱,你去诏狱好了。”
绿云见水沁这般,一点理睬他的欲望都升不起,便也不吱声,只等嘉元帝的说辞。
李淑妃见状,只训斥水沁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胡乱插嘴做甚么!”
水沁低头并不敢分辨只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便不再吱声,嘉元帝见李淑妃并未提什么意见,想了一会子,便道:“将弹劾刘氏叔侄的折子发去都察院严查,依律查办,不得有误。”
身边的小太监接过那份折子,正打算往司礼监将批红写上,而后用印发出,绿云伸手接过道:“一会子我要去司礼监看看,给我吧,我顺手带过去。”
那小太监不能做主,便转头看向嘉元帝,嘉元帝道:“给他吧,他原是司礼监的少监,并不算越权。”
绿云接过折子,伏跪于地道:“谢陛下!”
嘉元帝道:“起身去做事吧。”
绿云道了声谢,起身正整理衣裳,忽听到嘉元帝问:“此事太子可知晓?”
绿云不明所以,只如实答道:“千岁览过此章,并不知我殿下如何处置。”
嘉元帝挑眉道:“哦?”
绿云道:“正是如此。”
嘉元帝见他并非撒谎的样子,便摆手示意他退下,绿云躬身退了三步,便转身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子,也未见嘉元帝讲话,李淑妃小声的叫道:“陛下,陛下。”
嘉元帝回过神来,道:“淑妃何事?”
李淑妃低头道:“我无事,只是陛下心中似有不快之处。”
嘉元帝把玩案上的小摆件,才揉着太阳穴缓缓道:“太子渐长,诸事不顺。”
李淑妃听道嘉元帝如此言语,话中对太子不满之处颇多,却并不敢顺着嘉元帝的由头,只能劝道:“千岁将近而立之年,必然有自己的做事方法,难免与陛下意见相左,只是父子之间,本不应有隔阂,陛下何不寻个时辰,与千岁抵足长谈一番?”
嘉元帝微微睁眼,恰瞥到站在李淑妃身后,紧紧攥着李淑妃衣袖一脸无措的水沁,回忆起水湜年幼丧母之时,小小的身躯抱着章椋亲手缝制的锦缎宫人样的玩意,默默的躲在重华殿一角,低声抽泣,满面泪水,见到自己向他过来,便飞扑进自己怀中,连声唤着爹爹。虽将鼻涕眼泪抹了自己一身,那时节却甚是为他这般依赖自己而高兴。
嘉元帝思及此,复又想到多年不曾与水湜好好谈谈,便起了身,李淑妃也随着站起来,嘉元帝握了下李淑妃的手道:“我去看看湜儿!今日便就此离开,不过来了。”
李淑妃抬头惊愕的看了嘉元帝一眼,而后迅速调整感情,欠身道:“恭送陛下。”
嘉元帝颔首,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崇德宫,乘小马辇往东宫去了。
这边水湜正与安泽下象棋顽的起劲,嘉元帝偏偏又吩咐人先别打扰,自己悄悄的过来了。
水湜恰好胜了安泽一局,又见着安泽之前绞尽脑汁思量下棋急的一脑门子的汗,从袖中掏出块丝帕,伸手过去给安泽擦汗。
嘉元帝见到这一幕,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感慨,轻声叫道:“湜儿。”
水湜自章椋死后便甚少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一时之间不曾反应过来,只啊了一声,见是嘉元帝过来,连忙起身,道了声陛下来啦。
安泽从未见过嘉元帝,起身后便抬头看了眼,此番听到太子的叫法,赶忙与其他侍从一般,将头低了下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