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有权人

作者:铜雀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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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场忽作合欢帐,铁面难遮齿痕深」



      风灿然从来没这么为难过。尤其还是在牢房里。

      捶楚之下,何求而不得?

      贪佞弄权的剥了他一身人皮,欺谩诬罔的割了他莽莽白肉。

      生前舞势作乱,死后弃市枭首,肉林齐齐连根斩,头颅堆聚气数也散。

      心比天高的,桑皮纸浸水层层上,比比谁命更薄?

      不愿画押的,夹棍拶指一连连心,牙硬还是棍硬?

      叫苦连天的用鞭抽成闷声罐儿,一声不吭的梳洗出满腹柔肠,任你贞夫烈妇,忠臣义女,来这一遭,只怕天生大罗神仙,地下阎王恶鬼都悉数攀咬、招了个遍。

      但风灿然还是为难起来。

      该给她施什么刑呢?

      一罪一刑,罪刑法定,施什么刑,还得看给她定什么罪。

      那可以定什么罪呢?

      她平躺在铁床上,双目紧阖,在昏迷中眉目也不肯舒展,手脚藏在散乱的衣裳里,摆得乱七八糟。

      风灿然走过去,手被吸住了似的,落在她脖颈上,扣上去严丝合缝。她不动弹,显然是乖巧认罪。风灿然使了劲,女人跳动的筋太脆太生,不住地敲着他的虎口,好像醒了过来,正说着话。

      风灿然感到一阵恶寒,或者是饥饿,分辨不出,总之下腹痉挛得难受,扯着吊着他的五脏六腑,往下滑,滑到深不见底的地方。

      他松开手,蹲下来,又嫌不够低望不真切,竟然又跪下来,好在铁床旁边仔细端详自己掐出来的一道红痕。

      连淤青都算不上。

      但他又不打算把她就这样掐死,让她无声无息,平静祥和地死去。

      当他行善呢。

      风灿然再次伸出手 ,这次的目标不是丈量她的脖子。他捏住她的两颊,用力,细白的牙齿怯生生地露出来,一条红艳滑腻的舌头安静地躺在齿列间,任人摆布。风灿然看不起这种死尸般的过分柔顺,毫无筋骨,明明同样孤弱,任人舔吻吮吸,却不如她的脖颈,她用热腾腾的吐息反抗和打动他的细白脖颈。

      长媚就是这一条软缠舌头的秉性,见到什么,从不反抗,和风细雨百依百顺地迎上去,结果却是吞吃入肚,烧杀抢掠,一件没落下。风灿然觉得这简直集两大恶之魁首,既伪善,又贪婪。

      所以长媚的罪是什么,是自贱悦淫,毁誓不忠。

      该怎么惩罚她呢,风灿然环视周围。应该将她双手背缚,从牢房顶落下来一根粗绳吊起来。这粗绳打几个节,在她的双腿上绕三五圈,便能紧紧地将她的下半身也吊起来。她听话便解开下半身绳索的节,叫她能足尖点地,稍缓悬吊撕裂之痛,若不听话,她便只能弯折双腿,贴在腰腹上,因无法使力而酸麻难忍。

      不错。风灿然点头,但一转念又觉不够。他手上好几条浸足了人血的鞭子,就这么放着不用,太过可惜。于是前头那绑法还需要改进,不用绑着她的腿了,松开来,刚刚好足尖绷直了能点到地,软懈一点都不行,就这样吊着,让她喘不上气地吊着,再用鞭子慢慢抽她身上最软的肉。

      小腹?腿根?不仅要最软,要最痛最切的那一块肉。总之不是她的心口。她的心浑身最硬。

      抽完之后,还要过几道盐水,吸足了浸饱了,再继续抽。这鞭子一定不要用新的,要抽了好几年人的,要绳结微散,毛刺炸开,如细小的钩子嵌入她的皮肉,千百个一起,再用力扯出来,才能听到她断气似的,长短轻重不一的低弱喘气。

      不错。但这声音未免太小,如同呻吟一般,说不定她从前恩客在春帐里使的招数都比这痛楚血腥,接着风灿然很自然地想起了陈引。

      他娘的!

      长媚怎么会怕鞭子!

      她见了这鞭子就跟见娘家人一样亲!

      风灿然怒极,瞪着铁床上无知无觉的常袂,见她不知何时蜷起手脚来,大概是铁床太冷。

      冷是吧。

      炮烙,炙刑,装进铁马里,铁笼子里,下面用火烧稻草。火是小火,稻草是湿稻草,如同慢火烹熬般将你烘烤成人干。

      你就再也不会冷了。

      风灿然眼珠发红,俨然痴想成狂,全无理智。

      直到膝盖传来一阵酸麻,风灿然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跪在铁床边,他竟然就一直这样看着常袂,脑中幻想着,对常袂酷刑不断,硬生生将自己想到热汗淋淋,口中发起渴难旱灾来。

      风灿然心中冷笑,坐到铁床上,手伸向常袂的肩膀,将她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常袂倒垂着头颅。

      风灿然又不自觉地伸出手,捏开她的两瓣唇,似乎是想听她讲话,又怕了她讲话。他捏的太久,以至于晶莹的涎水溢出来,划过她的嘴角,湿润了风灿然紧紧捏着的指尖。

      使之过于腻滑。

      捏不住了,她红润的唇瓣抖了抖,好像要闭上。

      “还与我对着干。”

      风灿然残忍地、将她溢出来的涎水抹进她的嘴里,他心中冷笑道:比这更脏污的东西她都喜气洋洋地吃下去,更何况只是她自己的涎水。不仅如此,风灿然指尖也混着那股涎水伸进她张开的齿间,要再与那截红舌胡搅蛮缠,却不经意、也意料之中地——碰见她的齿缘。

      有些锋利,微微地疼。

      风灿然一瞬间好像发了狂一般,拖起常袂的后脑,大抵是恨常袂昏迷之中也要咬他报复他,他要咬回去,从前常袂欠他的,他都要一报还一报地还回去。

      他含着泪意,吮上常袂软弹柔顺、任人摆布的红舌,胸中那股渴意也有了缓解之道,他紧扣常袂,甚至微微托举,才好不断地、顺利地咽下常袂泌出的涎水,或许还有血。什么被咬破了,理所当然的,火燎一般的一道刺痛,在风灿然身上也无足轻重了,他下身比这痛得多。

      他手往下伸,握住常袂的腰,比他意料得要冷,他心中生出悔意,怎么会这么凉,不该将她放在铁床上,早知道先烤一会儿她再说。但这不妨碍,风灿然的手如烧红的烙铁,一寸一寸侵占烫化常袂的腰身,他继续往下探,那处总该是热的。

      常袂静静地,柔顺地向他敞开。

      无声的长叹。和嘲弄。

      风灿然忽然呆住了。

      又发了疯去吸她的舌,或者是咬,好像他折腾了这么久,再多咬一咬她就能醒似的。

      狱牢里的灯烛芯儿忽明忽暗。更漏滴答滴答,刑具旁魂儿呜呜咽咽。

      外头风起雪落,冰花片片。

      几根冰锥刺入风灿然的心,又化了,满地的血水。作血不够稠艳,作水不够纯净。

      风灿然捧起常袂的脸,深深地吻上去,吻进去,想把她的舌头吞下去,又舔舐她的被捏着鼓起的颊肉内壁,也用力地吸,想吞进去。

      还不够。

      风灿然的吻往下移,吻那道浅浅的红痕,过于羸弱的淤青,吻他胎死腹中的杀念,吻他起死回生的懦弱。

      他轻轻地咬着常袂的锁骨,并不重,或许是已经在张嘴咬常袂的时候尝到了咸湿的眼泪,必然不是常袂的。

      那就是他自己的。

      所以风灿然把动作放轻,再轻,像爱侣缠绵一般啄吻,在常袂的锁骨上刻下密密麻麻的红印,生怕她忽然醒了。

      ......

      等风灿然再整理好身上装束、佩戴好脸上面具时,才想起来隔壁牢房的闻以遐。

      他进了甬道,走过几间牢房,正要开闻以遐这间的狱门,却看见一直闭目养神的闻以遐忽然睁眼,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看向他。

      风灿然戴着面具,看上去对此毫无反应。

      闻以遐开了口,带了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愤懑:“风都头,审讯真是辛苦。”

      风灿然面具下泄出一丝轻笑,声音依旧沙哑难听,“你看见什么了?”

      闻以遐:“狱中昏暗,哪里看得清。”他垂下眼眸,却加了一句,“却听得到动静。趁人之危,这就是风都头的审讯之道?”

      风灿然拧眉,长媚究竟哪里来这么多男人争着抢着要给她主持公道。

      他对闻以遐的质问倒是毫不在意,“与你何干?”

      “也是。”闻以遐不依不饶。“风都头的审讯方法定然不同寻常,不可小觑,不然为何......”

      “一直跪着。”

      风灿然蓦然收紧拳头。

      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她身上的毒,怎么解?”

      闻以遐听闻此句,微微侧头,对着甬道尽头。

      “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脚步声,听上去只有一人,风灿然转头望去,却发现是狱卒领着般灵,般灵冷着脸背着竹筐背篼走来,竟然没有一丝脚步声。

      “常袂在哪?”般灵脱下背篼,转而背在身前,手里摩挲着背篼里的药罐,势在必得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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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刑场忽作合欢帐,铁面难遮齿痕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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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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