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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6
布莱克还在不依不饶缠着盛清说话,盛清没再理会,转而走向一旁晕倒的厨师,将其唤醒问话。
却也问不出个什么头,厨师只道她是在前几日被掳来的,已经连着几天被押着做一些蒙城的食物。
盛清顺着厨师的目光看过去,大部分食物都被洒落在地上。
太可惜了,盛清耐着性子一一查看,歪斜着的罐子里还有一些残余,她也不挑,顺手将容器里残留的食物倒入口中,向厨师竖起大拇指。
味道不错,虽然对她柔弱的胃还有点油腻。不过这也怪不得厨师,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真正的食物,仅仅依靠那樽棺材存活下来实属不易。
对了,不如将它收走,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盛清复又折返朝那樽棺材走去,手一扬,棺材凭空消失,被收进了识海中。
余光瞥见布莱克的周边升起淡淡白雾,将他整个人笼罩着,身形若隐若现,再过上些时日,连模糊的身影也将消失。
当然这只是将他暂时困住了,想让他彻底消失,盛清的那个禁制还没逆天到那个地步。
“蒙城现在怎么样了?”盛清唤出土元素之力,拉着厨师穿墙过壁,终于得空问道,“距离那场异变过去有多久了,发生过什么大事都说给我听听。”
“蒙城已经不是当初的蒙城了,一年前的那场异变导致人口极速缩减,有门路的都纷纷外逃。我是搭上大佬的顺风离开得早,可惜不走运又被抓到了这里。听说后来避难的人提起过,女王陛下和那雪城少主约定好了献出它们所需之人,两城和亲,雪城撤退,皆大欢喜。起初平淡的日子倒也过了几天。可是,”厨师面色惨淡,口风突变。
盛清很想确认一下那个雪城所需的人是否就是她,识海中记忆似乎有些画面。
“可是半路出了差子,负责送亲的异调队队长不知怎地突然将那新娘子劫走,雪城少主大怒,放任那些怪物再次袭击了蒙城。”厨师看了眼盛清,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
“怎么不说了,继续,我听着呢。”盛清道。
“再后来就听说那异调队队长死在新娘子之手,而新娘子被雪城少主带回了雪城。”厨师长叹一口气,“可惜蒙城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是吗?”盛清心口一痛,说出的话带着颤音。
“姑娘你也是蒙城人吗?”厨师安慰道,“虽然蒙城回不去了,但世界之大,总有可落脚的地方。”
“是啊。”盛清附和道,识海最深处的记忆开始松动,那个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快要接近了出口了,盛清感受到一丝寒气袭来。低头看了眼这身过于精致的长裙,怎么之前就没想着换身衣服再离开。不仅行动不便,还毫无保暖之用。虽然可以引出灵气御寒,可是这身衣服也太打眼了。
“哈啾!”一旁的厨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光线越来越明亮,盛清从地面探出头,凌冽的寒风吹来,如果不是灵气护体,眉头发丝怕是早已挂上了冰。
这是哪里?一眼望去皆是皑皑白雪,视线没有落点,眼眶有点痛。
“雪城?”厨师苦着脸,“怎么来到这鬼地方。”
“雪城?就是那个和亲的雪城城主所在之地?”盛清问道。
“没错,这世上再难找到一处比这更寒冷的地方了。”厨师露出犹豫的神色,“姑娘你是什么人,你一直待在里面吗?”厨师问完又开始后悔,“算了,你就当我没问,这世道谁还没个秘密。”
盛清没答话,拉着厨师重回地底,身体回温,释放出灵气探寻,等了十几分钟,灵气终于有了反应。
“朝这个方向前行十几里之外逐渐开始有人活动的迹象,你我就在那里告别,这几日的事希望你不要对他人提起。”盛清板着脸到,“你我就当重来没见过吧。”
“是是是,我明白,绝对守口如瓶。”厨师做了缝住唇舌的动作。
盛清晃了晃神,曾几何时她也曾在某个人面前答应过守口如瓶。
不管蒙城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也得亲自回去看看。
本来盛清还惦记着要去看看宁弦乐,但脑海中毫无线索,再考虑到布莱克可能会提前破解禁制,索性就直奔蒙城而来。
盛清紧赶慢赶终于在七日后赶到印象中的蒙城所在之地,高耸着的城墙爬满了黑色的不明物质。
起初盛清还以为是某种植物,走近细看才发现是这片黑色是由密密麻麻细小的多足虫堆积而成,看得密集恐惧症快都要发作了。
盛清立即收回目光,唤出木元素之力,幻化成长藤升起直至城墙头。
城墙另一侧布满了淅淅沥沥的液体,液体似乎是活,一只拳头大小飞蚊觅食时不过飞得低了些,液体猛地平地窜起,将飞蚊卷入,咀嚼了几下,连带着骨头咽了下去,然后恢复静止状态等待下一只猎物上门。
沿途正常人没遇见几个,稀奇古怪的生物倒是接二连三接近她,都被盛清小心翼翼地避开。
原本只需要半个时辰的路途,盛清硬是花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了她的小屋。
盛清已经回想起关于那个在她意识被压制时救走她的人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亲手摘下他心脏的细节。
那是在她到达蒙城的前两日,遇上一波前往附近秘境探索的小队,为首的正是十三队的队员,在秦家兄妹出事的那个夜晚有过一面之缘。
盛清向他打听到了许多事,女王陛下在和亲出事后不久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失去主心骨的异研所和异调队刚开始还努力的维持着蒙城的秩序,但随着雪城怪物的入侵,逐渐失守。一部分的人试图在蒙城之外建造一处新的庇护所,他们小队便是其中之一。
至于另一部分的人也是选择进入到秘境中长久生活,比如零队队员简飞就前往了他心心念念的巾帼城。
盛清还打听到了秦家兄妹的消息,据说秦非焉找了秘法唤醒了秦非语,两人也久居于某处秘境。除了偶尔组队探索秘境在,就是每月一次的集会才会露面交换消息。
距离下次集会还有十来天,盛清婉拒了小队的组队邀约,再次踏上回到蒙城之路。
盛清已经在孟云溪的门前找了足足半个时辰,如果推开门能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完好无损的现在她面前,那该多好呀。她已经痛痛快快哭过好几场了,今天一定要忍住。
盛清推门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不知哪里来的风却抢先一步吹开了门。
房内的墙壁上爬满了拳头大的蜗牛,地面和天花板留下了长长的灰白色的粘液。
盛清小心避开,来到了厨房,她那晚蹭饭带来的碗筷还好生生地被放在碗柜的中间层,碗筷底部画有暗纹,是一个简单的防护禁制。
盛清什么都没有动,重新退回了客厅,转而走向卧室。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卧室的设施很简单,只有一床一柜一桌一椅罢了。
盛清感觉有点缺氧,她需要去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等等,有什么不对,都过去一年了,为什么卧室里的设置却还是完整无缺,像是被什么人精心照料着。
盛清的心扑通扑通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冒出。
难道还有什么转机吗?
盛清又想起了那名十三队队员的话,此时的孟云溪已长眠与地下,葬礼是由宁队亲自主持,在异调队,异研队众人的见证下,棺材落地盖土。
还能有什么转机呢,别妄想了!
盛清怅然落泪。
她试过逃避,将一切都掩埋在记忆深处,锁起来,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
可能有什么用呢?延迟知晓的真相就不痛了吗?
她蹭了那么多顿饭,还没亲手为他做一顿呢?
盛清将将那些拳头大的蜗牛扫地出门,孟云溪的屋子被她里里外外清扫得一干二净。
她还要亲手做一顿饭菜带给他,权当是做个了解,亦或是作为弥补和慰藉。
盛清出了门,看看去城外还能不能搞到点食物。没有出处几步忽又调转方向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怎么可能还有人呢?盛清自嘲一笑就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了响动。
咚咚咚!
像敲门,但听起来更重更闷,反而更像是剁骨头的声音。
盛清起了好奇心,沿着声响走去。
是个人!系着围裙,背着盛清正一下重一下轻的在案板上剁着什么。
不会是在剁猪肉吧?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年头哪还有猪肉给你剁。按照那蚊子和蜗牛的变异程度,猪都不知道变异成啥体格了?
盛清还是没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转到那人影的正面。
还是个熟人,是那个吐槽盛清胃口大的卖猪肉的摊主,表情怪异,似哭似笑,手中拿着生锈的砍刀不停地剁着骨头。
骨头看起来还挺新鲜,连着血丝,碎末飞溅了一地,却隐隐传来腥臭味。
“要来点吗,刚砍下来的,热乎着呢,不信你摸摸看。”摊主嘴角扯动出夸张的弧度,看也没看抓了一把递给盛清,“来尝尝,可新鲜了。”
盛清发现了违和之处,摊主怎么还比她矮了一个头。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位置,想要看清藏在案台后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半身看起来的摊主,下半身早已异变出数条下肢,像只章鱼坐在一堆触角之上。
这些触角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短的粉粉嫩嫩,看起来像是人类婴儿的腿脚,胡乱摇摇晃晃着。长一点倒是与成年男性的腿部差不多的尺寸,只是缺少了骨头的支撑,软软地搭着。
“不喜欢吗?要不我给你重新砍点新鲜的?”摊主好好扯起的嘴角耷拉下来,表情带着沮丧,看着手里的碎肉犹豫着,“太可惜了,不能浪费,你不吃我吃。现在的客人可真难伺候。”
在盛清的注视下,摊主大嘴一张,露出尖利的牙齿,贪婪地将手中的碎肉暴风式吸入。似乎是吃得太快了,不小心咬碎了一两根指头却还浑然不觉。
盛清感觉有些反胃,打了个干呕,不忍心再看,打算离开。
摊主吃完手中碎肉还不满足,又双手抓起案台上肉,管它是整块还是碎屑通通扔进口中。见盛清要离开,囫囵道:“等等,客人别走呀!这么赶时间吗,我这几天给你切最新鲜的。”说着拿起刀猛地的往身上招呼,嘴中念念有词,“这块新鲜,适合清炒,这根有嚼劲儿,适合红烧,听我的,贼香了。”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呢?
盛清头也没回,唤出火元素之力,身后传来肉类被烤熟,烤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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