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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元宵节之后,白意跟钟匀锡挑了个时间一起回京城看长辈。
因为施琪常在老人跟前添油加醋控诉钟匀锡,外公和外婆也开始被他这场先斩后奏还强取豪夺的婚事,搞得提心吊胆。
虽然知道他不会犯什么原则性大错,但是钟匀锡那个做事讲话的气人风格,老人越来越担心白意嫌弃他。
白意肯来京城,他们十分欢喜。
外婆塞给她一对雕荷花式花囊青玉坠,唯恐她再跟钟匀锡离婚,试探着问:“小意,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外公说:“要不先订婚,订婚仪式也很重要。”
外公怕她觉得仪式简单,想尽量让她感到他们的重视。
钟匀锡跟她说过,要去湘城办婚礼,订婚宴她倒是没问,只应了声“好”。
钟匀锡出去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从院里进来,正看外婆在沏桂花龙井。
白意不怎么喝纯茶。
立春半个多月,但京城初春,寒意纹丝未减,燥风正盛。昨天下午落地京城,白意一早就说嗓子疼。
他看了眼墙上环境监控电子屏上的湿度数据,去茶台给她冲蜂蜜水,“订婚宴在越港,大约在四五月,具体日子还没选好。”
白意看了他一眼,他从没跟她提过。
“小意的家人都在越港和湘城,三个月后京城气候也不如越港。结婚的时候,湘城办完婚礼,倒是可以回京再办一次。”
白意:……
他连时间都计划好了。
外公也点了头,“这样安排也不错。”
在老宅呆了一天,外婆兴致勃勃的跟她一起上网看订婚和婚礼的注意细节,一条条拿纸笔记录好。
晚上母亲和舅舅、小姨下班过来,带着施岩施琪,外婆精心安排了一场家宴。
外婆说,没出正月,就算过年。在京城给新年收个尾,也给来年开新福。
回去的时候,钟匀锡看白意拿着两块玉佩玩,笑说:“给舅舅看到就要闹了,大哥结婚都没有拿到外婆这对玉佩。”
白意说:“我在国博见过类似的,清雍正年间的。”
这样的物件,价格是其次,浩瀚的岁月中,镌满并承载了一代代沉浮和情深,无可替代。
钟匀锡把她抱在怀里,拢着她的手和玉佩,“嗯,外婆当年的嫁妆,有两对玉佩,是有三百年历史了,给你一对,只剩一对了,不知道到时候是施琪还是施岩的。”
白意看着他,“你都不姓施,外婆怎么给我呀。”
钟匀锡笑着,“大概怕你退货,拿了我们的传家宝,就不好退了。”
白意看着他,神情认真干净,手肘撑着他的肩,抬手抚上他深邃眉眼,轻吻一下,“不会退货的。”
钟匀锡深深回吻,“我知道。”
他于迷惘和徨惑中,寻到一份单纯柔软、纯粹娇贵的心意,用尽心血摘获她一吻和首肯,誓会终其一生来守护。
*
周末,钟匀锡在108楼领创资本办公室加班的时候,她常在港岛东塔88楼喝咖啡。
以前是打游戏,看论文,做实验设计。现在多是拿着平板电脑,看钟匀锡为婚礼做的功课。
早在两人刚领证不久,钟匀锡就定制了一对婚戒和她的婚纱礼服。
她看到一些婚纱设计稿,有他跟设计师反复沟通修改的痕迹,发给他问:什么时候做的。
十套Paolo Sebastian高定,每一件都是她好多年前的梦想。
钟匀锡回她:领证后第三天。
单单是设计图稿,他就跟品牌方打磨了几个月。
白意:你怎么会选到这个牌子啊。
钟匀锡:爸跟我说的,说当年他让你选成人礼的礼物,你一眼就选定这个牌子的裙子。
她十八岁,二十岁,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都是两套Paolo Sebastian,她说,等她结婚也要穿。
白意反复地翻着每一款设计稿,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给他发信息:[飞吻][飞吻][飞吻]
钟匀锡笑了笑:别飞吻,我现在下去,你可以直接吻我。
白意:你好好工作。
钟匀锡继续跟她闲聊:定稿还满意吗?下周带你去巴黎,可以让设计师裁定尺寸了。
他选的,白意不想改动,而且确实不需要改动。
她说:满意。
钟匀锡:后面还有一个文档,是我的礼服,你帮我选好不好。配你的婚纱。
白意不太懂男士礼服,没做过功课,怕选不好,她到现在还不会给钟匀锡打领带。
回他:选的不好看怎么办。
钟匀锡:我的衣服是穿给你看的,只要你觉得好看就行。
白意:你平时的衣服在哪里做,我去找做做功课。[尴尬]
白意愿意关心他,他迫不及待地把定制店发给她:做完功课,就要承包我每天的衣服配饰了。
白意犹豫了几秒,还是回他:[OK][OK][OK]
反正她早上也起不来,这件事十有八九还是赖掉。
钟匀锡随即又发过来:前一天晚上我提醒你选好,不耽误你早上睡懒觉。
白意:表情包[打滚]
钟匀锡就知道她想赖,先给她安排明白。
白意翻了翻聊天记录,觉得她又被钟匀锡套路了,十套Paolo Sebastian礼服,她以后就要天天给他搭配衣服。
*
春暖花开的时候,订婚宴在港岛东塔顶楼。
钟匀锡钢笔字手写了所有请柬。
订婚书写了两份,一份是外公筋骨烁然的柳体,一份是白意行云流水的二王体。
外公笑着指了指白意的字,跟钟匀锡说:“比你写得好。”
钟匀锡给外公看两张照片,是他书房里挂着的白意曾经写过的东坡词:“她高中书法竞赛时写的欧体。很多年的功底。”
钟匀锡是后来才慢慢发现,她书乐皆精,数理卓然。
白意从花廊那边拎着裙摆疾步朝他过来,他走过去:“怎么了,这么着急。”
她笑说:“没什么,想跟你呆在一起。”
人多的时候,哪怕都是双方至亲,她也觉得贴在钟匀锡身边才放松。
钟匀锡让她挽住自己胳膊,“拽着我,鞋子累不累脚。”
她摇摇头,看着他,笑意盈满双瞳:“不累。”
开心到不觉得累。
钟匀锡拢住她的腰,“去花房看过了吗,你喜欢的凯拉和小飞燕。”
她点了头,抬手扶正他的领针,为了搭配她的礼服,钟匀锡第一次定制了新中式的款,偏门襟加精致的盘扣,扣上坠着一枚小小的竹节玉饰。细长的莲蓬头领针固定着衬衣立领。
眉眼矜贵温蓄,风度俊雅无双。
花房门口礼宴展台上的定婚书,红缎金粉,笔笔珍重——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
*
金秋的湘城,晴朗的时候并不算多,但婚礼这天风清日丽。
接亲路上,白意还在跟钟匀锡发信息:她们的题卡好厚一沓,我也记不住呀。好像有一道题是E家今年秋冬展第10个look是哪个款,选项六个,你知道吗?
钟匀锡笑回:知道。没关系,我让伴郎多给几个红包。
白意挺紧张的,蒙双裴昕这些伴娘一个比一个厉害,她觉得她们应该会把钟匀锡赶走。
钟匀锡和伴郎从进小区就开始当散财童子,靠着钞能力,站在了白意卧室门口。
蒙双扬了扬手里的卡片:“后面这几步路,钱可不好使了。十道题,答对一道走一步,答错一道退两步,十秒答不出来按答错处理,最后,差一步三十个俯卧撑。不算为难你吧。”
钟匀锡点点头笑说:“不难。”
蒙双洗牌一样洗了几下卡片,随机一抽:“接诗句,当悲风捕杀蝴蝶……”
钟匀锡知道这是白意出的题,给他放水了,聂鲁达的诗,他不可能忘。
“当悲风捕杀蝴蝶,我爱你,我的幸福舔咬你李子似的嘴。为了适应我,你一定尝遍痛苦。我野蛮,孤独的灵魂,我的名字就能让它们,全部逃跑。”
裴昕戳了一下白意的腰:“这么恨嫁。他一个金融人,不是你给他放水,他还能背聂鲁达呢?”
白意笑着不说话。
第二道题,猜几个颜文字。
送分题,钟匀锡现在不仅不用对照那张颜文字大全,他跟白意发信息都爱用颜文字了。
第三道题,E家今年秋冬展第10个look。
刚才路上白意跟他说的正是这道题。白意喜欢Erdem这个牌子,每一场秀他都看过,每一个look他都记得。
第四道题,二苏旧局的配方。
这题是任霄写的,她笑说:“不是问你原方,那太简单了,是小意二创的配方。”
他从任霄那里拿到白意当初的实验记录,几乎倒背如流。
他怎么会忘记她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做的香水。
第五道题,李菁来问:“我姐最喜欢喝什么?”
钟匀锡笑说:“我做的港式奶茶。”
他现在做奶茶虽然跟宋记的还是不太一样,但是白意已经喝习惯了。
眼看刷题过半,还没出错,几位伴娘觉得很没面子。
不再随机抽卡了,直接挑看起来就很难的题。
“第六题,老婆衣帽间有多少只玩偶。”
要是问钟匀锡,他自己多少领带多少袖扣,他可能说不出来,但是白意的东西,他很清楚。
“十只邦尼兔,六只唐布利牧羊犬,六只星黛露,五只玲娜贝尔,三只芙莉莲,两只后藤独,两只皮卡丘,两只卡比兽。”
报菜名一样,惊呆了伴娘团,伴郎团哄堂大笑,纷纷问他:“自己的公司财报数据有记这么清楚吗?”
白意抬手捂了眼笑,觉得太社死了,现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毛绒绒收集癖了。
施琪给表哥放了个水:“第七题,嫂子最近喜欢哪种宝石?”
钟匀锡对她满意地点了头,“蓝钻和孔雀石。”
白意知道外婆送她的生日礼物是钟匀锡给的,以后就不再带绿檀了,现在她经常戴各式各样的孔雀石腰带。
裴昕笑说就不该让施琪开口,她来当卧底的。
任霄挑了张卡片:“第八题了,老婆喜欢打什么游戏,打到多少级了?”
几天前,她窝在他怀里打游戏,他看了一会儿,还是四阶,“蛋仔派对,打到四阶鹅蛋了。”
裴昕终于笑出声,“错了错了,五阶鸵鸟蛋。何呈前几天刚代打升级了哈哈哈哈。”
白意笑问:“谁写的题呀。”
何呈:“我写的。”
就剩最后这一步了。如果这题答对,后面两道题就是选答题。结果现在变成了三步,就算后面两道题都答对,还是差一步。
钟匀锡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何呈,也只好往后退了两步。
何呈今天总算是出了口气。
“老婆几岁考过的钢琴十级?”题库里也没剩下几张了,蒙双随便抽了一张。
这题他会,他曾经跟白业良聊过很多白意中学时候的事。“16岁。”
最后一道,压轴题。
裴昕把卡片收起来,转头看白意,“最后一道不问他了,问新娘,爱他什么,为什么嫁给他?”
一屋子人都在看白意,结果白意愣了足足十秒没说出一句话。
裴昕笑了:“这婚还结吗?新郎,要不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笑声沸反盈天。
钟匀锡笑着看白意,白意捂脸趴在铺开的婚纱裙摆上,笑得肩膀都在抖。
何呈和裴昕这两口子,今天是来搅局的。
最后一题,白意的错得算他头上。
他笑着往后退了两步。
四步,一百二十个俯卧撑。
伴娘们到底还是看在最后变卦突然问白意的份上,笑着放宽了要求:“图个百年好合的吉利,算一百个,钟老板开始吧。”
做完俯卧撑,钟匀锡总算成功抱她出门上婚车。
接她回家,轿跑飞驰过一路的鲜花彩旗。
“白小姐,爱我什么?为什么嫁给我?”
现在没有旁人,可以只说给他听。
白意抱着玫瑰,“是你就可以,只爱你,只想嫁给你。”
钟匀锡笑着握住她的手,两枚婚戒相触,无名指交缠。
愿余生岁岁如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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