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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有人7
互认了队友关系后,警长变得异常热情。
他请他们到了自己的房间,说明自己之后同样要在这里住下;因为雪太大发生了塌陷,现在下不了山。
“既然雪这么大,你为什么还要上来?”池宿疑惑,靠坐在沙发里没喝他泡的茶。
“有人打电话报警了。”警长露出一个貌似无奈的笑。
他摘下帽子,将深色的西装外套挂到一旁,慢悠悠抿了口茶坐下。
“我打电话时听着你像玩家。小镇里我也没找到其他队友,所以就顺着上来了。”
“对了,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你的身份不应该是流浪汉吗?”
“我用道具改掉了。”池宿言简意赅。
听到这话,警长放下了拿茶杯的手。
他表情有些严肃,望着池宿说:“我觉得,系统分配的身份卡,最好还是认真扮演。”
“虽然说这话不太好,但毕竟我们现在是队友,我就有话直说了。”
“是吗?”池宿没有反驳,但显然也没打算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是认真的。”警长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身份卡会给你线索,我就是这样的。”
池宿挑眉示意他继续说,同时也笑着做出一副商议的样子,“我这边收获也不小,虽然不是身份卡的线索。”
警长听出了他的意思,主动开口先说了自己的:“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案子,我拿到的东西也不算多。”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我偷偷从警局带出来的,是这个案子的卷宗。”
池宿拿走文件夹,同时脚尖踢了踢齐玉妄,示意他讲自己这边的事。
文件里的内容并不多。威廉是外来人,能获得的个人信息本来就少,关于案件的更是只有两三条:
1.威廉性格不好,在旅馆里几乎没有朋友。
2.最后一次被目击是在中午,有人看到他往山上走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3.是匿名人士报的案。具体身份档案上没有写。
这个案子明显不受重视,草草地就被定义成了失踪。
“你知道是谁报的案吗?”等齐玉妄讲完,池宿问。
听完了齐玉妄的讲解,警长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意。他摇了摇头,回答:“这我不清楚。”
“这个案子并不是我负责的,我有尝试去打听过,但警局的同事都不愿意说。”
点点头,池宿将卷宗还给他。
“好了,没什么事了吧?”
见他们俩都没有再开口的想法,警长起身往门外走,“我要去见报警人了,先走一步,我会按照你们说的,早上在餐厅集合。”
“能问问那个报警人是谁吗?”
起来也准备走,池宿最后问了一句。
“好像也是个流浪汉,说的有些含糊,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警长回答。
啊……估计是嫌之前的威胁不够,想找警察过来证明自己真的会报警吧。
池宿猜是这样,但他没说,只是跟警长告别。
和齐玉妄回到5楼,开门时有一堆宠物上来迎接。
它们因为昨晚的事情没睡好,再加上餐厅人多,池宿便安排了它们在房间等待,只带了麻绳下楼。
边摸着它们边往里面挤,池宿进去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不和你往了。”
齐玉妄的动作瞬间停了。
他笑容凝固在脸上,委屈地说:“为什么,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池宿抱着小羊坐到床上,就是不看他,“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个警察说的有点道理,想住1楼看看有没有线索。”
虽然说的是真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池宿表现得很是心虚的样子。
“……那好吧。”齐玉妄也没有过多纠缠,“不过晚上你得小心,遇到危险了让她来敲我的门。”
他指了指一边的乌鸦女士,得到了那只鸟的点头回应。
“嗯,我知道。”
……
夜晚,池宿在103躺下,睁着眼没有睡意。
床垫被子都换了新的,地上的纸也被收拾好。他跟乌鸦女士说了今晚不要睡觉,劳烦她守夜,有声音就叫醒自己。
可他没睡着,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主人,你实在睡不着就别睡了,床都要被你磨出个洞了。”
乌鸦女士打了个哈欠,拍拍翅膀飞到床边。
“你要是睡不着,我可就睡了,我困得很呢。你醒着也不需要人守夜嘛。”
池宿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不是睡了一整个白天吗?怎么现在还困?”
“看看他,抖得像是发癫痫了,你也不赶紧去关心安慰一下,还想着睡觉呢?”
他用下巴指角落里的笨蛋乌鸦。那家伙正缩着脖子伪装成一个球,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切。”乌鸦女士仰着头,飞过去没再反驳说话。
房间恢复了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宿渐渐有了睡意。
他眼皮往下坠,即将彻底合上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沉重而缓慢,和他昨晚听到的不同。仿佛一个劳累至极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四处走动。
自己还没有答题,看来触发方式和这个无关。
这么想着,池宿直起身,随时准备命令麻绳开灯,自己逃跑。
可出乎意料的是,外面的人没有像昨天那样,反而是急促地敲起了门。
“咚咚咚!”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是服务生的声音。
带着哭腔,他不断重复这句话,仿佛遇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池宿当然没有开门,更没有回应。
“砰砰砰!”
服务生加大力度又敲了一遍,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为了恳求:“拜托你开开门吧,求求你了!”
“让我在你这里睡一晚吧,就一晚,他们都疯了!他们……他会死的,会死的……”
他?他是谁?
皱着眉,池宿思考他话的含义。
没过多久,敲门声戛然而止。
似乎是放弃了,服务生沮丧地嘟囔了一句“果然没人愿意帮我……”,便再次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声音渐弱。
池宿竖起耳朵仔细听,听见外面服务员走了一会儿,又敲了一次门。
他用同样的话术,对另外一扇门里面的人说,离开时的嘟囔也和在自己门口的分毫不差。
自己这间房是103。1楼的格局和上面的相同,都是两两相对的房间,往前走过去还有三间房,他却只敲了一间。
和自己同样处在1楼的只有流浪汉,所以服务生只会敲有人的房间。
他知道有人,为什么不直接进来?
重新躺回了床上,因为1楼的隔音实在是差,池宿甚至能听到服务生上楼梯的声音。
“咚……咚……咚……”
“啪!”
规律的声音中混入一道不和谐的音符,就在他头顶的的窗边响起,把池宿吓了一激灵。
他下意识握紧拳头,捏住了被角,反应过来后又松开,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池宿希望这只是风。
他希望。
可紧接着,
“啪!”
“啪!”
“啪!”
一声又一声,有东西在撞击着玻璃。直到那脆弱的小窗终于被撞开,夹杂着雪的寒风吹了进来。
有雪花落到池宿的脸上,冻得他牙齿几乎要颤抖。
强行咬紧牙关忍住。晶莹的一点纯白融化成水,然后一个东西砸到了他的脸上。
柔软的、巨大的、冰冷的,肉块一样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脸,蠕动着想要离开。
似乎是两条连着的肉,像是两条正爬行着的光滑毛毛虫。同时带着湿润,不知是沾了雪的缘故,还是它本身就带有□□。
池宿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
他一秒一秒数着时间,祈祷着这块肉虫快点爬过去,离开他的脸颊。
一分钟,长得像一个世纪。
直到最后一点冰冷的体温从他皮肤上离去,池宿几乎是要欢呼雀跃起来。
“啪!”
那东西摔下了床,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虽然十分恶心,但这东西对自己好像没有恶意。于是池宿试探性睁开了眼,想要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微微往上抬起一条缝,他不露痕迹地往声音响起的方向侧了侧。
池宿望见一片浅淡的红。贴在地面上。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嘴。
一张完全和脸部分离的嘴。
唇形很薄,甚至称得上是弧度优美。边缘仿佛是用刀切下来一般整齐,薄薄的金黄色脂肪下是厚重的血肉,往下有洁白整齐的牙齿咬着一根红润的舌头。
它以一种荒谬的形态存在着,舌头和嘴唇并用,努力朝着门的方向移动。
池宿内心闪过无数想法。
他联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双眼睛。又对脸颊上蠕动的不是两条虫,而是一张嘴巴,不知该庆幸还是不庆幸。
他想这是不是一种极致侮辱的耍流氓强吻,同时又为嘴没有掉头感到松一口气。
但一张嘴真的能听见吗?
他的意思是,一张嘴真的能听见他刚才不小心发出的声音,而“回头”吗?
池宿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张嘴以诡异的扭曲姿态竖了起来,舌头卷着门把打开了门。
嘴离开了。留下了一道没有合拢的缝,仿佛是在诱惑些什么。
缓慢地下床来到门边,池宿给乌鸦女士打了个手势,让她继续捂着笨蛋乌鸦的喙。
贴着墙壁,池宿站在死角处,虽然知道它是嘴巴不是眼睛,但还是做了防范。
他偏头去看,嘴巴已经蠕动上了楼,目光只捕捉到一个小角。
旅馆的1楼没有灯,晚上只有4楼以上和大堂才亮着。所以池宿只能借着大堂传来的微光,紧盯着楼梯口的方向不放。
嘴巴没让他等太久。
不一会儿它便下了楼,咬着一个人的衣服住下拖,后面是帮忙的服务生。
从中间垂落的黑色长发来看,那是一个女人。没有挣扎,大概是已经死了。
看不清脸,推测是前台和那个陌生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池宿望着这一人一嘴往大堂方向走去,在外面停留了有一段时间。
然后他们回来了。
视线中重新出现蠕动的嘴唇时,池宿立马察觉到他们要回1楼,赶忙跳回床上睡好。
闭上眼,他希望嘴唇不要再有其他行动,顺着来的路线离开。
哪怕是再在他脸上跳个舞也行。
好像是听到了他的祈愿,嘴唇真的一点一点蠕动了回来,上床趴到了他脸上。
池宿忍耐着它的触碰,可嘴唇似乎是在刚才的行动中消耗了体力,只是趴在他脸上,迟迟没有动弹。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开始不明显,时间越往后推移,池宿越能够感受到自己脸上的东西在变轻。
覆盖面积逐渐从整张脸变为了半张脸,越变越小。直到小到和池宿的嘴唇完全结合,几乎是以一种接吻的形态贴着。
最后,心中感到一片愉快的轻松。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那张嘴已经不见了。它凭空消失在原地,就像那双眼睛一样,没留下半点痕迹。
小心下床关上门,池宿不敢开灯,只敢用手抚摸自己的唇。
嘴唇温热而柔软,紧密的和他的脸贴在一起。
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摸起来不够光滑细腻,又或是此刻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
即使在这里,压根就没发生任何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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