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六十七章神剑初成影阁暗袭

　　三日时光在悬空城的喧嚣与寂静中悄然滑过。当晨雾还像轻纱般缠绕着东区的屋檐，沾在青石板上凝成细碎的露珠时，王攀附已带着龙啸天和张猛踏上了前往炼器山庄的路。张猛腰间的短刀擦得锃亮，刀刃映着初升的微光，晃出冷冽的光；怀里揣着张泛黄的地形图 —— 是他爹张屠户托老伙计熬夜绘制的，上面用朱砂标出了山庄所有隐蔽的回廊、偏门，连哪段石阶松动、哪处暗渠能通后山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边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墨渍，显然是赶工的痕迹。
　　“听说沈柔这三天都没出熔炉房，” 龙啸天嘴里叼着根带露的草茎，吐掉草根时带起片白雾，手里把玩着那块蚀心蛇鳞片，鳞片在晨光下泛着紫黑色的光，像淬了毒的冰，“侍女说她就靠灵米糕填肚子，渴了就灌口冰灵液，连头发被火星燎了都顾不上剪。本少倒要看看，这把剑能被她折腾出什么花来 —— 要是不如我那帝龙火烈，看我不笑话她！”
　　王攀附摸了摸怀里的逆鳞盾牌，盾牌表面的龙纹不知何时已微微发烫，像是有团小火苗在鳞片下游走，与掌心的温度交织成暖流。沈柔的铸剑术再神，也得有识货的人来用 —— 等拿到破界剑，第一站就去影阁在南区的据点，让那些躲在空间裂隙里放冷箭的杂碎，尝尝被劈开空间、暴露在阳光下的滋味。他想起昨夜李婉儿派人送来的字条，娟秀的字迹里透着紧张，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盾牌：“林家当铺夜半常有黑影出入，似与城西废弃窑厂往来，昨日见他们运了几箱黑布，不知装的什么。” 王攀附指尖摩挲着字条边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影阁的账还没算完，林家这群仗着关系网蹦跶的跳梁小丑，倒先急着送人头了。正好，等解决了影阁，就用他们的骨头给新剑开刃，让悬空城的人看看，敢挡他路的下场。
　　炼器山庄的玄铁大门依旧沉厚如昔，守门的庄丁却比上次热络了数倍，见他们走近，老远就躬身行礼，甲片碰撞声都透着谄媚：“王公子里面请！沈庄主一早就让小的们候着了，说剑成了，就等您来开刃呢！” 穿过七拐八绕的回廊，沿途的敲打声比往日更密集，铁匠们抡锤的节奏都透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 有个年轻伙计抡锤时太用力，火星溅到粗布衣襟上烧出个小洞都浑然不觉，直到同伴扯了扯他的袖子才慌忙拍灭，抬头望见王攀附，还红着脸偷偷竖了个大拇指，眼里满是崇拜。
　　“沈庄主说，剑已成，只差您的血契开刃。” 管事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敬畏，引着他们穿过最后一道月洞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 熔炉房的石门大敞着，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原本狂躁如兽的地心火，此刻竟收敛了锋芒，像一汪平静的金色湖泊，湖面泛着细碎的光纹；湖中央的黑曜石台上，斜插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像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剑身足有三尺七寸，剑鞘并非寻常金属，而是用蚀龙蚁甲壳混合龙脊骨粉末浇筑而成，泛着幽蓝的光泽，上面镶嵌的细碎龙鳞在火光下流转，细看竟组成了一幅微型的 “陨龙渊图”—— 连陨龙渊深处的龙骸轮廓都清晰可见。剑柄处嵌着颗鸽蛋大的龙睛石，正是李掌柜当铺里那枚，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与剑鞘的幽蓝交织，在石台上投下一道栩栩如生的龙影，龙爪锋利、龙须飘动，仿佛随时会腾跃而起，冲向天际。
　　沈柔站在石台旁，灰袍上沾满了烟灰，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乱了大半，几缕青丝粘在汗湿的额角，发梢还沾着点火星烧成的焦痕。她的灰色瞳孔里布满了血丝，却亮得惊人，像两口淬了火的深井，死死盯着台上的破界剑。手里捏着块雪白的丝绸，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剑身，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初生的婴孩，连手指被剑鞘边缘划破、渗出的血珠滴在剑身上都浑然不觉 —— 那血珠刚触到剑鞘，就被瞬间吸收，剑身上的龙鳞纹路亮了亮，似在回应。
　　“这剑，我称它为‘破界’。”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显然是三天未曾好好说话，却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龙脊骨的龙元全凝在剑尖三寸，配合龙睛石的空间之力，别说影阁的低阶裂隙，就是金丹修士布下的空间结界，也能一剑劈开。” 她抬手拂过剑身，黑气顺着她的指尖游走，在她掌心凝成个小小的龙形，“我还在剑鞘里刻了‘锁灵阵’，能自动吸收周围的灵力滋养剑身，越用越利。”
　　王攀附走上前，指尖刚触到剑柄，破界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剑鞘上的龙鳞瞬间亮起，与他怀里的逆鳞盾牌产生共鸣 —— 盾牌表面的龙纹也跟着发光，两道金光缠绕在一起，在熔炉房里形成个小小的光涡。他握住剑柄轻轻一拔，只听 “噌” 的一声龙吟穿云裂石，剑身脱离剑鞘的刹那，无数黑色光纹在剑身上游走，竟在空气中映出一道丈许长的龙影！龙影盘旋间，熔炉房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几分，连地心火的湖面都泛起了涟漪，仿佛被龙影的威压震慑。
　　他试着挥剑斜劈，剑风掠过地心火的湖面，竟将金色的火焰劈出一道整齐的裂痕，露出底下通红的炉底；裂痕边缘的火焰迟迟无法合拢，仿佛被某种空间力量冻结，直到王攀附收剑，火焰才缓缓愈合。“好剑！” 龙啸天忍不住喝彩，帝龙火在他掌心跳动，与剑影遥相呼应，金色的火焰与黑色的剑影交织，竟生出几分相辅相成的意味，“这锋芒，比我那帝龙火还烈！下次再遇影阁的裂隙，看本少不把他们的窝给劈了！”
　　沈柔的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满足的笑，从腰间解下个小巧的铜壶，壶身上刻着铸剑符文：“开刃需用你的血。” 她倒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刃面光滑如镜，映出王攀附的脸，“龙元认主，滴上血契，今后纵是元婴修士，也夺不走它 —— 这是我爹传下来的法子，错不了。”
　　王攀附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剑尖，瞬间被剑身吞噬。黑色光纹骤然暴涨，龙影在熔炉房里盘旋一周，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逆鳞盾牌在怀里剧烈震动，一道淡金色的光膜渗出，与剑影交织成一道金黑相间的光带，将整个熔炉房笼罩其中。光带所过之处，散落的铁屑都被吸附过来，在光带边缘形成个小小的金属漩涡，又被剑影轻轻弹开，不伤分毫。
　　“看来，你的盾牌也认这把剑。” 沈柔的灰色瞳孔里闪过惊讶，随即化为了然，“它们同出龙族，今后并肩作战，威力至少能增倍。” 她从怀里摸出个剑穗，穗子是用金线编织的，末端系着一缕金色的龙元，像凝固的火焰，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这是答应给你的 —— 这缕龙元能滋养剑身，还能在你灵力不济时补点力气，算是我送你的添头。”
　　王攀附接过剑穗系在剑柄上，龙睛石的蓝光与金线交映，更添了几分灵动。正要道谢，突然听见山庄外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玄铁被生生折断的声音，紧接着是庄丁的惨叫，声音凄厉得像被什么东西撕裂，连熔炉房里的地心火都晃了晃。逆鳞盾牌的光膜瞬间滚烫，破界剑也发出急促的嗡鸣，剑身上的龙影焦躁地盘旋，龙须飘动间带着股戾气，像是预感到了危险。
　　“怎么回事？” 龙啸天瞬间祭出帝龙火，金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跳动，映得半边脸通红，“难道是影阁的杂碎？敢追到这儿来，找死！”
　　沈柔的脸色瞬间惨白，冲到窗边掀开麻布帘 —— 外面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是护山大阵！万剑阵被破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山庄外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空间裂隙正缓缓张开，裂隙里涌出无数黑影，个个穿着紧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握着闪烁绿光的毒刺，毒刺划破空气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正是影阁的标志！更可怕的是，裂隙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连远处的山峰都变了形，显然是高阶空间术。
　　“他们果然来了！” 王攀附握紧破界剑，黑色光纹顺着手臂蔓延，在他腕间形成一道龙形印记，既稳固又张扬，“张猛，速去通知焚天卫，让他们从西侧密道包抄 —— 你爹画的图上标了密道入口，别走错！龙大哥，跟我守住熔炉房，别让他们碰地心火！” 他的目光扫过沈柔，见她虽紧张却未退缩，反而握紧了手里的碎影刀，补充道，“这里交给我们，你去启动备用的‘锁龙阵’，断他们的退路 —— 锁龙阵能困空间裂隙，他们跑不了！”
　　沈柔却摇了摇头，从炉台底下拖出个铁箱，打开里面是块黑色的金属，泛着暗哑的光泽，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这是‘镇界铁’，能暂时压制空间波动。” 她将铁箱推给王攀附，握紧碎影刀，灰色瞳孔里燃起战意，“这里是我的地方，我的炉子，没道理让客人拼命。再说，我也想看看，破界剑在实战里到底有多强。”
　　话音未落，三个黑影已冲破回廊，毒刺带着破空声射向沈柔 —— 显然是看出她是软肋。王攀附挥剑格挡，破界剑的黑气瞬间将毒刺卷住，轻轻一绞，毒刺便化为墨绿色的粉末，散在空气中发出刺鼻的气味；剑身上的龙影怒吼着冲出，将一个黑影撞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噗” 地吐出黑血，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那黑影落地时，王攀附瞥见他手腕上的蛇形纹身是淡青色的 —— 比之前的蚀心蛇鳞片颜色浅，看来影阁内部等级森严，纹身颜色越深，地位越高、实力越强。
　　“来得好！” 龙啸天的帝龙火化作漫天火雨，将涌进来的黑影逼退，火焰落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本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毒刺硬，还是我的帝龙火烈！” 一个黑影想从侧面偷袭，被他反手一掌拍在胸口，整个人瞬间被火焰包裹，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化为灰烬，连骨头都没剩下。
　　沈柔的碎影刀也不含糊，银光闪烁间总能精准地刺向黑影的咽喉 —— 她的身法灵动得像只穿花蝴蝶，显然是常年在熔炉房里躲避火星练出来的。刀光与王攀附的剑影交织，竟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有个黑影想祭出空间裂隙逃跑，王攀附眼疾手快，破界剑带着龙影狠狠劈下 —— 只听 “咔嚓” 一声巨响，空间裂隙竟被劈出蛛网般的裂痕，紫黑色的空间碎片像玻璃碴般散落，割得周围的石壁都布满划痕；那黑影半个身子还没钻进去，就被剑风扫中，当场断成两截，鲜血溅在破界剑上，瞬间被剑身吸收，剑身上的黑气更浓了几分。
　　王攀附一边挥剑，一边留意影阁的战术 —— 他们分工明确：青纹纹身的负责主攻，招式狠辣却杂乱；紫纹的操控裂隙掩护，能随时打开小裂隙躲避攻击；还有几个黑纹的专门投掷毒刺牵制，毒刺上淬的 “蚀骨散” 沾到就烂。显然是训练有素，却少了几分默契。这样的组织力，若是能为我所用…… 他故意放缓攻势，留了个青纹黑影的活口，想看看他们是否会顾及同伴，却见那黑影毫不犹豫地将身边的同伴推向剑风，自己则转身冲向裂隙 —— 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一群人，倒也省了收服时的麻烦，直接用武力压服就行。
　　“撤！” 裂隙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像是某种鸟类的叫声，剩下的黑影纷纷跃回裂隙，巨大的空间裂缝开始缓缓闭合，边缘的空间波动越来越弱。王攀附哪肯放过，纵身跃起，破界剑带着丈长的龙影狠狠劈下 —— 这一剑用上了八成灵力，剑影在空中凝成实体，龙爪抓住裂隙边缘，硬生生将即将闭合的裂隙又扯开一道口子！只听 “轰隆” 一声闷响，裂隙被劈得彻底崩溃，紫黑色的空间碎片散落一地，最后在一声轻响中彻底消失，连空气都恢复了清明。
　　熔炉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地心火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地上躺着十几具黑影的尸体，有的被烧成焦炭，有的被剑劈成两半，还有的被空间碎片割得血肉模糊。王攀附特意留了具紫纹纹身的完整尸体，用剑鞘踢了踢他的手腕，黑纹在尸体上显得格外刺眼：“张猛，记下这纹身的颜色和纹路，回去让你爹查查 —— 影阁的等级肯定按颜色分的，青纹最低，紫纹次之，黑纹最高，摸清了等级，下次对付他们更方便。” 他蹲下身翻看尸体，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毒刺上，粉末遇毒立刻变成墨绿色，“刘掌柜的徒弟正好缺研究材料，这些尸体别烧完，留三具带回去 —— 尤其是这具紫纹的，他身上说不定有影阁的传讯符。”
　　沈柔瘫坐在石台上，灰袍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白皙的手臂，上面沾着点点血污和火星烫伤的痕迹。她却顾不上整理，只是盯着破界剑上缓缓消散的龙影，眼里满是痴迷：“它…… 它真的能吞噬空间之力…… 刚才劈裂裂隙时，我能感觉到剑身在吸收空间碎片的力量……”
　　王攀附收起破界剑，剑身上的黑气渐渐收敛，恢复成漆黑的模样，却更显深邃。“多谢沈庄主三日辛劳，这份情，我王攀附记下了。” 他看着沈柔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想起她之前说要研究帝龙火，补充道，“若庄主需要帝龙火配合研究龙元属性，随时可以传讯给我 —— 龙啸天的帝龙火纯得很，正好给你当‘燃料’。”
　　沈柔猛地抬头，灰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星星落进了深潭：“真的？不耽误你用剑？” 见王攀附点头，她连忙从炉台旁拖过个铁箱，打开里面是块黑色的护心镜，边缘镶嵌着细小的龙鳞，“这是铸造破界剑时剩下的边角料做的，能打造护心镜，防御力堪比上品灵器，还能防空间碎片割伤，你拿着 —— 影阁的人肯定还会来，多件防护总是好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影阁吃了这么大亏，定会报复，你们要不要…… 在山庄多待几日？锁龙阵至少能挡住金丹期修士，安全得很。”
　　王攀附刚想开口，就见张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制服上沾着尘土和草屑，显然是跑来得急：“王公子！焚天卫来了！还有…… 李姑娘也来了，说东区出事了 —— 林家当铺被人放了火，火里还发现了几具焚天卫的尸体！李姑娘说，像是影阁的手法，但现场留了铁剑门的令牌，怕是栽赃！”
　　王攀附心里咯噔一下。焚天卫的尸体？林家竟敢对焚天卫下手？是嫌死得不够快，还是影阁给了他们什么底气？他看了眼沈柔，将护心镜揣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多谢庄主好意，改日定来拜访 —— 等我解决了影阁和林家的事，再带好酒来跟你论剑。” 握紧破界剑的手微微用力，黑色剑身泛着冷光 —— 影阁的账可以慢慢算，但收服他们的计划，得提前了。只有掌控了影阁，才能彻底查清这些盘根错节的阴谋，才能让悬空城真正姓 “王”。
　　离开炼器山庄时，朝阳已升至半空，金色的光洒满山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攀附回头望了眼那座被晨光笼罩的建筑群，熔炉房的烟囱里又升起了青烟，破界剑在他手中轻轻震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知道，这场与影阁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要的，从来不止是打败他们 —— 他要让影阁，成为自己手里最锋利的暗刃，斩尽所有挡路石，包括林家，包括城主府里那些心怀鬼胎的长老。
　　东区的方向，隐约传来人群的喧哗声，还夹杂着救火的铜锣响，“哐哐” 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王攀附加快了脚步，破界剑的黑气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黑龙，正等着吞噬那些潜藏在繁华之下的猎物。他能感觉到，属于他的时代，正随着这把破界剑的诞生，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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