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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脱了……
“你说什么?”叶之萤迅速绕到温其玉面前,又惊又气地看着他。
他说他不是来求自己原谅的!
那他来干嘛?
他仰头看着她,表情依然平静,显然是有备而来:“叶姑娘,你我作为好友,相处时应当守住好友间应有的界限,还望你不要对我有超越好友的举动,更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奇怪,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坐在自己面前平静地开口,可叶之萤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锤一锤砸在自己脑袋上,将她砸得头晕目眩。
“你什么意思?”她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凳子上,与他平视而望。
“希望你不要再耍今日这般把戏,与其等着我来哄你,不如想一想我昨日为何会那样说。”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漠。几个月以来他对她的照顾让她差点忘记了,与他初见时,他就是这样的态度。
向来一点就燃的叶之萤此时已经气急败坏:“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敏感!不就是在你房里陪了你一会儿吗?不就是不小心睡着了吗?你至于这么抗拒吗?难道我没有关心朋友的权利吗?”
“朋友?”他冷笑起来,“若真当我是朋友,你为何要次次在我面前假装生气,又次次等着我来哄你?若只当我是朋友,你又为何要送那意义非凡的红玫瑰给我?叶姑娘将这些僭越之举通通称为朋友间的关心,不会心虚吗?”
“我心虚?我心虚什么?我早就在你面前大方承认喜欢你了,总比有些人敢做不敢当的好!反倒是你,你才应该心虚吧!”
“我行事坦荡,有何心虚?”
……
行事坦荡?!他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大言不惭!
叶之萤被他的话气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坦荡?行,你坦荡!我懒得跟你掰扯。或许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脑子的傻瓜,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连这么离谱的谎话你都敢说得这么自信!”
“你冷静一点。”他见她如此歇斯底里,试图劝她。
叶之萤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终于让自己不再那么激动,又蹲在他面前,慢慢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今天来是和我划清界限的。你有你的想法,我明白,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你。但是有时候,你真的不用活得这么累,也不需要给自己戴上那么重的枷锁!我还要告诉你一点,你的决定影响不了我,我依然会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温其玉,我不会放弃的!”
“朽木不可雕也!”他的声音如三九天刺骨的寒风,穿透叶之萤的骨肉,将她体内温热流淌的鲜血都冻成了冰碴。血管脆得一动就碎,渣子再扎进骨肉里,疼得她不能呼吸。
她蹲在他面前,一动都不敢再动,只是无声地流泪,又不免在心里幻想,他看到自己如此痛苦的样子,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心软?
但事实证明,自己太小看了他的决心。
他就坐在对面冷漠地看着她哭,像块没有心的冰冷而坚硬的石头,直到阿力来将他推走。
后面三天,叶之萤都赌气没有去找他,而据阿力说,温其玉也没有再问过一次她的情况,就好像这个宅子里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第四日一早,关若飞回来了,一回来就命阿卓来找她。
叶之萤一听是叫她去温其玉房里,便推脱道:“我就不过去了,有什么事让你家衙内一会儿来我房里说吧。”
可待在自己房里同样不得安宁,身体里那颗心脏似乎正值青春期,叛逆地在胸口撞来撞去,分明是急着要去隔壁,任她怎么劝都不听话。
“怎么这么没出息!”她怒其不争地对着自己的胸口骂了一句。
那颗心似乎是生气了,在里面撞得更厉害了。
这可怎么是好?若是现在主动腆着脸过去,那自己以后在那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不行!绝对不能去!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阿力。
“怎么?你家少爷也让你来叫我?”她故作矜持道。
“不是……”
……
她气得就要关门,被阿力用手挡住:“是关衙内,他命我定要把你叫过去。”
“不去!”她没好气道,话音刚落,从隔壁房里又出来了一人。
“夜莺,我日日都想你,你不想我吗?”关若飞迈着大步来到了她房门口。
他比离开时黑了不少,也瘦了一些,看起来更成熟了,身上多了一种成熟男性的魅力。
但一开口就露了馅。
叶之萤心生一计,接上他的话大声道:“当然想!你这次回来,比以前更帅了!”
关若飞被夸得喜笑颜开:“怪不得你不肯过去,莫不是嫌我没亲自过来邀请?”
“知道就好!”
“方才跟兄长在房中议事,是我不对,现下亲自过来邀请,不知能否博美人原谅?”他笑道。
“看你认错态度不错,姑且原谅你。”叶之萤终于有了正大光明到隔壁去的理由。
可真当进了这间屋子,她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连刚才泼辣的劲头也偃旗息鼓,身前仿佛有堵无形的墙挡着,令她再也迈不出步子,只好在门口收脚站定。她的眼神飘来飘去,明明想看到那个人,却像是迷路了一般,怎么也飘不到那个人的方向。
“快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关若飞自己先走到了软榻旁,从上面放着的一只包袱里取出了一件物品,又招呼叶之萤过去看。
叶之萤低下头,目光始终看着地面,躲开那人的脸,到床边后,又赶紧侧身背对床头站着。
包袱旁还放着一封打开的信,旁边有一个信封,她只看清上面写着一个“玉”字,想必是给温其玉的。看信的摆放,关若飞应该已经给他读过了。
关若飞快速将信折了起来,重新放回信封里,又将那个物品递到她面前。
她站在那里好不自在,只觉得身后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后背被盯得直发烫。
“夜莺?怎么了?”关若飞看出了她的紧张。
“哦,没事。你要给我看什么?”她赶紧打了个岔。
“这个!你猜是什么?”他果然很好糊弄,完全没有深究,举起了手中那支长长的圆锥形状的东西。
那是一支眉笔,叶之萤一眼就认出了,笔身洁白,形状如螺,她在电视剧上见到过。
“是‘螺子黛’?”她不自信地猜测。
关若飞显然没想到她会认得此物:“你竟然知道?”
她笑了起来:“这东西在我们那儿,简直太有名了!”
人也比刚才放松了许多。
“啊?你们那里也有?”关若飞显然是有些失望,目光向叶之萤身后望了一眼。
她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只闻其声,未见其貌,今天总算见到这大名鼎鼎的螺子黛了。”
听她这么说,他又来了兴致:“这是我托人从波斯带回来的,喜欢吗?”
“当然喜欢,没想到我也是拥有螺子黛的人了,哈哈!”这话其实略带调侃,但在不知《甄嬛传》为何物的关若飞听来,便是不参着任何杂质的欢喜。
“对了,这很贵吧?”她问他。
“当然了,贵的东西才配得上你啊!还有,这东西我身边除了你,没人用得上,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才买到,你可千万别推辞!”他已经先她一步堵死了她推辞的理由。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其实就算关若飞不说那番话,她今日也不打算拒绝他的,至少在温其玉面前,她得高高兴兴地收下它。
见她爽快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关若飞高兴地振臂一呼,又蹬鼻子上脸:“夜莺,那日走得急,都没来得及与你打招呼,原本与你相约爬山,结果爽约于你,这几日我闲来无事,不如明日我们就去,如何?”
关若飞还真是说风就是雨。
可是叶之萤心情不佳,根本没心情爬山,便推脱道:“你不是才赶路回来吗?先休息几天再说吧。”
“不能再等了,这一个月来,我只要一想到爽约于你就难以心安,这两日黎城天气正好,你若是有空,我们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就去吧!”其实之前他提议爬山时,叶之萤也只是借着酒劲随口应下,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在心里。
“可是,你长途跋涉,这些日子都没休息好吧?来日方长,不着急!”她继续推脱。
关若飞倒不乐意了,反问她:“夜莺,你是小看我吗?”
床上的人自她进门起就始终没出声,非常自觉地恪守着一名局外人的本分,叶之萤心里的闷气正愁没处释放呢,一想到那人,便笑着应下了关若飞:“怎么会!平日里我一人待着也甚是无聊,还好你回来了,那就说好了,明天一起去爬山,可不准再爽约了!”
“绝对不会!”他伸出右手三指举过头顶,做发誓状,又示意她坐到榻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她:“你在‘沈氏布庄’也有一个多月了,快给我讲讲你在那儿的情况吧!有没有人欺负你?有的话可定要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道:“我有那么容易被欺负吗?”
“那倒也是!”关若飞一边点头,撇了撇嘴,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欺负旁人就不错了。”
“你胡说什么!”叶之萤笑着朝关若飞腰上使劲挠了两下。
关若飞痒得跳了起来,又用手捂住嘴巴求饶:“女侠手下留情,我再也不乱说了!”
“咳咳……”荣祥突然咳嗽了两声。
叶之萤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在提醒他们二人注意分寸。方才她和关若飞的那些互动过于亲昵和暧昧了,就算荣祥不提醒,她也心知肚明,或者说,她就是要故意如此,刺激刺激某人的神经!
但关若飞这个单纯的大男孩却浑然没有察觉,继续在雷区蹦哒:“夜莺,我看你似乎比从前清瘦了些,是不是在布庄太辛苦?若是太辛苦,不如不做了!”
“怎么会!布庄一个月才去三次,一点也不累。”叶之萤嘴上如是回答,心里却在吐槽,被你兄长气得吃不下睡不着,能不瘦吗?
关若飞却一拍大腿,大声道:“那就是兄长的过了!”
吓了叶之萤一大跳。
只见他对着床上的人抱怨起来:“兄长,我走之前可是托你定要照顾好夜莺的,你如何能眼看着她清瘦至此!”
原是一句玩笑,床上的人却真的心虚起来。
叶之萤也怒气渐盛,她倒想听听温其玉会如何解释。
床上之人沉默片刻,惜字如金道了一句:“抱歉。”
叶之萤到底也没明白这句“抱歉”是对谁说的。
关若飞看自己玩笑似乎开大了,又忙着解释:“弟弟胡言乱语的,兄长千万莫当真,夜莺这么大的人了,凡事自有她的考量,兄长又如何能事事控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床上的人再没开口。
关若飞不明白自己这句话哪里说得又不对了,只好换了话题:“夜莺,给我讲讲你在布庄的事情呗!”
叶之萤眼看这屋里的空气渐渐凝固,便提议:“‘沈氏’的事说来话长,要不你到我房里去,我给你慢慢讲?”
“这样啊……”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温其玉,又看了看荣祥,然后似懂非懂答应道,“那好吧。”
直到离开这间屋子,叶之萤都始终没有去看床上的人,一眼也没有。
她只是看到当她和关若飞聊天时,床边站着的荣祥会时不时看看床上的人,而后脸色就越来越阴,直到他们一起坐在榻上打闹,荣祥再也忍不了了,偷瞪了她好几眼。但当床上的人又轻咳了两声后,他很快就低下头去,一副被人责骂不敢抬头的样子,再也没看她一眼。
坐在榻上时,叶之萤刻意躲开床上之人的视线,悄悄望了眼床头的青玉花瓶,瓶里什么也没插,而她买的那几只小荷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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