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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唯一的你
决心已下,行动便随之展开。江叙白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收信息和建议,他开始主动与李肃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以技术顾问的身份,有限度地参与到“重建委员会”的核心决策中,同时,他也通过加密信道,谨慎地接触着几个在“伊甸”崩塌后崭露头角、理念相对开明且手握关键技术或资源的新兴势力代表。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旧势力的反扑无处不在,明枪暗箭,舆论攻讦,资源争夺……每一次通讯,每一份方案的提出,都可能伴随着风险。江叙白需要耗费大量心力去甄别信息,权衡利弊,在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络中,为他们寻找立足之地。
而江添尘,则进入了疯狂的复健模式。他不再满足于基础的行走练习,开始进行更具挑战性的力量恢复和格斗技巧训练。安置区的康复室几乎成了他的私人训练场,汗水浸透地面是常态。他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新世界里,他必须尽快恢复,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强。他不能成为江叙白的软肋,他要成为他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这天下午,江添尘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抗击打训练,浑身肌肉酸痛,正靠在墙边喘息,用毛巾胡乱擦着汗。康复室的门被推开,江叙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纸质文件——在这个电子数据可能被监控的时代,某些重要信息反而回归了最原始的方式。
“感觉怎么样?”江叙白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背心和微微发颤的手臂,眉头微蹙。
“死不了。”江添尘喘着气,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目光落在文件上,“有进展了?”
“嗯。”江叙白将文件递给他,“李肃那边顶住了压力,初步通过了‘曙光’基地的筹建计划。选址在一个旧时代的废弃深层地下掩体,地理位置隐蔽,结构坚固,且有独立的地热能源基础。这是我们未来可能的重要据点之一。”
江添尘接过文件,草草翻看,上面大多是些地形图、结构分析和资源评估,他看不太懂,但能感觉到江叙白为此付出的心血。“什么时候能动工?”
“前期勘探和基础修复已经开始,但阻力不小。”江叙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旧势力安插的人手在暗中破坏,资源调配也受到掣肘。而且……我们缺少一支绝对忠诚、且具备足够战斗力的安保力量。李肃能提供的官方支持有限,且目标太大。”
江添尘瞬间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一个没有武装保护的基地,就像一块肥肉,随时可能被吞掉。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安保……我来想办法。”
江叙白看向他:“你有思路?”
“衍生界那边,虽然烂透了,但能活下来的,都是些硬茬子。”江添尘眼神锐利,“我以前混的时候,认识几个……还算讲点义气,也有本事的家伙。‘伊甸’塌了,他们那边的日子估计也更难过了。或许……可以试着联系一下。”
跨维度招揽人手?这个想法极其大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那些在衍生界挣扎求生的人,绝非善类,忠诚度更是无法保证。
江叙白沉默了片刻。他清楚其中的风险,但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快组建起一支可靠力量的途径之一。他看着江添尘,看到了对方眼中并非一时冲动的狠劲,而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决断。
“风险很高。”江叙白陈述事实。
“我知道。”江添尘回答,“但值得赌一把。我会筛选,也会盯着他们。”
“需要我做什么?”
“给我一个安全的、能短暂打通两个世界信息通道的方法,不需要维持太久,能传递消息就行。”江添尘说道,“还有……帮我准备点‘硬货’,当见面礼。那边,只认这个。”
所谓的“硬货”,指的是高能量浓缩食物、基础药品、以及一些耐用的武器和工具。在资源匮乏的衍生界,这些是比任何承诺都更实在的东西。
江叙白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通道和设备我来解决,‘硬货’清单你列给我。”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让江添尘心头一热。他别开脸,低声道:“谢了。”
江叙白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忽然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他。康复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江叙白抬起手,不是像往常那样检查伤势或是递东西,而是轻轻拂开了江添尘额前被汗水黏住的一缕湿发。
指尖触及皮肤的温度,让江添尘身体猛地一僵,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他几乎能闻到江叙白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书卷气的干净味道。
“不用谢。”江叙白的声音很轻,近在咫尺,目光落在他还有些淤青的颧骨上,“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
他的动作和话语都太过自然,自然到仿佛本该如此。可正是这种自然,让江添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尖有些发烫,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感觉沿着脊椎爬升。他想后退,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
他忽然发现,他哥长得……真的很好看。不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俊美,而是一种清隽的、如同月光般的沉静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平时总是冷静睿智,此刻却仿佛含着某种他看不懂的、深沉而温柔的东西。
江叙白看着他骤然紧绷的身体和微微泛红的耳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便隐去。他收回手,仿佛刚才那个亲昵的动作只是随手为之。
“我会准备你要的东西。”他后退一步,恢复了平常的距离和语气,“你继续,注意强度,别过度。”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康复室。
江添尘还僵在原地,直到关门声响起,才猛地回过神。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江叙白碰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操……”他低骂一句,却不知道是在骂谁。
心乱如麻。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用“兄弟”或者“盟友”来定义他和江叙白的关系。那种牵动他所有情绪,让他心甘情愿拼命,甚至只是一个触碰就让他方寸大乱的感觉,早已超出了那些范畴。
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人惧怕他,利用他,或者想要消灭他。
但只有江叙白,会为他系上围裙做早餐,会为他殚精竭虑谋划未来,会无条件地信任他,也会……用那样自然的动作,拂开他额前的乱发。
唯一的。
江叙白是唯一的。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带来一片空白,随即是更加汹涌的、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悸动。
康复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颗因为某个人而彻底失序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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